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生死长阔 上

羽羽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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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记忆,自纭湘落水到司涯离去,所有包含司涯的记忆全部被移植到凤长鸣的脑袋里。好像自始至终司涯都没有出现过,翠微宫根本就生在水下,而她纭湘,生下来便是翠微宫的宫主。

    凤长鸣在接受这段记忆之后昏睡了三天,将这段记忆原原本本地,像看电影似得看了一遍。

    作为一个观影者,他醒来的时候并不是怀揣着对这部电影的好坏评价,他只是莫名的觉得,这一觉睡得还真是香甜。

    柳园弥散着的是春天的味道,泥土与柳絮,像是分不开扯不断似得,总是想方设法地拥在一起,然后发出一股混合的香气,甜甜的,很暖很香。

    屋子里置了两张床,一侧是凤长鸣,另一侧是苏若雪。何怜月搬了把椅子坐在凤长鸣这侧的床边,她的背后是一张敞开的窗,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几缕秀发在她的肩头荡来荡去,像是被风扯断的摇曳蛛丝。

    见他醒来,她平静的脸上忽而绽放出一丝异彩,然而瞬间又萎靡下去,好像极怕被发现似得,她极力地掩饰心中的兴奋,心平气和地:“你醒了啊,这一觉你可睡了三天呐。”

    “怎么,担心我啊。”凤长鸣枕起双臂,好笑地看着何怜月,是在故意逗她。

    何怜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绿蕊说你睡三天就会醒来,没想到你这么准时。”她顿了顿,看着另一侧床上的苏若雪,又接着道:“既然醒来,那么就快些去纭湘宫主那里吧,不是还要寻找救若雪姑娘的法子么。”

    凤长鸣很意外,猛地做起啦:“可是纭湘宫主说,我醒来之后就不要我去见她了,她说救若雪的法子,我醒来就会知晓了。”

    “哦?”何怜月惊讶地看向他,不自信地点点头道:“若是这样,那我便不知道了,不过绿蕊应该会知道吧!”

    凤长鸣一听到绿蕊这个名字忽然感伤起来,想起她一个紫苜蓿花的花灵,只因为爱上了一个人便心甘情愿地服侍其左右,哪怕得不到这个人的爱,只要每天都能看上一眼都很满足。她那么善良,命运又那么坎坷,真叫人心酸。

    何怜月这时候从椅子里站起来,先是理了下裙子,然后习惯性的伸过手去做拉他起床状,并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怎么样,还能下床么?”

    凤长鸣的眼中蓦地划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哭笑不得看着何怜月:“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瘫在床上了,你干嘛这么样子啊,搞得我好像一个病秧子一样。”

    何怜月悻悻地抽回手,面色凝滞:“好,算我多管闲事。”

    完了。凤长鸣心想这句话实在是太欠扁了,人家好心好意地把手递过来,自己管它什么情况牵上去再说嘛,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啊!唉,看来废话还真是害死人啊。

    意识到不妙,凤长鸣亡羊补牢地道:“那个怜月,我刚才可能还没睡醒,所以说话什么的不经过大脑控制。要不然咱俩吧刚才的情景重来一遍?”

    何怜月愣怔地看他半晌,忽然平静地矮身去拾凤长鸣地上的鞋子。凤长鸣一惊,心想这难不成是要给自己穿鞋子?这也太体贴了吧?

    然而美梦还没做完,何怜月直起身来将他的鞋向他怀里一扔,没好气地道:“快穿好你的鞋子,然后去找绿蕊仙子。现在没空陪你玩儿。”

    凤长鸣眼前一亮,把脸凑过去欠扁道:“诶,那你什么时候用空陪我玩儿啊?”

    何怜月忍无可忍,杀气一震回身将窗台的玄妃剑握在手里。凤长鸣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怀里的鞋子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整个人抱着被子亟亟地退到床尾,心惊胆战地看着何怜月道:“怜月你别乱来啊,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挺想的所以开个玩笑嘛!再说了谋杀亲夫可是要犯法的。”

    谋杀亲夫?何怜月既好笑又气愤地瞪视着凤长鸣,握着玄妃剑进退不得。

    这个时候绿蕊正好走到门口,一眼便瞅着门槛上耷拉着一只鞋子。于是停住脚步,奇怪地眨眨眼,矮身捡起来,又疑惑地望了一眼屋里,正瞧见何怜月杀气凛然地握着玄妃剑面朝凤长鸣,而凤长鸣则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子龟缩在床尾。

    绿蕊见此情不自禁地完眉笑了笑,道:“长鸣公子醒来便这么有活力啊!看我这担心还真是多余了呢。”

