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座空寨 下

羽羽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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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想法虽然单纯,可是能拖一秒是一秒。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该死的麒麟神,自从早晨出现了一次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现在天妖来袭它也不出来,这家伙真是不靠谱!

    凤长鸣靠在床榻上,夜色渐渐浓了,他就像等待死亡的濒危患者一样平静而安详,而刚刚那坛子酒也逼得他有些头晕,虽然刚才那酒不烈,可是这么猛的一口灌下去,终归脑袋有些晕。

    他微微合上眼,似乎极其疲倦。外面没有声音,那就意味着天妖还没有来,他还可以趁这功夫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朗朗的月寥寥的星,安静的抚慰着这一座看似平静实则早就空无一人的小寨,寂静的空气里流淌着诡异的气氛,虽然安静,却饱含着烈烈的杀机,就像罂粟欲放的花蕾,含蓄而祥和。

    轻悠悠的脚步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像是穿越了一条古朴而深邃的竹林小径,檐下的风声拂过门楣,摇曳着合页。凤长鸣刚才有瞬间的恍惚,等恢复了意识便听到了这轻盈的脚步声,他本能地坐起来,心脏提到嗓子眼,可是仔细一想天妖的脚步不可能这样轻,大抵还应是某个人,许是涵江未来及离开的遗民吧!

    不过这也不能保证,凤长鸣坐在床沿,疲倦地闭目揉摁着太阳穴。那脚步越发地近,直到来到他的门口。

    凤长鸣懒散地仰头看过去,却忽而一愣。

    门口的白衣丽人提剑站在门外,微微皱了皱鼻子,一脸的担忧:“你喝酒了。”

    凤长鸣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她,快速地眨眨眼好像在竭力地捋清思路:“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赤月了么?”

    何怜月看着他,答非所问道:“为什么喝酒?”

    凤长鸣摇摇头,笑声道:“孙思竹那小丫头非要与我拼酒。”又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质疑地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何怜月缓缓走进来,漫不经心道:“我从赤月又回来了,我担心我妹妹。”

    凤长鸣呵呵一笑,戏谑道:“你确定不是担心我啊?”

    何怜月脸颊莫名一红,脚步也明显顿了一下。凤长鸣旁若无人地呵呵笑,何怜月快速瞟了他一眼,微微恼火:“不要以为你喝多了就能随意说胡话了。”

    “嘿嘿。”凤长鸣抬起一条腿踩在床榻上,干净的床铺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鞋印。他以这条腿做支,撑起下巴好笑地端详她。何怜月嫌弃地看了眼他脚下的床铺,皱了皱眉:“你怎么这样邋遢,给人家好好的被褥都踩脏了。”说罢她伸手想要将他的脚推下去,凤长鸣却在她手到达他腿的瞬间快速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膀。

    他的力气那样大,而喝了酒之后下手更是没轻没重,她只感觉肩膀两侧传来温热的力道,那么强壮又那么温柔。何怜月拧了眉心,不悦地看着他,声音泠然:“你干什么?”

    凤长鸣的眼光涣散开来,明明是看着她的脸然而聚焦的地方却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他笑嘻嘻地看着她,笑的她头皮发紧。凤长鸣的酒气漫上来,萦绕在她的身侧,将她熏得恍惚,片刻之间她的眼神也微微有些迷离,然而转瞬之间又恢复神智,就像被欺负了的小女孩,她有些无可奈何的恼怒,抿了抿唇,拿出命令的眼神看着他,硬气道:“放开。”

    凤长鸣丝毫不为之所动,他笑得越发嚣张,好像在故意挑战何怜月的忍耐底线。以笔者的经验,何怜月脸上出现这个警告的表情,那就意味着她的小宇宙马上就要爆发了。于是笔者乐呵呵地期待下面的剧情,却在眨眼间看到了令人为之血脉偾张的反转剧情!

    翻转之后的剧情变成了何怜月躺在床上,而凤长鸣扳着她的肩膀压在她的身上,脸与脸的距离不超过一掌。

    这这这,凤长鸣刚才用了什么身法?居然就在眨眼间完成了难度指数这么高的动作,天杀的,我怎么就在那时候眨眼睛了呢?这么实用的技能就由于我的一时疏忽而没有学到,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何怜月脸色绯红,皱着眉抬手推了推他胸膛:“起来。”

    凤长鸣放赖,干脆趴在她身上,贱兮兮地:“不起。”

    何怜月忍无可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马上就要爆发了似得。而凤长鸣却在她爆发之前猛的抬起头,狐疑地看向窗外:“谁啊?”

    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可是对凤长鸣来讲这些声音已足够他利用的了。何怜月以为是外面来了什么人,而她和凤长鸣的这个动作又着实尴尬,于是趁凤长鸣愣神的功夫何怜月猛然将他推开,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凤长鸣失去平衡被她推到床尾,她咬着唇瞪了凤长鸣一眼,一边稳定情绪一边理顺衣服,并且谨慎地看向窗外,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

    简陋的窗子镶在木框里,外面是长空森森,点缀着零星千点,并没有什么异常。何怜月以为凤长鸣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于是刚刚想松懈,却瞧见窗外由房梁上猛然倒挂下来一个不明物体,黑乎乎的一片出现在窗子外,何怜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浑身一紧,脱口道:“什么人?”

