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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何怜月有些小幸福地道:“那你就别去打水了,我不渴。而且就算打来水了苏若雪一时半会儿也喝不了。你……就先叫我抱会儿,就当我给你暖身子了。”
给我……暖身子?对于这个无耻的说辞,凤长鸣十分勉强地答应了。何怜月嘿嘿地笑了笑,十分宝贝地搂住凤长鸣。
虽然美人在怀,凤长鸣应该心满意足才对。可是被何怜月抱着脱不开身,他心里越来越忐忑,总担心苏若雪会出什么意外,他必须去寻她。于是他咳了咳,试探性的:“怜月,我可不可以待会再叫你抱?”
何怜月愣了愣,缓缓张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道:“为什么,你……”
话问到一半,冷不丁瞥到头顶盘旋着一团又一团的鱼群,何怜月差点叫出来,哑然地看着那些凭空飞翔的鱼,连话语都不大说得清:“这……这是什么?是我看错了还是什么?鱼在天上飞?这是怎么一回事,长鸣我们现在究竟在哪里啊?”
凤长鸣面色凝重,他也正犯晕呢,哪里知道身在何处啊?于是惭愧道:“说实话,我醒来之后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且……”
“等等。”何怜月凝神细思,有所发现地打断他:“我记得我们被那只乌贼压到了海里,按道理没人救我们的话我们应该还在海水里才对啊。”
凤长鸣看着她,附和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何怜月皱着眉头看着凤长鸣,略带迟疑道:“如今我们身处的地方能够看到头顶的鱼群,而且身边都是珊瑚虾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海底没错了。”
凤长鸣扬调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看着何怜月吃惊地地叫了出来:“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活的好好地,普通人怎么能够在水里呼吸呢?”
“这正是奇怪之处。”
何怜月底气不足,心惊胆战地看着凤长鸣,幽幽道:“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凤长鸣哭笑不得,伸手轻轻地朝何怜月的脸上抓了一下,引得何怜月失声尖叫。
“哎呀,你掐我干什么。”何怜月气鼓鼓的瞪着他,象征的锤了他一下作为报复。凤长鸣看着她的样子咯咯地笑道:“怎么样,疼啦?你说死人会有痛觉么?”
何怜月一时语塞,愣怔地看着凤长鸣居然没法反驳他,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道:“哦对了,刚刚我只顾着自己推理打断你的话了,刚刚你想说什么啊?”
刚刚的话?凤长鸣早已经忘了,于是在何怜月柔软的目光中耐心地追溯回去,追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何怜月猜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否则他也不可能会忘记,觉得无聊于是移开目光四处望了望,然后忽然注意到什么,挺奇怪地开口问道:“诶,你不是说苏若雪睡着了么?她睡在哪里啊?”
对!就是这个!
凤长鸣一拍脑门,追悔莫及地道:“就是这件事情!该死该死,其实我想说若雪我压根就没看到她,想去找找看。”
何怜月正色看他,眼中隐隐有怒火烧出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烧的干净。她怒气冲冲地责备他:“你是傻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才说?而且居然还骗我?”
凤长鸣有些无奈地解释:“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你刚刚状态不好,我……”
“笨蛋,大笨蛋!”何怜月眼圈忽然红了,噘着嘴骂他,她鼻子酸酸的好想哭出来。凤长鸣愣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骂自己。何怜月吸了一下鼻子,柔柔地看着凤长鸣:“就因为我状态不好你就不告诉我实情也不去寻苏若雪?就因为怕我担心?我的傻哥哥,你……你就对我这么好,我哪里值得你对我这样好啦?”
若说女孩子因为你对她不好而哭凤长鸣倒是有信心能将其哄好;可是女孩子因为你对她太好了而抱怨凤长鸣可就黔驴技穷了。看着何怜月楚楚可怜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沾着点儿泪珠将哭未哭的眼睛,简直就是一汪神泉般的存在。凤长鸣计无可施,只好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哄她:“好了好了,我下次对你的时候提前通知你还不行?瞧你这样子,不哭了不哭了,我们一起去找若雪好不好?”
