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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醺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头看他,淡淡开口:“怎么了,不进来坐?外面很暖和?”
别说,还真有些冷。凤长鸣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真想进去取取暖,但是想到还有要事,于是强忍住,一副被人逼良为娼似得:“哦,不必麻烦了,我还有些事就不便叨扰了,想问你知道贞华园怎么走么?”
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未对他的疑问感到惊讶惑不解,而是依旧风轻云淡的一句:“知道。你若想去,我待会儿会给你带路。”
凤长鸣掐着腰,将信将疑:“待会儿?啊,不用不用,你姑且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这深更半夜的就不劳烦您了。”感觉语气稍显凝重,于是又呵呵地干笑两声。
邓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懒懒开口:“可是你已经叨扰到我了。”
凤长鸣顿生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指控他:“喂喂喂,你这个人不讲理啊,当初是你要我进来的,我其实坚持不想进来。”邓醺啊了一声,又是风轻云淡地:“那你不会再坚持一下么?”
小爷我这暴脾气嘿!!
邓醺呵呵一笑,将尴尬的气氛登时缷了下去,朝他缓缓道:“放心吧,我说带你去就一定带你去。”他此时已经到了屋内,只听见他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他颇给凤长鸣眼睛着想,燃了一盏小油灯,只是极暗。依稀见到他抬臂的动作,随即听到一阵水冲瓷杯的声音,浅浅的茶香轻飘飘的拢了过来,暖洋洋的味道让凤长鸣心里直痒痒。
“进来坐,我特意为你煮的茶,尝尝看。”
凤长鸣大感疑惑,特意为他煮的茶,这家伙难道早就料到自己会来这个地方么?他越来越感到奇怪,开始怀疑他是敌是友,如果和一个早就料到后事的家伙共处,谁又知道到这不是他早就下好的局呢?
“没毒的。”他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先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凤长鸣空咽了一口,这隆冬的夜晚早已是寒得下不去手,瞧着吐出的寒气也凝成细珠儿了,方才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不懂事的婢子,废了些力气让他们懂事,不曾想既伤了自己,也惹得口干舌燥,如果现在来一杯琼浆润喉当真是极好的。
凤长鸣犹豫了一会儿,缓步踱了进去,略带羞涩地开口:“那先谢谢你了,我喝一杯好了,免得驳了你的美意。”说罢邓醺已经神解人意地递过来了一杯茶,他毕恭毕敬地接过来,猪八戒吃仙人果似得喝完,又将空杯放回去,胡乱擦了擦嘴谢道:“多谢款待,我要去贞华园了,还望阁下指路。”他欠了身子表示尊敬。
“我都说了,待会儿我会带你去。”他显得不耐烦,开始收拾茶具。
凤长鸣叹了口气,正起身形:“如果阁下不方便的话那在下也不久留了,深夜打扰多多恕罪,在下告辞自行寻找,别过。”说罢又鞠了个躬。邓醺意味非凡的看着他缓缓踱出房门,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看到他在庭院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激起一片雪雾。他嘴角含笑,无奈地走过去把他扛到屋中。
凤长鸣再醒来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是被人拍醒的,醒来只看见邓醺在那里悠闲地一口一口的嘬茶。
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目光迷离,四下看了看觉得奇怪。他记得他明明都已经走出去了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睡觉呢?
邓醺推过来一盏茶:“喏,给你,提神的。”
凤长鸣意识还没缓过来,木然接过:“啊,谢谢啊。”然后毫无防备的喝下,喝到一般突然翻悟,然后将嘴里的茶水都吐出来,指着邓醺大喝:“茶水里有毒,你阴我。”
邓醺放下手里得茶盏,如无其事地拿起一旁躺在桌子上的瀚砂刀,目光淡然:“走了,你不要去贞华园吗,我带你去。”凤长鸣刚在的怒火还没消,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悲喜交加,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邓醺向想起什么似得又回头:“顺便说一句,刚才给你的茶里没有瞌睡散,是用来提神的,敢不敢喝由你。”
又是这个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敢”字。
凤长鸣佯装无所畏惧的样子,朗声道:“那有什么,不就是一杯茶么,就算你加了瞌睡散那也无妨,我小时候是瞌睡潵长大的。”说罢端起茶杯,仰脖欲饮——
邓醺轻轻勾起唇,然后回身去取挂在床头的一件狐裘大氅。
凤长鸣眼疾手快赶紧把杯子里的茶水泼在地上,为使画面的可信度增强还连忙咂咂嘴感叹:“好茶啊,好茶。”
邓醺瞟了他一眼,冷冷开口:“只有给死人喝的时候才会倒在地上吧。”
被揭穿谎言的凤长鸣脸上一阵烧红,默了片刻,然后将脸上的红转移的眼睛,深情道:“我是在祭奠我早已过世多年的师傅。”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中阳山长生殿。
“阿嚏,阿嚏。”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边撒尿一边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疑惑道:“这鬼天气,感冒啦?”
