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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家发生的事情姬武无从知晓,他命人去山谷中将廉野召回,自己则是去了车焗府上,大宗伯姬龄就住在这里,本来姬武将他安排在自己府中,可惜浔溪小丫头实在是太吵,姬龄不堪忍受,搬到这儿来了。
新的宗伯府倒是建好了,姬龄嫌里面桐油大漆实在是呛人,便来司马府借宿,两个兴味相投的老人住在一块,倒也快活。
“臣等见过殿下!”两人现在很严肃,让姬武有些郁闷,但也不好多说,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分开落座寒暄之后,姬武直接切入正题:“我来此处,是为了请二位为本君拟定一些论题,用以选拔官吏。”
车焗与姬龄对视一眼,不用说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疑惑,车焗先开了口:“官吏自来都是由世家大族子弟传承,哪有选拔这种说法,殿下莫不是又要做什么改变?”
姬武点点头:“官员贪冗,空耗王室财力而无所作为,此时不行裁撤,更待何时?”
姬龄的表情是不可思议:“殿下可知以王室官吏现状,要有所改变,难度有多大?”
“今日晨间与百尹谈过,”姬武不住摇头:“王室官吏职责甚是细致,但不谋职者甚多,王室的土地不及以往百分之一,官位却保留了十之八九,”
“冗赘其下的庶吉常士多达百余人,实际做事的人不到半数,另外还有各家家中宰臣,可谓是尾大不掉!”
车焗与姬龄默然无语,姬武所说他们何尝不知道,要想改变难如登天,卿士阶层不会放弃他们的固有地位,即便仅仅是办事员的庶吉常士,也不可能愿意放弃手中的职爵,若是将之削爵免职又不能妥善安排,必然成为一大隐患。
周王室成为中原之主以来,经历过的丑事多了去,国人之乱,王子朝之乱等等无不是周王室的污点,国人干政与王室子弟觊觎王位一般成为周室最常见的事情,向来为诸夏诟病。
姬武见两人沉默,很快就想到他们在纠结什么,当下宽慰道:“那些不合适做吏员的人,都有所安排,若是无能之人也意欲掌握干政之权,那本君只好与他们谈谈是谁的刀锋更利!”
“殿下不可!”车焗与姬龄急急站起来,他们可是被这话吓到了,车焗声音急切:“国人乃是一国根本,殿下若失了国人民心,必然遭至大祸,殿下三思啊!”
姬武只是笑着摇头,也不多做辩解,这下轮到姬龄着急了:“国人可以执兵仗剑,若是让国人不满,岂不是要重演国人之乱?”
姬武站起来,看着亭子外面的夜空,摇头叹息:“自然不能一蹴而就,这计划须得慢慢实行才好,现有官吏从现有官吏以及国人中选拔,包括各地吏员,都从国人之中选派,而做事的方略,须得与太宰政令为准。”
他为这件事情琢磨了三个月,要是还没点想法可真就丢人了,此事须得徐徐图之,若是步子跨大了,难免会扯着蛋。
吏员从国人与在位官员中选拔,其中一部分选上了,另外一部分没选上,两边地位势力又相同,选上与没选上的人之间就会产生分歧。
利益变化之下,即便没选上的要闹事,首当其冲好的也是被选上的,矛盾由此开始,等待着姬武的疏导。
姬武会给出机会,其余人等还可以选择从商,从农,从教,现实生活的逼迫之下,选择继续闹腾的人就会变少,华夏百姓自来淳朴,若是能安安稳稳刨食,没人会愿意卷入风波之中。
还有人念叨着以往的爵位官职不做事?那好,那您老就饿着吧,姬武绝不会与这种人多说一句话。
“二位都是从官数十载的老人了,本君前来,就是想二位拟定可以考量官吏能力水准的问题,由太宰据此核验百官,从中挑选擅事者充于各处,作为周室行政支架。”
姬龄与车焗面面相觑,虽说他们不太赞同姬武激进的做法,但却能看出姬武的坚定,当下也就不再推诿:“殿下放心,臣等明白殿下的意思,且让臣等准备三日,必然让殿下满意。”
事情交代下去,姬武回到自己府中,暗叹没个好帮手做事真很累,无论有什么想法,他都得亲自与人说明白,效率实在是太低,喝着季泠熬得药膳,姬武皱着眉思考起来。
“要不,开设府衙?”念头从心底电转而过,姬武扔下手中木勺,颠颠儿哼着小曲进了屋,很快又发现不对,走出来将一脸莫名其妙的季泠也拉着进了颜浠的屋子。
颜浠放下书卷从榻上跳起来,光着白嫩小脚丫扑倒姬武身边:“夫君又要做什么呢?”