何怜月忽然红了脸,急促地眨了两下眼睛将泪珠挤掉,硬着头皮狡辩道:“我……我才没有哭,我才不会哭的。”
凤长鸣忽然笑出声来:“好好好,你不会哭,我是说我们一起去找若雪。”
何怜月从他怀里坐正,眨眨眼,乖乖的点点头,巴巴地看着他软这嗓子道:“那好啊,我们快点儿去吧。”
凤长鸣看着她的脸会心一笑,从容地起身并且握着她的手将她从怀里拉起来。
四周望了望,那是一番神奇的景象。两个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头顶上是一方开阔的空间,没有太阳没有云层,只是数不清的鱼儿凭空而游,就像会飞似得。那些鱼儿千姿百态光怪陆离,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些鱼儿的样子很奇特,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类别,或大或小不一而足,斑斓的颜色肆无忌惮地在这些鱼儿的身上涂抹,它们优哉游哉地在空中飞着,怡然地样子就像是饭后出来散步的老爷爷。
在这里,平凡的空气好像也变得古怪起来。原本是无色的空气,在这里却不由分说地被渲染上了一层浅蓝色。白中渗透着的蓝,浅的不成样子,好像一个喷嚏就能将这蓝色驱走似得。还有味道,原本没有味道的空气无端地带上了一股腥咸的味道,闭着眼睛感受上去就像是置身于海鲜市场似得。
嗯,却是新鲜地很。
脚底踩着的是一粒粒细小的沙,无数的贝壳安逸地躺在上面,有的露出一点儿身子出来打量,有的压根闭门不见。横行的螃蟹挥舞着一对儿蟹螯,宛如刚打完胜仗班师回朝的骄傲将军,只见它目无旁人地走了两步,头顶的小触角忽然动了动,然后忽然灰溜溜地朝远离凤长鸣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之快直叫人侧目,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地方奇怪归奇怪,倒还真是挺漂亮的。”何怜月脸上露出羡慕的笑。凤长鸣仰着头,十分豪迈地道:“那好啊,你喜欢这里那么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反正天天有鱼吃,饿不死。”
“哎呀,走啦!就随便说说嘛!”何怜月又气又爱地看了他一眼。凤长鸣却来了兴致,忙道:“别呀,我也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好好好,那,以后你想来我陪你来就是了。”何怜月抿着嘴,虽然声音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可是那嘴角躲藏起来的开心却欲盖弥彰起来。
凤长鸣就像是被许诺了的小孩子,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能反悔。”
我都跟定你了,还有什么可反悔的呢?
何怜月恨不得将这句话说给他听,不过她觉得太肉麻,而且只是答应以后陪他来这个地方他就已经合不拢嘴像完成了多年的夙愿似得,若是把这句话讲出来他还不得高兴地上天。于是她板着脸,沉沉地嗯了一声道:“知道了,瞧你,像个小孩子一样。”
凤长鸣也不还嘴,只是弯着眼睛专注地看她,那样子都快痴了。
这样不能怪他,实在是因为何怜月长得是在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啊!
两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无法辩清方向,只是凭感觉随便挑了一个走下去。走了一会发现空气中好像起了雾,两个人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阴湿痕迹,不过两个人并不在意。走了许久这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鱼蟹,漫山遍野的珊瑚还有脚下绵延到远处的沙粒。
一切的一切,忽然变得如此安静。两个人牵着手向前走,鱼儿成团地在身旁飞游,不声不响,好像静默着静默着,就能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两个人走了好久,可是这么久了也没有见到苏若雪的影子。雾气似乎大了些,那些黯然的蓝缓缓地逶迤开,就如同毛笔沾着蓝色的墨水在水池中涮了一下,浅淡的水蓝色一圈圈地荡漾开来,将人整个包了进去。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凤长鸣严重怀疑走错了方向,可都说女人的知觉很准,怎么怜月的知觉就如此地差劲呢?
于是凤长鸣善意地提醒道:“怜月?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么?要不我们去热闹一点儿的地方看看吧,这里不像有人的样子。”
何怜月歪着头,心里没底道:“嗯……我也想,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心里变得压抑了许多,像是透不过来气,闷闷地,很不舒服。”
不说不要紧,说完连凤长鸣也觉得压抑了,于是正色地点点头附和:“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觉得这边压抑地很。”
“哧,这地方不压抑才怪呢!”低处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是个男子的声音,迂回荡漾在这空荡荡的世界里,宛如大漠风沙中的一声琴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