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祝融之祸

灵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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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没有朝仪,姬武依旧很早就起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床边趴着两个人,是颜浠和季泠,他一时有些蒙圈,自己这是在颜醒府上?那么季泠怎么会来这里,趴在远处案上的那个小萝莉又来作甚?

    姬武起身,将两人放在床榻上,似乎是太困倦,两个淑女都仅仅是哼了两声,没被惊醒,姬武拿了个大氅盖在浔溪身上,悄悄出了门。

    颜醒府中的寺女端来了洗漱用具,姬武就在门边简单洗漱了一下,嘱咐她们不要进去打扰,自己则是去了府中正厅,不出所料,颜醒果然已经在忙碌,而且,脸色很是不好。

    “发生什么了?”姬武走进去,拿起他身前的一张纸,瞟了两眼。

    颜醒起身简单行礼,才解释道:“今晨城外出现了一起冲撞作坊的事情,动手的人是一伙盗匪,流窜在魏国,洛邑,韩国之间,分外嚣张,此来怕是为了劫掠酒和盐。”

    “情况如何?”

    颜醒摇摇头:“里三层外三层的栅栏,他们还能如何,连第二道栅栏都没有冲出去就已经力竭,退去了,不足为道。”

    姬武点着头坐下,冷声道:“那便好,去查一查他们的行止,找个机会灭了,省得以后烦心。”

    “臣谨记。”颜醒也没客气,跟着坐下,拿起一支竹简将事情记录下来,然后就见一个府中竖人急急冲进来,跪倒在颜醒面前:“殿下,太宰,宗伯府遭了祝融之祸,已经快要烧尽了!”

    “什么!”姬武与颜醒一起站起来,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与骇然,姬武呆了一下,随即冲了出去:“太宰,迅速组织人手前去相救,大宗伯务必不能出事,一定要救出来,别忘了通知虎岚!”

    姬武从颜醒府中的马厩里随便找了一匹马,风驰电掣般向宗伯府奔去,心中不断祈祷,宗伯千万不能出事,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非但救命还养了自己好几年,他如何能不担心?

    宗伯府上方漂浮着滚滚烟尘,王城虎贲卒正在奋力救火,来来往往都是从井中打水的人,姬武一把揪过一个竖人:“宗伯有没有出来,他住在哪里?”

    那竖人脸色苍白,指点着正厅右侧的一幢屋子:“在那里,竖离也在那里。”

    姬武一听,松开手冲到屋子外间,这幢房子的瓦顶已经被正厅的火焰引燃,从外面可见里面正在冒出浓烟,里面却没人出来,姬武心急,一推门却是没推开,仔细一看,门边竟是被人给楔住了,要是从里面打开,那简直是做梦!

    “哼!”姬武退后三步,冷哼一声,肩膀蓄力向门框撞去,薄薄的木门被他直接撞碎,然后他就在烟尘中看到竖离扶着姬龄,两人用布裹着口鼻,看那样子,已经要晕过去。

    姬武一边夹了一个,飞快奔了出去,一边自有竖人寺女上来救援,不久,颜醒带着季泠也来了,还带来了两三百族兵,参与到了救火中,姬武让季泠给姬龄看了看,没甚大碍,才放下了心。

    不多时,姬龄就醒了过来,常伯趴着跪倒他面前,老泪纵横,这对主仆刚才可是吓坏了,好一会儿,姬龄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大惊失色道:“殿下,那屋中还有个匣子,里面有证据!”

    姬武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笑意,转身冲进了那幢危房中,许久之后,他又两手空空冲出来,脸上被熏得黑漆漆,一身衣衫也被烧得丝丝缕缕,像个叫花子一般。

    “已经焚毁了……”姬武喃喃着在姬龄身边蹲下,甚是无奈的样子,姬龄很是失望,一时间就老泪纵横,他们身边的某个竖人见到眼前景象,又听了这些对话,似乎思量一下,迅速离开了此处。

    姬武将姬龄扶起来,王室派来的虎贲也到了,办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将这大火扑灭,姬龄还在为丢失了证据而难过,姬武用颜氏的车驾将他接回了自己府上,命竖离照顾着,自己则是去了自己卧房中,从板壁后面寻到一个暗门,走了进去。

    这是最近才开辟出来的,甚是隐秘,设在地下,隔壁就是虎岚与龙骁时常住的那间屋子,还有个走廊,连通着后门,下方又有地道,可以直达雒水畔。

    此时虎岚就在这里,一张矮桌,一个火炉,一盆炭火,上面是几个烧红的铁件,倒有些刑具的样子,只是被绑着的那人与被关着的那人都衣衫整洁,除了脸色稍有苍白之外,与常人无异。

    虎岚正在读着什么:“有刑曰梳洗,盖以滚水浇身,又以铁梳为之梳理,凡三次者,白骨尽显,血肉尽没……”

    “又有刑曰炮烙,咦,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嗯,下一个,有刑曰汤蠖,一鼎滚水,置人于其中,咳咳,就跟煮肉一样,如何,你们哪位报名试一试?”

