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余意残念 上

羽羽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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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封从石洞中退去,带走一丝温热,洞中瞬间气氛低到极点,令人吸气都觉得凉肺。

    背后何怜月的声音缓缓响起,情绪平缓,似在丝绢上滑过:“你可想好了?”

    凤长鸣怒火窝在心头,恨不得杀两个天妖解恨,可是现在何怜月在他唯恐牵连她下水,所以又显得投鼠忌器。这档口梁帧走上前来献计道:“要不我们还是躲躲吧?”

    “躲?躲不了了!”

    一声得逞似得爆喝由外面传了进来。凤长鸣一怔,一股强大的妖瘴海浪似得拍过来,如果这股妖瘴真的是海浪的话,那么定会将三人砸的头昏脑涨。

    这样强大的妖瘴定然是东瘿王!他还只闻其声为见其人,便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二人的面前,身后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东瘿王已如得水之鱼一般,快速地滑了进来,速度之快直叫人叹为观止。凤长鸣见状慌忙应对,手中的笛子如银枪一般刺出,东瘿王速度不减,只是稍稍侧了一下身子,思若笛便顺利走空。凤长鸣瞪大了眼睛,可是动作使老了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瘿王从他的笛子下冲过来。

    东瘿王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这个镇妖师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

    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凤长鸣见过速度快的,武卓然便是首屈一指第一人,可是就在这一个错身的功夫,东瘿王竟然能发起反攻。凤长鸣觉得自己的视觉都受到了侮辱,因为他竟然看不清它的动作,而事实是,在这一个错身的时间里,东瘿王侧身躲过凤长鸣刺来的笛子,并同时借着这个身形踢出一个漂亮的后旋踢!

    这一套动作寓攻于守,攻守的变化居然只在一瞬间。凤长鸣前一秒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而东瘿王的下一招已经袭来,凤长鸣面色惨白,东瘿王这一脚气势恢宏,毫不客气地踢在了凤长鸣的胸膛上!

    巨大的撞击在凤长鸣的胸膛处绽开,东瘿王脚上的妖瘴犹如朵朵涟漪泛起,凤长鸣闷哼一声,身体不听使唤便犹如被弹射一般直挺挺地跌出去。很不幸的是他身后还有何怜月和梁帧,这两个人别说是躲,便是看清也是艰难,于是稀里糊涂地被凤长鸣连累地一块向后倒去。

    东瘿王呵呵地笑着,这个时候身后正好冲进来几个天妖兵,进洞看的第一幕便是凤长鸣三个人狼狈的倒在那里,于是十分开心地拍手叫好。

    凤长鸣疼得龇牙咧嘴,胸口仿佛裂开,可是却仍是强忍着站起来,谁知喉头一甜,忍不住呕出一些血来。那些天妖见状更是欢快,纷纷赞誉东瘿王的威力。

    何怜月从地上爬起来,抬眼便看见凤长鸣正捂嘴呕血,一颤一颤的身躯使后背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有裂出打量的血来。她看着心疼,于是赶紧起来搀着他,神色着急:“你怎么样?”

    凤长鸣伸出一只手来,表示自己无碍。可是怎么能无碍呢?

    “小镇妖师!”东瘿王抱着双臂,盛气凌人的样子,利诱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如今我也无心杀你,不过我听说你和麒麟神是相识,你只需要告诉我麒麟神在何处即可,我今天便放了你们三个人的性命。”

    凤长鸣心口疼痛发闷,缓了半晌才恨恨道:“我是识得麒麟神,它在麒麟谷,你自己寻它便是,又为什么问我?”

    其实凤长鸣最初的想法是,麒麟神所在的麒麟谷和众人知晓的麒麟谷并非同一个麒麟谷,东瘿王去麒麟谷肯定寻不到什么东西,而且这期间还能省下来大把的时间。这老麒麟不知去了哪里,一定要拖到它出现才行。考虑到这点,凤长鸣才那样告诉它。

    东瘿王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质疑地看着他道:“你确定?”

    “妖王且听我一言。”退出去的候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凤长鸣知道他来准没好事,于是忐忑地看向他。走到妖王近前的候封先是鄙夷地扫了凤长鸣一眼,然后在东瘿王的一句:“你且说来。”后对东瘿王正色道:“麒麟谷这个地方极为特别,只有小孩子才能看到并进入,但凡是稍稍年长一点的,便是连麒麟谷的这个地方也看不见。”

    东瘿王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无所谓地笑笑:“定是那麒麟老儿设下的迷魂阵罢了,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恰恰说明了麒麟神正是藏身此处。”

    它如释重负地看着凤长鸣:“看来你并没有骗我啊。”

    凤长鸣心想太好了,只要是这些人去了麒麟谷便能……

    然而他忽然被什么事情堵住了思路,浑身一颤,脑海中疯狂涌出一个想法:天妖断不能进到麒麟谷中!

