第二百四十五章 此端彼端 下

羽羽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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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怜月先是对他的未卜先感到惊奇,随即又因为他的话而觉得好笑。

    凤长鸣瞧着她嘴角嘲讽的笑意,不自信道:“你笑什么啊。”

    “我笑怎么啦,我只是觉得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啦?只是看一下而已么,就算长得比你帅你又不会缺斤少两?”仿佛故意气他似得,她说罢又若无其事地伸手撩开门帘向里面看过去。

    “诚心气我是不是啊!”凤长鸣伸手将她掀起的帘子按下去,又握起她的手拽回来。

    何怜月嘤咛一声,整个人被拉了过来。凤长鸣十分严肃地站在何怜月的面前,何怜月专注地看着面前被凤长鸣握住的手心里忽然有些小悸动,完毕,她抬起闪亮亮的眼睛,微微抿唇,神色好笑:“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我……”凤长鸣稍稍有些羞赧,然后十分没出息地看着何怜月的眼睛,讷讷道:“我怕你和他跑了。”

    何怜月哧地一下笑出来,她很少这样天真地笑,此刻忽然这般笑出来,那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美得不可方物。那笑脸就如同一颗注满爱意的原子弹在凤长鸣的心头炸开,爆炸之后白花花的碎片都是令人心醉的柔媚。凤长鸣看着她的脸,居然无耻地羞涩起来,脸颊砰地一下烧起来,连心脏都开始敲锣打鼓以发泄内部抑制不住的血流涌动。

    “你怎么这么孩子气了呀?”何怜月哭笑不得地看着凤长鸣,一颗淘气地虎牙探出头来咬住下唇,痴痴的眼神自带勾人心魄的技能,百分之百打击在凤长鸣的瞳孔里,对其造成一万点荷尔蒙伤害。她原本是属于那种高冷女神,此刻忽然小女儿姿态起来,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魅惑有多魅惑。

    凤长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待何怜月不由自主地就斤斤计较起来,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别扭。他红着脸不说话,何怜月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雏萝岛的时候你挺爷们的呢,感情都是装的啊,这么孩子气,你到底成没成年啊!”

    这句话严重地侮辱了凤长鸣的自尊心。一个男人可以在女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女人这个时候也可以说他像个小孩子,但是你说他未成年——虽然表达意思是一样的,但是内涵却完全不同,前者带着一丝可爱的气息,而后者往往带有一种蔑视的味道。

    凤长鸣威胁地看着她,心中忿忿。未成年?看来他有必要干一下成年人该干的事了。

    半晌,忽然释怀地松了表情坏坏地笑了一下:“怜月,你还记不记得在雏萝岛地下山洞的时候,你问过我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何怜月吃惊:“啊?”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这是第一部的事情了好么?

    “我现在想好了,我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所以我们现在就生一个吧!”凤长鸣贱贱地道。

    ……

    “无耻你!”何怜月的脸红了一大片,气呼呼地瞪视着凤长鸣。

    凤长鸣诡计得逞,咯咯地笑个不停。何怜月看着他的笑好想上去扁他一顿,然忽然又想到什么似得,颇为怀疑地摇了摇头,道:“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啊?”凤长鸣压着笑声疑惑问她。

    “你未成年,不可以结婚生小孩的。”何怜月一脸的认真,眨眨眼淘气地看他。

    一句话顿时将凤长鸣的笑容完全抹杀掉。凤长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耷拉着肩膀,颓丧道:“好,我未成年,没爱了。”

    外面凤长鸣与何怜月打情骂俏很是热闹,屋内绿蕊和司涯却十分淡漠,一内一外一帘相隔却分明是两个极端世界。

    香床的近处,司涯的整个人被红色的幕帘半遮半掩,如同云雾之中翠柏枝头停落的白鸽,隐隐约约地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

    绿蕊看着司涯,微妙的气氛里仿佛埋葬着哀伤。司涯的回答简单而直白,像是一墨水落在了宣纸上,不必多言,那显而易见的情绪便被一览无遗。

    “纭湘她……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绿蕊淡淡地说。

    司涯嗯了一声,了然道:“我知道她没有事,我只是很想她,很想你们。”

    这句话的句式很值得推敲。不过绿蕊不是那种爱较真的女人,对于这种事情她懒得去花费时间精力去辩驳,他的话里有自己,不管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她都很满足了。

    她瞧着司涯,火红的帘幕像是一团火,要把他吞没了。纭湘安逸躺地在床上,仿佛初生的婴儿般美好。

    “她,也很想你。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看见你,她一定会很惊喜地。”绿蕊柔声。

    说完这句话,绿蕊忽然感到一丝惶恐,她蓦地瞪大了眼睛,慌张地看着司涯和纭湘!