    凤长鸣首先注意到绿蕊,宛如看见了救命恩人一般,着急忙慌地对何怜月道:“怜月怜月,绿蕊仙子来了,快快迎接,快快快……”

    何怜月看出来他的意图,于是就坡下驴把剑放在窗台上,背过身去笑着又带些嘲讽附和道:“是呢,这个家伙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精力。”说罢顺手将脚下的凤长鸣扔飞的鞋子捡起来,会身递给他。

    凤长鸣诚惶诚恐地将鞋子接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绿蕊这个时候有很有先见之明地走过来,将她手里的那一只鞋子也一并递给他。凤长鸣感恩戴德,乖乖地接过绿蕊手中的鞋子,连谢谢都忘了说。

    “毛毛糙糙地,像个小孩子。”何怜月冷冷地看着他,道。

    凤长鸣穿好了鞋子,也顾不上整理衣装便询问眼前的绿蕊道:“绿蕊仙子,我已经完成了你们纭湘宫主交代我的事情,现在我能知道怎么救若雪了么?”

    绿蕊了然,点头道:“这件事情,宫主已经提前写在纸上了,托我转交给你。”说吧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纸来,递到凤长鸣面前,然后又补充道:“宫主嘱咐说要你离开此地再打开。”

    凤长鸣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目光锁定在上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为什么要写在纸上又叫他离开之后再打开看呢?

    他犹犹豫豫,旁敲侧击地问道:“那,你们宫主现在还好吧。”

    绿蕊稍稍愣了愣,点头道:“嗯,只是做完了那件事,她也很虚弱,现在还在昏睡。若是醒来,只怕……唉,这事情这也怪不得公子你,我们宫主寂寞这么久了,出此下策也是情理之中。”

    何怜月越听越糊涂,于是一脸茫然地插嘴道:“哪个,我能问一下么?纭湘宫主叫长鸣做了什么事啊,不禁长鸣要昏睡三天,连你家宫主也昏迷不醒,而且还极其虚弱?”

    绿蕊半张着嘴寻思着这么回绝她,凤长鸣却抢先一步,深沉而又庄重道:“怜月,你不要问了,这件事是我自愿的,而且我已经答应过纭湘宫主了,这件事情无论何时万万不能对他人提起,而且从今往后都不能出现在纭湘宫主的面前与她相见。”

    听完凤长鸣的解释,何怜月不仅茫然,而且还十分震惊。

    这是……借腹生子?不不,是借种生子?

    哦我天哪!何怜月脑袋轰隆一声,觉着这个世界都黑暗了。凤长鸣为了苏若雪还真下得去血本,不惜牺牲色相来换取一个解救苏若雪的方法,这真是仙鬼同泣,人神共愤啊!

    何怜月心想罢了,人家是个仙,无论是各个方面都比自己强。别说是主动邀请凤长鸣,就算人家纭湘上仙佁然不动,凤长鸣也极有可能犯下滔天之罪。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就叫他一个人去和纭湘宫主会面了呢?

    可是,不是说神仙与凡人结合是要遭天谴的么?何怜月想到此处,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承蒙纭湘宫主看上眼,长鸣又应允,而且木已成舟我也不再好说什么。可是我担心,人与仙生出的孩子,会不会……”

    凤长鸣愣住了,绿蕊也愣住了。

    何怜月乍一见到这两人的表情,打心眼里觉得情况不妙,于是识相地闭上嘴巴,眨眨眼,很没底气地道:“你们……”

    作为一个雌性,再加上这些年的修为,绿蕊深知何怜月的思维跑偏了,可是直截了当地指出又太伤她的面子,于是她脑筋一转,十分得体地道:“人仙之间生出的娃娃其实都是鬼灵鬼灵的,不过我觉得其实都一样吧!我们宫主还从你们人界领养过几个凡间小孩,都很聪明很懂事的。我们宫主人很好,心很善良。也就是她为长鸣公子施法的时候精力透支晕了过去没有办法,否则真应该叫你们见上一见,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最后一句话点明主旨提携全文,十分轻松地便将何怜月心里的误会排解了去。何怜月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脸色通红,不安地咳了咳,磕磕巴巴道:“是,是这样吗,那、那真是可、可惜了。”

    凤长鸣凝神瞅着何怜月,忽然喔了一声,指着何怜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怜月你刚才想歪了对不对?”

    何怜月的脸刚刚还红如彤云,此刻这些彤云都烧了起来,她气急败坏地瞪着凤长鸣,失声否认:“没有!”

    凤长鸣得理不饶人,信誓旦旦地:“还说没有,我都知道了!”

    “说了没有!”何怜月十分硬气,然而脑袋已经被羞愧二字填充地满满地,霎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本来就是,你刚刚以为——”

    何怜月羞愤欲绝,痛苦地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不想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