凤长鸣对他的惊人的判断力和预见力感到惊讶,说:“你怎么能猜到人的心里去啊,难道你会读心术?”邓醺提着刀走在前面不以为意:“哦,当捕头的时候,和犯人练出来的,不算是什么读心术。”
“哦。”凤长鸣若有所思,点头补充道:“可是你的预见性也真是好,比如你就成功预知了我将茶倒在地上这件事。”
“这个啊。”邓醺略微有点儿无奈,缓缓道:“给你个建议,你下回泼水在地上的时候吧,幅度小点,你这个泼水的声音吧,有点儿大,它扰民。”
……
三更半夜要一个外人带自己去贞华园,凤长鸣真是感恩零涕,这样的好人真是当世再也寻不到个第二个。凤长鸣对此大恩无以为报,准备在肚子里酝酿一番感激之词朗诵出来聊表寸心。不料已经到了贞华园可是这一番慷慨之词还没有酝酿出来。
不是凤长鸣的文采不好,而是这贞华园离武升堂太近。近到什么程度,武升堂的人放个屁都要掖着藏着生怕被贞华园的人听到耻笑,你说近不近?
凤长鸣恨当初未能坚持,如果再坚持一下,向前再走个几步,何苦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想想就不禁扼腕。在成功面前放弃比在开始放弃要更让人伤心,然而事实上很多人都选择在接近成功的时候放弃。可能在何处失败并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简答题,有些人一开始就跑了提,有些人明明切入主题却不自信,总是担心出错,所以越写越没信心,最后迫不得已草草收笔,人生大抵如此。这件事不能怪我们,如果非要在这样的一件事上挑一个替罪羊的话,我想那就只能赖出题人视力不好,完全不顾题干中的“根据你的理解写出”这白纸黑字的八个大字,非要强加自己的人生观于大众吧!
对于这件事,大度的凤长鸣并不打算深究,毕竟受了人家的恩,如果他要对这件事喋喋不休的话很有可能被冠以白眼狼的称号,这显然对他在外的名声不好,所以,不大度也得吃饱了撑的装大度。
行至贞华园大大门,走在前面一直面带从容的邓醺突然毫无征兆地愣了一下,凤长鸣瞧出端倪,以为他带错了路,于是仰头看向写着贞华园三个字的大牌匾问他:“怎么了,不是这里么?”
邓醺被他这声问拉回了神,慌忙:“哦,没什么,是这里。”
凤长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抢上一步:“是这里就好,那我们进去吧。”邓醺表情凝重,答应一声跟上去。
凤长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瞧着里面轻雪敷地,枯枝上沾满了皎白,静谧异常。凤长鸣心里暗自叫怪。怎么,难道俞恪衷和朱文定已经救走尘馨了,还是……两个人不幸落网了?再可能,他俩根本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正想着,邓醺凝着眉头迈向院中,那样子就像入了自己家一样随便,凤长鸣反应过来赶紧快跑两步跟上去。二人从门口一路走到院中,绕了一道月亮门却看见四处的房间都是灯闭火乏,唯左首耳房中传出昏暗烛火。烛火轻微,将一个瘦弱的影子投在了窗纸上,依稀可辨那是个躬身的女子,那女子的一缕鬓发垂下来,投在窗纸上的影子淡的似乎要蒸发。女子的手里似乎还执着什么东西,身子前倾弯下去,似乎在涂着什么。凤长鸣打算先轻咳一下验验身份,没曾想还没咳出来那边耳房里便哎呦一声,接着是掌拍桌子的声音,再接着一个魁壮的影子挡过来,紧跟着大喝一声:“不服咱再较量一番?”
话音刚落,那边一个瘦弱的影子不甘示弱也投过来:“来就来,怕了你不成?”
凤长鸣不深感无奈。没错,这两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朱文定和俞恪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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