    “嘿嘿嘿,撞到闺房之乐被发现啦!”这声音干枯涩然,带着严重的嘶哑。何怜月记得这声音,她难以置信地起身打量窗外的物体:“是马生前辈?”

    那团黑乎乎的影子猛地从房顶上跳下来,双手猴子一样趴在窗户上面向里面望,似乎极其激动:“你认得我啊,啊哈哈太好了。”

    凤长鸣揉着太阳穴无精打采地坐起来:“马生前辈?”

    “是我是我。”他推开窗子,灵巧地跳进来,三两步窜到近前,仔细将何怜月端详了一番,然后颇认真地点点头:“不错小子,这媳妇娶得好。”

    何怜月脸色一红,羞恼地看着他:“我不是。”

    马生疯颠颠地口无遮拦,哈哈道:“还说不是,那你俩又是抱又是亲的,羞不羞?”

    凤长鸣无所谓地笑笑:“马生前辈您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和她闹着玩儿的。”

    马生闻言十分不开心,孩子气地抱起双臂:“哼,那我也想和她闹着玩,你让不让?”

    凤长鸣:“……”

    何怜月:“……”

    看见何怜月脸上的妃花,凤长鸣干笑两声,打岔道:“那个马生前辈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马生果然疯癫,被这一个岔吸引便忘却了刚才的事情,他板起脸孔:“这里是涵江,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凤长鸣摇摇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涵江走的时候,没叫上你么?”

    “叫上我?”马生神色诧异:“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他们找到的。”他说着把头发都放下来,挡在脸前,十分骄傲道:“你看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找不到我了?”

    这就是现实版的掩耳盗铃。凤长鸣不跟他一般见识,反倒诚恳地恭维他:“真看不到你了,哈哈,马生前辈好招法啊!”

    这句话将马生恭维地一爽,他喜不自胜地撩开头发,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放在他的脸上有点儿违和。

    何怜月对他俩的行为难以理解,不禁微微皱了眉,对马生道:“马生前辈,这里不安全,你还是和涵江的百姓一起逃难去吧,山上地形复杂,暂且能避一避。”

    马生闻言将目光转向何怜月,然而中途却陡然一愣,猛的看向桌子上的玄妃剑,难以置信目光紧紧锁在上面,他结结巴巴:“这、这是,玄妃、玄妃剑吧?”

    凤长鸣和何怜月默契地对视一眼,心想这个癫疯老头虽然精神不大正常,可是见识倒是好。马生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将玄妃剑仔细观瞧一番,观瞧完毕有非常不自信地回头看向二人,凌声道:“这剑是你们谁的?”

    还没等何怜月回答他灵巧地向前一跳,正落在凤长鸣身前,猛的倾身上去,看着凤长鸣的眼睛质问道:“是不是你的?”

    何怜月在一旁插嘴:“玄妃剑是我的。”

    马生迅速扭头看向她,声调道:“你的?那你是赤月教主喽?沈石就是你什么人?”

    何怜月表情一僵,不多时又缓缓化开,她平静道:“他是我已故的爹爹。”

    马生闻言拍手大笑,何怜月不禁微微皱了眉,心想我说我死去的爹爹你却笑的这样开心,难不成你很喜欢我爹爹死么?

    谁知马生笑到一半堪堪停住,就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得:“沈石就也能生的出这样标致的女儿,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何怜月哧地一声,掩嘴含蓄地笑了笑。这老头着实没有道理,他爹爹生出她一个漂亮女儿关他何事,他怎的这样开心?

    何怜月笑罢,定了定神,疏离地开口道:“马生前辈,我听见外面有人叫你呢。”

    马生一愣,挠挠头猛然看向窗外,欣喜道:“谁叫我?”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步奔到窗前一跃而出,顿时消失在黑暗当中。

    何怜月无奈地摇摇头,却忽然瞥见凤长鸣正一脸苦相地挠着耳朵。她疑惑:“你怎么啦?耳朵不舒服?”

    凤长鸣煞有介事:“你说我这耳朵平常挺好使的,可是奇怪,刚才我怎么没听到有人叫他啊?”

    何怜月无奈地看着他,笑声道:“我那是骗他的,想支开他罢了,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样一个癫疯老头在我身边晃荡。”

    说罢她脸色忽然一顿,又谨慎地看向凤长鸣:“你说你老了之后会不会像他那样啊?”凤长鸣一愣,大咧咧的笑笑:“别逗了,我哪有那么疯癫。”

    何怜月眼中溢出笑意来,忽然抿住唇,她看着他,眼神似有万种风情,挺认真地道:“那你刚才……当真只是和我闹着玩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