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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多年坑蒙拐骗的实战经验,笔者潜心打坐,夜观天象,结果……观了半天一无所获,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不禁感到惴惴然。都说天道难测,但是今天这个天象也忒难测了,这可不是笔者的技术不好在此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我敢直言,就算是整个六界最好的星象师此时此刻他也不见得能测出来。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现在天空漆黑一片,昏昏然半个星子也看不见。这种状况在民间有个俗称,叫要下雨,但是在遥远的未来就不一定了,因为造成这种情况的也可能是雾霾。
凤长鸣从山洞里向天外瞧,越瞧越觉得不对劲。此刻山洞里只能依稀看得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因为侯峰说为了捕猎的成功,禁止明火,所以现在大家只能抓瞎。
他找不到候封的具体位置,只能对着洞里模糊的人堆喊:“哎,戴黑带的你确定今晚少浮山的人会自投罗网?”
候封没回答。凤长鸣被忽视了,舔舔上唇,又道:“今晚的可见度我们偷袭真的有效?这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啊!”
他问完,人影堆里马上传来一声:“但是我们能看清你!”
凤长鸣一愣,不知所以地眨眨眼,傻傻道:“为什么?”然而刚问完他就反应过来了,合着这些家伙来时穿的一身黑,此时夜色正浓这身打扮正好成了一身夜行衣,自己这宽袖的蓝绿色直裾中看不中用,既容易暴露又不方便行动。难怪这些人集体穿成这样,还泰然自若地睡觉,举行篝火烤肉,难不成这些家伙早就知道行动计划了?这里面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人影堆儿里的窃笑声印证了他的猜想。他气的咬牙切齿,他只是口头上给候封点儿苦头,候封一直不还击还以为他是自认理亏,没曾想这家伙暗地里给他来了个隔离战术,眼下敌众我寡,从气势上自己已然输了一大截。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卧薪尝胆忍他一忍,这仇,我凤长鸣是记下了。
凤长鸣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愤慨。已经到了差点儿就要歃血誓天不诛候封死不罢休的地步。可惜还没等到实施歃血誓天的计划,候封早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名督卫已经飞身回洞,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猎物已经入网,可以下手了。”
候封嗯了一声,悄声吩咐道:“大家去取兵刃。”
凤长鸣诶了一声,表示不解。他当初还奇怪,来的时候唯独他一人带了一柄佩剑,其他人都是空着手来的,现在哪儿来的兵刃啊。
正纳闷,只听见洞穴深处叮叮当当一阵铁家伙的撞击声,因为可见度太低洞内还并伴随着这样的声音:
“老张,你的刀是不是拿错了,这把怎么这么轻?”
“诶,老李,你的鞭子在这儿呢,来给你拿着。”
“我的鞭子?在我手上呢!”
“那这是啥呀?妈呀,蛇……”
……
这帮家伙……竟然事先就把武器放在洞里了?!凤长鸣真是不愿意相信这一血淋淋的事实。然而现实就是这样,这些家伙早就知道了计划,然后昨日受候封的命令事先把武器藏到洞里并勘察地形,自始至终凤长鸣都是蒙在鼓里的唯一人。
被人欺骗的感觉真的不爽,这就好像一帮人约好了去超高级酒店大快朵颐,你总担心钱不够所以吃得提心吊胆,然是事实是今天这家酒店开业大酬宾,所有酒菜全部对折,除你以外的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吃的很放肆。
这很气人,一会儿趁乱非要让候封吃些苦头不可。凤长鸣恨恨的,黑夜掩盖住他愤然的表情,让他可以尽情地宣泄他的愤怒。
凤长鸣的思若笛随身携带,所以并不需要多做准备。昏暗的夜色里不能视物,凤长鸣百无聊赖地靠在洞口等着这伙人懒散地收拾自己的器物。这些人的动作和气势都毫无斗志,瞧着就像是大梦方醒的深闺怨妇,一个深闺怨妇还不可怕,最要命的是整条胡同的怨妇都集中到一起,仿佛整个世界的阴暗面都在此刻呈递出来,让人看一眼就能切身体会到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和无尽的失望