    不对,不对!纭湘她将对司涯的记忆都给了凤长鸣,她已经不记得司涯了!天!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偏偏他这个时候回来!纭湘已经将他整个人忘记了呀!

    生活向来喜欢捉弄人,可是这么直白地捉弄人却太让人难以接受些!

    司涯注意到绿蕊的反常,他微微侧转过头来,微微地打量她,好奇道:“你怎么了,绿蕊?”

    绿蕊眼神空洞,明亮的眼眸里面是一滩虚无,苍白的脸上泛出酸楚与不甘。

    “绿蕊?”见她不说话,司涯又提高了音调喊她,而这个时候他手掌忽然传来一丝微妙的颤抖,像是肌肉的痉挛,极快速地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司涯将其准确地捕捉到,也不顾绿蕊那苦楚的神色,迅速地转过头来看向红帐中的纭湘,面色欣喜而热切。

    绿蕊很理智地选择沉默,或者说,她是被迫选择沉默。在看到司涯那副表情地时候她就已经猜到纭湘即将醒来,她其实还是有时间告诉司涯这个不幸的消息的,然而她还是选择沉默,就像以前的她所扮演的角色一样。

    在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中,有人风度翩然;有人俊俏欢活;有人怅然离去不知所终;有人相思入骨度日若年。她一直都在等,而他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他回来了,而等他的那个人却选择了放弃,在这场庸俗不堪的等与被等的爱情赛跑中,时间再一次完胜。

    难怪很多人不再相信爱情。其实任何事情都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这个世界,任何东西,真理也好,迷信也罢,都带有一种时间局限性。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敢妄称永恒,自然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永远怀疑或者相信。哥白尼的日心说一开始是个笑话,而时间却让最初以哥白尼为笑话的人成为了笑话。

    不要怀疑时间的力量,时间会让一切都拜倒在它的脚下。

    而她绿蕊她是个例外。在这场与时间的追捕游戏中,她一直都是和局外人。她是喜欢他的没错,可是她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走到他的心里面,她对他的只是体贴地服侍,而他也只不过是出于愧疚和关怀给了她陪伴。

    可是这种无关爱情地陪伴,她一边幸福地消遣着,一边又觉得肮脏。就好像面前摆着一盘佳肴,只叫你嗅它的味道却不允许你吃;而令人抓狂的是,另一个人却可以当着你的面将这盘佳肴吃光,最要命的是无论何时何地这味道永远都要在你脑海里萦绕,你吃饭上厕所睡觉,无时无刻脑海里都在飘荡着这吃不到嘴里的美味,无休无止阴魂不散!

    一天两天她忍了,可是一年两年,一百年两百年!岁月像是带着小牙齿,一点点地咬着她的心,她就是爱他,就是忘不了他,然而她永远都走不到他的心里,永永远远都扮演着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像是不被编剧安排台词的士兵甲土匪乙,只出现在镜头的细枝末节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自当也是了。

    有谁真正体谅过她的心境呢?她这样的委屈,谁真正地站在她的角度,关怀一下最真实的她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纭湘思念着司涯,司涯惦记着纭湘,命运的转轮转了好几圈,可是幸运从来没有光顾在她身上,司涯也从来没有青睐于绿蕊。左右,绿蕊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局外人就要局外人的样子,以前的她没有插嘴两个人的关系,那么现在也不会那么做了。

    你们两个人的结,你们两个还是自行化解吧!我选择退下扮演好我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你们是不需要我的,我知道。只是司涯,看到纭湘陌生的眼神时,但愿你不要惊慌。

    司涯无比期待地看着纭湘,他不知道她具体怎么了,他只是知道她晕倒了,而且气息匀畅一点儿异样也没有。他不知道她已经忘了他,将对他的记忆全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脑袋里,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红如鲜血的帘帐后面,脸色苍白的纭湘嘴唇动了动,司涯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看着她,就像一个饥饿者看着一盘猪肘——嗯……是一盘白白嫩嫩的,长得十分好看的猪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