    姬武满头黑线,他这种气氛,一开始两天还能吓到人,现在就像是玩儿一般,效果已经不甚明显,至于今天他要对付的人,就是那个放火烧了宗伯府的人,要问为什么那么快这人就被擒来,那就得问虎岚了。

    倒是宗伯会被锁在门内这件事让姬武非常意外,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就要弄巧成拙了。

    “咳!”姬武轻咳一声,虎岚闻声回头看来,连忙起身揖礼,姬武摆摆手:“这就是放火的那个人?”

    虎岚点点头:“臣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人正在某处女闾与人欢好,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姬武恍然,怪不得那么快,原来这人做完事情太紧张,跑妓院里放松去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想让我开口,做梦!”虎岚没有答应,那人却是恶狠狠出声了,看他的模样,似乎很是坚定,姬武看着他眼中的死志,不由得有些好笑,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能让这等志士为他做事,死士啊,很难得。

    姬武向虎岚挥挥手:“把他放下来。”虎岚闻言将人从架子上解下,姬武朝着这人招招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着自己身前的座位:“请坐!”

    这人不知姬武想做什么,又摄于虎岚在后面用刀剑推搡,只得乖乖坐下。

    姬武从炉子上端起小壶,将其中滚水倒进陶碗中,摆在桌子中间,轻声道:“说说看吧,是谁让你去放的火?”

    那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撇着脸不屑道:“殿下还是给在下一个痛快罢,莫要多做无用之功!”

    虎岚撇撇嘴,他本就不相信这能问出什么,但是姬武要这样,他也无法阻拦,可是下一刻,姬武就动了,他将陶碗中刚刚倒出的滚水泼在了这个死士脸上!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就要往后倒,姬武一把抓住他的小臂,拉在案上,一手伸出往火盆边上,将那烧得通红的铁块往他手背上狠狠扎下去!

    “啊!”惨叫声在小小密室中显得分外刺耳瘆人,姬武飞起一脚,将这人下巴踢歪,密室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虎岚心有余悸地看着姬武,他可没想到姬武下手会那么快,这样子,显然是有预谋的啊,那人现在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抱着手呻吟,脸上一个个硕大水泡正在隆起,看起来分外恶心。

    姬武没甚感觉,他从来就不是好人,前世不是,现在也不是,这人差点害死了他如师如父的王叔姬龄,姬武本就没有让他活着的打算,阴暗就阴暗吧,反正早就阴暗过了。

    姬武上前把插在那人手上的铁块拔出来,这个死士抽搐了一下,嘴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咬着牙支撑,姬武上前将他下巴接上,他才发出哼哼声,涎水流了一地。

    “士可杀不可辱,殿下此行,恐非君子之风!”好一会儿,这人才忍痛出声,没有再嘴硬,竟然要与姬武讲道理。

    姬武上前蹲下:“我可没说过我是什么君子,你是士?嗯,似乎你还真是个士人,说说罢,就算你不说,我也查得到,无关背叛与否,若是说清楚了,或许本君还能饶你一命!”

    “不可能……啊!”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姬武手中的铁块就插进他的大腿,他只能伸手捂住,竭力忍着喊出声来的欲望。

    姬武掂量了一下从腰间拔出来的短刃,把玩两下,寒声道:“我觉得你还是不太想说,既如此,本君只好下狠手了!”说着他举起手中短刀,照着那人胯间就要斩下去,毫无疑问,若是真碰到肉,这死士绝对会断子绝孙!

    那人终究是怕了姬武,连连朝姬武挥手,鲜血四溅:“我说,我说,是王仲子,是王仲子派我们去放火!”

    姬武敏锐地抓住了其中两个字:“你们?”

    “是是,王仲子手下有一两死士,专为他行隐秘之事,在下就是其中之一。”

    “噢,本君知道了!”姬武将短刀放回皮鞘,站起来转身就走,虎岚则是提着剑逼过去,那人急急在嚎叫:“殿下说过要放了在下!”

    “是啊,我是说过要放了你,但是他没说啊,虎岚,早些回来,让后我们去封地转转!”

    “姬武,你不得好死!”那死士怒了,扑身起来要对虎岚动手,虎岚一脚踹出去,一剑将其喉咙划开,鲜血喷溅,虎岚将尸首出阶梯边的小窗,自己朝着来时的入口走了出去。

    嘟囔声还留在密室之中:“虽说这实在是有损君子之风,当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