姬武拿出一柄自制得尺子,找来一沓纸张,将其中一部分交给颜浠:“要想办法建一栋大房子,用来统一处置政事,得先画出图来,泠儿帮为夫磨墨,浠儿帮为夫计算长短高低,嗯,这就开始吧?”
两女乖巧,自然没有异议,姬武结合现如今建筑理念中喜欢建造台榭的风格,将图案绘在白纸上,连带着各种工件也画得清清楚楚,只要是个熟练的木工,必然能一眼看明白其中精巧之处。
因为姬武只将洛邑当做经济中心来发展而非一国政要中心,因此设计得精巧规模却比较小,比他自己的府邸还要小些,图纸画好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姬武刚要睡觉,却迎来了宫中内侍的急报。
“周王垂危,殿下当速速进宫!”
姬武与季泠对视一眼,也没有再安排什么车驾,一把推开那个内侍,两道旋风一般往宫中冲去,姬武沉冷的声音还在府邸中回荡:“速速通知诸位大宗宗主以及各个要员入宫,命王城虎贲紧守四门,但有事情发生,第一时间扑灭!”
颜浠看了一眼那个伏跪在地的竖人,轻声道:“有没有人去通知西周公了?”
“没有!”
颜浠面无表情:“你去告知西周公,记住一点,慢慢去,速速回。”
那宫中竖人打了个寒颤,不住点头:“是,仆臣明白!”他虽然只是个奴隶,但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却是很多,西周公对王位早有觊觎,西周公来得越迟,于姬武而言越有利,而来得迟了,第一大错就是无礼,若被人攻讦,名声就臭了。
颜浠并不认为西周公有能力在这个时候争夺王位,周王的病情她知道,已经拖了半年有余,若非遇到季泠爷孙,现如今怕是已经成为黄土一抔了,这一劫,十有八九无法度过去。
“羡,宫中必然已经派人知会各方,府中再派人亦是多此一举,你且去拦太宰车驾,向他询问是不是要从山谷调兵以防万一。”
“唯,夫人放心!”姬武的亲兵羡转身离去,颜浠也迅速换了衣裳,乘轻车往王宫方向行去。
姬武与季泠已经到宫中,周王床榻边上跪了一群人,姬武心道不妙,上前拉住周王的手臂一探脉搏,心中更是沉下,随后便让开位置,让季泠给周王诊脉。
良久,季泠转过身来摇了摇头,姬武顿时明悟,猛地跪下,以额头触地,凡三叩九拜,才站起身来,转过身九发现颜醒等一干臣子已经伏跪于后方,姬武抬了抬手,沉声道:“都起来罢,宗伯,丧礼之事,就劳烦宗伯操持了。”
姬龄已经是老泪纵横,就算往昔再多的怨愤,始终也是骨肉兄弟,兄长先走了,他安能不哀?
姬武心中也是难忍,记忆融为一体,即便之前周王做的事情有多伤人心,此时他也难免感怀,不过此时并非抱头痛哭的时候,丧礼繁杂需要用心操持,还需通告四海诸侯,使之前来参与吊丧,至于礼制中要求他要带头痛哭,他认为没这个必要。
颜醒得姬武吩咐,已经离开了此处,前往外间主持国政事宜,此间的人除了姬武与他的两位妻之外,多是皓首白头,红衣老内侍一直跪在周王身侧,到此为止还没起来过。
姬龄拿着周王生前的冕服要去攀宫阁,却被人将手中冕服抢过,抬眼看去,却见来人是大祭司,白须老人一脸沉痛之色,三两下攀上殿阁,一手拿着冕服衣领,一手拿着冕服腰间,往北方高喝三声周王名讳,然后将之卷起,扔给了姬龄,姬龄又将冕服盖在周王身上。
看起来并不庄重,姬武却能从中感受到周人对死者缅怀意愿的强烈之处,此谓之招魂,乃治丧礼仪中的第一步,姬武为人子,只得跪在下方看着姬龄主持。
随后的情节姬武见不到,他跪在外间,而里间的人在给周王清洗身躯,用淘洗稻米水为逝者洗净身躯,意喻使逝者洁净返本。
随后用干净细葛布裹身,将之前招魂所用的冕服为周王穿上,紧接着就要在周王嘴里放入珠贝,姬武不忍直视,只得微微垂下头颅。
随后周王的遗体被移往王宫中东向的一处殿阁,遗体停在此处,又有宫中竖寺放置冰块,香料,天子之殇得七日之后方能小敛,以待诸方诸侯前来吊唁,这段时间内,姬武只能在宫中守灵,着斩衰孝服,接见答谢前来吊唁的宾客。
第二天,姬武就迎来了第一位吊丧的诸侯,出乎意料,不是魏侯,不是韩侯,也非郑公,而是已经亡国只剩宗庙的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