就凭这伙人?凤长鸣暗自敲鼓,依稀记得周案堂曾说这些人是灵枢府的精英,今天一见,果真精英。估计全灵枢府上下翻个底朝天再也找不出如此龙鱼混杂的一帮人了。凤长鸣有预感,这次任务成功的概率和今夜星星出现的概率有的一比。
等等,今夜,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今晚赤月要押送一件重要的物品回山,带头的是二当家,我们只需将他绑了,到少浮山交换阿尧。”
候封直到最后一刻才把计划完完本本地告诉凤长鸣。因为马上就要行动,时间紧迫,所以也由不得凤长鸣提出修改建议,这就意味着凤长鸣必须要执行,而且无条件服从。
如此一来,凤长鸣的地位彻底被架空,由一个主谋到参谋再到无名小卒,这一点点的变化细微难辨,等到凤长鸣发现时他已经被候封牵着鼻子走了不知道多远,反应过来心神交瘁,差点儿要为自己的无知而羞愧自刎。
候封一伙人埋伏在山岗的两侧,借着夜色隐藏的天衣无缝。岗下幢幢火把摇曳起伏,在漆黑的夜色里仿若一只只结队的萤火虫。那是赤月的人,由于隔得遥远还看不清楚有多少人。火把的移动速度倒是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凤长鸣想,大半夜不回家还要押送东西心里一定很愤懑,愤懑的情绪会让人容易激动,这些人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一想到家里暖和的炕头和热水澡顿时归乡心切,于是化悲愤为力量,所以加快点儿步伐不足为奇。
那些如希望之光一样的火把明明灭灭,渐渐拉近,这就意味着猎物即将入网。凤长鸣平生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对抗敌人,而且打得还是一场埋伏战。埋伏战和歼灭战的不同之处在于,歼灭战打得是一股气,这股气势打出来那么对方便软了;而埋伏战则是出其不意,就好比此时此刻,这深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是冒出来伙劫道的,就算是一条老猫冷不丁横窜出来都会把人吓个半死。
这种威慑效果很是显著,然而埋伏战却是一把双刃剑,埋伏者在埋伏的过程中往往过于煎熬,心脏跳动过快而造成紧张激动而产生间歇性颤抖,造成的直接后果是……武器拿不住。更有甚者双腿筛糠,可见埋伏战还是场心理战。相比之下,凤长鸣还是比较喜欢单打独斗,最起码不要这么煎熬,此时的凤长鸣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恨不得这些人飞上来挑战,两伙儿赶紧一较高下打个痛快。
那些拉帮结派的火把颤颤悠悠,此时越来越近。凤长鸣先前还屏住呼吸,聚精会神,而此刻却已经双手颤抖,气息混乱了。灵枢府的督卫倒是很淡定,完全看不出是个要打仗的架势。如果淡定可以学的话,他真想拜那些督卫为师,此时此刻还能气定神闲,心跳有条不紊。凤长鸣做不到,他从未如此忐忑过,这份儿忐忑倒也不是害怕,只能说是激动。至于灵枢府那些人为什么不激动,笔者只有说,以他们的心理素质,很适合上春晚。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如何使出浑身解数争取上春晚的时候。候封魁然的身子缓缓从岗上一道石洼里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左右的三十名督卫全都悄悄立起了身子。
目前亟需考虑的,是如何拿下面前,为数众多浑然不觉的赤月党人们!
一支支火把好似一个个明晃晃的靶子,照的凤长鸣一行人眼冒血光。这一队人皆是劲装,肩膀从左至右系了条手掌宽的猩红布带,白色的勾边金色的绦穗儿,褐色的丝线在正当中勾勒出一道慑人残月。带队的是个不惑之年的匀称汉子,虬须威武,虎目溜圆,乍看之下不好对付。这支队伍不见得有什么大箱子,也不知道候封说的押送东西这件事到底准不准,然而这伙人看着妆容的的确确是少浮山的赤月无疑了,凤长鸣一想到擒了这虬须汉子便可去少浮山换阿尧回来心里便开始兴奋起来。
柔昙姐,我就要帮你找到阿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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