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对敌长街 上

羽羽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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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枢府作为旗安镇第一大府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这府不见得有多高妙。这就好比学校再烂,学生再厌恶这所学校,可是每个学生也能准确地指出主教的位置,这是人之常情。

    凤长鸣没费多大功夫便准确地捕捉到了通往灵枢府的路线,心里想着柔昙的危险处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旗安镇不是什么大镇,街上的人不多,这为他的快速追踪提供了便利条件。凤长鸣一路风驰电掣,宛如踩上风火轮的小哪吒。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这一路小心再小心,却仍是踩了不少人的脚,引来不少骂声,由于怕挨揍凤长鸣更是加快了脚步,这间接的为他的追踪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见了再多也不觉新鲜。不知道行了多久,远远地瞧见了一行人,呈两列纵排向前缓缓而去,皆戴着抹额。队前两匹高头大马,左边一匹枣红大马上面是个男子,略靠前,右边一匹画马略靠后,上面是个绿衣女子,纤细苗条,正是柔昙。

    凤长鸣见到柔昙一下子来了精神,心里满是激动宛如找到了至宝。然而看到旁边的那些人又自心底升起一种愤怒的情绪。这些灵枢府的人真是莫名其妙,怎么就找柔昙和他的麻烦呢,还真是讨厌啊。

    凤长鸣想着,快步上前。最后面的灵枢府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道黑影闪过,再定睛看时一个小子正立在柔昙的马前紧紧地攥着柔昙的马缰,他表情威严岿然不动,宛如一座傲峰。那匹花马被他这一拽受了惊欲腾蹄嘶鸣,凤长鸣在它腾蹄的同时拽着马缰向下拉去,那肢瘦小的胳膊迸发出骇人的力道,竟然硬生生地把这匹马刚刚离地的蹄子压了下去,那匹马不屈地挣扎着,死命扯着马缰,然而它无论怎么用力牵着马缰的少年都宛如雕像般纹丝不动。可以把这匹大马的力道强压下去可不是寻常人可为,便是这些成年的练家子也不见得有这个能耐,更何况像他这样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身后的灵枢府人都已经呆住了,眼前的俊俏少年臂力惊人,攥着马缰,仿佛攥着整个天下苍生的命运。

    街上一阵寂静,连旁边摆摊的小贩都忍不住停下嘴里的吆喝傻愣愣地看着这个威风八面的少年。

    还是柔昙先打破了这久违的寂静。

    “长鸣?你在这里。”柔昙秀致的脸上涌起一股淡淡的欣喜,微不可查。凤长鸣嗯了一声,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搭手上前:“柔昙姐你没事吧,怎么在这里。”

    柔昙了然,顺着他的意思被他扶下马,理了理裙子,摇头道:“我没事。”

    凤长鸣安了心,刚要说什么,一旁灵枢府的人耐不住性子,抢上一句怒吼道:“喂,你是哪里来的小子,想来找死吗?”

    凤长鸣没搭理他,温柔对着柔昙继续道:“柔昙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在那里等我的吗?”柔昙点头,看了眼凤长鸣背后那个骑马的人,柔柔道:“他们帮我们拿了银子,说可以带我去找你,所以我就和他们过来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讲话,是耳聋么?”那个脾气暴躁的灵枢府督卫被凤长鸣淡漠的无视激怒,从腰间拔出朴刀,先前便是一个纵劈,凤长鸣凌厉地回头,同时拔出腰间的思若笛,元气渡在上面呈出幽幽白色气泽,他那一刀随风而至,凤长鸣右手握笛迅速上前矮身横挥,一道白色的光潋激烈漾开,朝朴刀的刀锋飞驰而去。那只是薄薄的一层元力,在朴刀的刀刃面前显得弱不禁风。那人不觉这是什么厉害的招式,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气势猛劲向下纵劈。竖着的刀口与横去的元力光潋宛如格格不入的两股势力,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方才罢休。那口朴刀来势十足,森然的刀锋闪着夺目的阳光,不竭余力地砍下去。

    一如预料之中的,两股力量猛然相撞,朴刀开天辟地的力量似乎轻而易举便能将眼前的白色光潋撕破。然而只是一下,只是在交手的瞬间,他脸色突然一片惨白。他感觉自己似乎砍在了一块坚硬石头上,他不像武卓然那样谨慎,他可是用尽全力挥下的这一刀,乃是硬生生地砍在上面,顿时刀身一阵猛颤,强势对攻的力量闪电般传过来,他的虎口处的剧痛随之而来,他痛苦地哀嚎一声,朴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凤长鸣不屑地看着他,他痛苦万分地用左手呵护地握着自己颤抖的宛如筛糠般的右手腕,他右手腕的虎口鲜血淋漓,只是那对攻的一下,甚至还没有碰到那少年的衣襟,他竟然就被伤成了这样?