    这想法一出来便吞没了他的理智,他想也不想,不顾一切地道:“不行,你们不能去麒麟谷!”

    何怜月不知道他怎么了,心想它们去麒麟谷岂不是好事一桩?怎么他又陡生这种变故?

    其实她不知道,麒麟谷中可是有一个对他无比重要的姑娘啊!

    东瘿王对他这么激进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惊讶,它眯着眼睛看着他,虽然是在笑可是却叫人悚然。它看着他戏谑道:“怎样?看你这样子可是要挡我?”

    凤长鸣愤慨,心中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虽然皮肉已经不堪重负,可是那股执着的信念却根深蒂固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他义正言辞,字字铿锵:“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去麒麟谷。”

    一旁的候封用嘲笑的口吻威胁他:“凤长鸣,你可别不识抬举。”看着凤长鸣的反应,他大致已经猜出来他是为了那谷中的不老女子柔昙,于是更加狂妄:“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我们只不过是去麒麟谷找麒麟神罢了。”说到此处,他眼神忽然变得狠毒,淫笑地看向凤长鸣,连语气都变得莫名其妙扑朔迷离,话中带刺道:“麒麟谷中,鸡犬不留。”

    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语调,凤长鸣煎熬地就像是在火中烤炙一样。他深知候封话中的意思,于是气急败坏地冲向候封势要将其毙与手下。何怜月没料到他会突然暴起,但见他的动作造成后背大片的血液洇出来,像是开了一朵大牡丹在上面。

    有一瞬间,何怜月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四面八方唯余那一点夺目的红,像是千万把针刺穿了瞳孔,迸出血来。

    暴怒的凤长鸣是一头饿极了的狼,满目的仇恨已经将他的理智啮齿干净。他猛的扑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的暴戾之气似乎想将候封吞掉,候封识趣地向后一挪,东瘿王不知道凤长鸣突然暴起是为何故,不过自己的动作却赶在思绪前面动手。只是简单地一掌推出,凤长鸣没有反应过来东瘿王的这一击,甚至连准备也没有,当即被打得倒飞出去。

    何怜月大惊失色,慌忙在他落地的时候接住他。凤长鸣不甘心,可是胸口越加疼痛,此刻连呼吸都是难事,更何况反击?

    何怜月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凤长鸣,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思考什么,她微微咬着唇抬头看向东瘿王,眼中的怨恨倾泻而出。东瘿王不卑不亢地回望她,忽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嘲讽的笑,道:“我竟然忘记了,这家伙是镇妖师,我怎么能放镇妖师活路呢?呵呵,当真是可笑。”

    话罢当即自然地走了过来,它本来就人高马大,此刻影子被妖眼子投在石壁上,就像是一道黑布蒙了上去,遮挡住了大面积的光。候封看着这一幕微微翘起唇,东王此举定是要取了凤长鸣那小子的性命,他虽然不能亲自手刃凤长鸣,不过能亲眼见证如此狼狈的凤长鸣身首异处,那也是幸运之至,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东瘿王的步伐沉稳,距离凤长鸣越来越近,而他走的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他的心口上。他看着它的步子,恨不得上前推它一把,助它早一秒将凤长鸣毙了。

    越来越近的距离,好像凤长鸣已被这渐短的距离扼地半死了似得。而这个时候何怜月的声音勃然响起:“你若敢动他,我必然杀了你。”

    候封闻言一愣,不由得抬眼看向何怜月。她脸色苍白,如同白纸一张,远不是健康人的嫩白,尤其是她还着了一身白裳,脸上的白就更显无光和憔悴,好像是被撕碎了的棉花揉了上去一样。她猎猎的衣角无风自动,犹如白色的莲座上托出的雪色栀子花瓣。

    她不卑不亢,婷婷地立在那里,甚至连东瘿王都不得不被她的气势所逼得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候封仰天大笑,挖苦道:“何教主,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讲话?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妖王!”他恭恭敬敬地伸出手来做展示给她看,眼神随即变为森冷,好像连那道疤痕都在嘲笑她:“以你的本事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