    他难以置信,惊恐地望着那个自信满满傲然如峰的少年。那个少年冷冷的睥睨着自己,他的目光冷厉,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暗箭朝自己激射过来,他如芒在背地向后挪了挪,手却一直再抖,鲜红的血顺着他掌心的纹络一路淌下来。然而除了他意外的人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他并不是只有手在抖,他的整个人,都在忍不住颤栗。

    这个少年的压迫力,那副凌厉的样子,他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果然,这么快就能摆平张三李四追过来,你还真不是白给的。”

    凤长鸣看向声音的主人,他在马上俯瞰着他,一身黑绸的比甲,灰色的立领广袖云氅将他的身材衬托的很是强壮。黑色的抹额勾连着金色的龙纹,漆黑的头发被发带束起来,整齐的一缕贴在背后,两鬓微微垂下来短短的两绺鬓发。他托父母的福生的一副好容貌,五官清晰有致,仿佛被人下了很大的心血摆弄而成的。此时他居高临下,再加上高头大马做衬还有自己的一身着装,按理说应该很气势。

    不过这种气势在凤长鸣面前却焕然而逝。凤长鸣站在柔昙身前,把她护在身后,那双深邃的眼神无畏地和他的骄傲目光碰撞在一处,少年只是那么峭拔嘚站着,既不说话也不做过多的表情,然而就是这么单纯地一站,他居高临下的骄傲仿佛一下子就被冲淡了。这个少年有着与他这个年龄格格不入的魄力与坚毅,给人一柄钢刀般的感觉。他一愣,不由得有些惴惴。

    “你叫候封。”凤长鸣冷冷的,仿佛下判词的语气。

    名字这种东西很是奇怪,尤其是在对手之间,若是双方都互不知道倒也无所谓,然而万一有一方知道了对方的姓名然后风轻云淡地说出来,那么另一方势必要在气势上软弱下去。好像对方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样,所以不免心虚。可是事实却是他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连你是山峰的峰还是刮风的风都不知道,更何谈了如指掌呢?

    候封面不改色,定定地瞧着他,好像能把他看到骨头里。半晌,认真道:“本督的大名虽然是昭著了些,但是,难道你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你……”他手臂向腰间探去,那里悬着一把精致的剑,虽然只在他的衣角侥幸露出半个剑柄,然而那森然的剑气却透过剑鞘直直逼过来,这骇人的感觉仿佛一柄嗜血的魔剑,屠戮了百万生灵才酿成这气焰嚣张的气息。他的手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靠上剑柄,他好像故意用这样缓慢的速度,以让他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而凤长鸣却不领情,继续傲然地看着他,等他下面的动作。柔昙先沉不住气了,轻轻扯了扯凤长鸣的后衣襟,怯声道:“长鸣,他……”然而还没说完,候封的剑已经拔出了大半,锃亮的剑身夺去了他背后烈日的风头。凤长鸣还不知死活地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候封此时已经把整把剑都拔了出来,缓缓接上前面的话:“……直呼长者的名号是不礼貌的么?”

    “哦,是么,你。”凤长鸣不屑地说道,候封在他还未说完话的时候突然挥剑发难,刃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袭向凤长鸣的脖颈,柔昙低低地惊呼一声,赶紧使劲向后拽了拽他,没拽动,她忽然感到事情不妙,那柄寒光四射的剑在她清澈的瞳孔里迅速斩向凤长鸣!她心上一抽,忍不住别过头闭起眼睛。

    凤长鸣面不改色,完全不顾来的利剑,剑光把他漆黑的瞳孔点亮,他不紧不慢地:“也配得上长者二字?”话音落,剑正正好好地横在他的脖子上。

    候封有些诧异,他竟然毫不畏惧自己的剑?他呆了呆,在凤长鸣自信满满的表情里停了片刻,质疑道:“你不躲?”柔昙此时才不亲不愿地睁开眼睛,看见凤长鸣完完好好的站在那里,放下心来,陡然长舒了一口气。

    “你又不杀我,我为何要躲?”凤长鸣调笑的意味,又在候封尴尬的眼神里解释道:“连杀气都没有的斩击,只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罢了,可惜,我不是小孩子。”他说出最后一句话,那副样子还真是和苏东何如出一辙。真是奇怪,最近他不知道怎么变得和苏东何一样傲慢了,难道柔昙还有这种改变人性的能耐?人心啊,真是搞不懂。

    候封盯着他,心里百感交集,眼前的少年似乎把他给看穿了,他那么镇定,即使是面对横在脖子上的利剑也丝毫没有异样的情绪波动,他看着他骄傲的样子,突然没有勇气再向下斩下去了。

    他是没勇气行动了,街边的小贩们却突然来了勇气,刚才还大气不敢喘,此刻却不知道哪里来了动力纷纷收拾起摊子躲回家里,片刻中不到这片街已经空空如也,连临街油坊胆大声响的黄狗都退避三舍,整片街顿时成了不毛之地。

    “你很嚣张,年轻人。”候封淡淡的,目光犀利而坚韧。他和凤长鸣对视着,半晌,好像萎靡了下来,于是缓缓把剑抽回来,似乎是商量的语气:“你可否赏脸和我去灵枢府走一遭?”

    凤长鸣傲视着他,挑剔道:“你刚刚骗了我姐姐,还派人暗算我,现在又想让我去灵枢府,我可不是圣人,平常小心眼惯了,可做不到以德报怨。”

    候封愣了愣,想不到这个小子还这么固执,索性下了马,和他面对面站到一处,似乎是威胁的意思:“我灵枢府的命令,还没人敢不遵从。”

    “哦?”凤长鸣讪笑:“那我就做着第一人好了。”

    候封被惹怒了,这个小子实在是狂傲而嚣张,他不想再忍耐下去,再次举剑,抵在他的鼻尖:“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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