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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嗦嗦,院使从怀里掏出一个极小的本子。
明路接了给容阙递了上去。
容阙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越看脸色越难看,一共记录了七八页,看完,本子拍在桌案上,容阙阴着脸看着太医院院使,“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给你的信任?”
太医院院使无言以对,“臣罪该万死。”
容阙咬牙切齿,“你是该死!但还不是死的时候!”
太医院院使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容阙的意思,他跪着砰砰磕头,“臣愿意补救,臣愿意补救。”
容阙就道:“你若当真能将功折罪,朕许你一个告老还乡。”
太医院院使万万没想到,他闹出这种事之后还能得了这样的恩赦,眼泪一飚,声音颤抖道:“臣必定鞠躬尽瘁。”
容阙摆手,“你回去吧,该怎样怎样,至于药方子,你还按照原本的药方子开,但是想个办法,煎熬出来的药别真的喝了她嘴里,她的汤药,朕另外找人。
做好了,朕保你一家老小平安无事,做差了,全家人的性命朕也难担,这你是清楚地。”
院使就道:“臣知道,臣知道,臣必定不会让薛国公发现端倪。”
容阙眯了一下眼,“你尽快揪出那个内鬼。”
“是,是。”院使抹着冷汗连声应下。
等他面色缓和的差不多,明路亲自将他送出,出去的时候,佯作是给容阙刚刚瞧完病,他用不高不低的寻常声音嘱咐明路,“......并无大碍,中了暑气又有些血气不畅,开几服药吃了就好了,这几天,还是要提点陛下切莫熬夜伤神,更减少动怒。”
明路一一应着,客客气气把人送出去,做戏做的滴水不漏。
送走院使,明路折返御书房。
容阙又拿着那本子翻了翻,见他进来,问道:“她人现在如何?”
明路就道:“当时抓院使的时候,院使刚刚给她吃了药,因着药物的作用,她睡着呢,明和亲自在那边盯着,暂时不会被人害了。”
容阙捏了捏眉心。
一桩十几年前的冷宫血案,里面竟然还牵扯了薛国公?
按照太后和齐贵妃所言,这血祭不过是皇室为了稳固龙脉才做了这场血祭,虽然他并没有十分相信这样的说辞,可薛国公的参与让他还是更加头疼。
薛国公到底参与了多少?又是为什么参与?
这些年,薛国公不显山不露水,一直默默无闻做个闲散富贵人,眼下朝局不稳,他却频频因为各种事而做出大的举动。
先是强势往朝中按人,又是干涉太医院院使工作。
叹了口气,容阙让明路转告孙大夫,让他接手那姑娘的病。
比起太医院的那些人,他现在更信任苏卿卿的人。
拿了那小本子,容阙离了御书房直接朝苏卿卿寝宫而去。
快要抵达的时候,忽的看到前面有一串宫灯正缓缓前行,“那边是什么人?”
大晚上的在宫里打了灯笼这样大张旗鼓的走动。
旁边内侍立刻道:“启禀陛下,是齐贵妃娘娘,今儿齐贵妃娘娘来了一趟皇后娘娘寝宫,回去之后说是丢了个耳坠还是什么,正在外面来来回回的找呢,皇后娘娘还让奴才们也跟着找找。”
容阙便没再多问,转头进了苏卿卿的寝宫。
“今儿齐贵妃来做什么?”
苏卿卿都睡醒一觉了,正躺在床榻上看书,容阙进来,换了家常衣裳蹭上床榻,随口问。
苏卿卿就把她的来意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反正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算了。”
容阙就道:“是这个道理,不过,你还是要多提防着她点,我一直觉得她有点神,大半夜的一群人打着灯笼在外面找耳坠,怪吓人的还。”
苏卿卿就噗的一笑,“你这胆子什么时候成绿豆大小了,这也怕。”
容阙蹭到苏卿卿旁边,枕着她的腿躺下,怯意的松下一口气。
这是他每天最为放松的时候,“我自小在宫里长大,见过太多不该见得的,这宫里,感觉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对了,你不是头疼,我给你按按,你趴那?”
容阙说着又坐起身。
苏卿卿哪敢趴下呀,摇摇头,“算了,我懒得动弹,你这拿的什么?”
她指了容阙手里的东西。
容阙和苏卿卿肩抵肩并排靠在一起,“你瞧瞧。”
苏卿卿就着容阙的手,一行一行一页一页的看。
阙儿,你不要娘亲了吗
阙儿,来,乖,不要害怕,来娘亲这里好不好,阙儿?阙儿?你听见娘亲叫你了吗?你出来,出来!再不出来娘亲生气了!
谁偷了我儿子,谁把我儿子偷走了!
哈哈哈哈哈,余扬,你不得好死!你偷走我儿子,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不要,不要,不要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抓我。
呜呜呜呜呜,走开,全都走开,谁也不许伤害我卿卿。
不可能!谁死了?你们说谁死了?苏卿卿不可能死,不可能,她有整个大燕朝的龙脉加身,怎么可能死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要骗我!
这本子就记录了这么多。
可短短的几句话里,这疯女人的嘴里,不仅有容阙,有苏卿卿,甚至还有余扬。
整个事件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年的血祭,到底是为什么!
苏卿卿手指在余扬那两个字上很轻的摩挲了一下。
这个她从未见过只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父亲。
容阙在苏卿卿脸颊亲了一下,然后将薛国公参与此事的情况和苏卿卿提了,“你说,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卿卿也有些意外,琢磨了须臾,她道:“虽然是薛国公参与,但是所图可能是为了那些世家,这些年,薛国公一直默默无闻,这次若非朝局动荡,陛下登基之后想要大量启用寒门弟子,薛国公也不会突然发难。
他能这么做富贵闲人做这样久,却因为寒门子弟要代替世家地位而按捺不住,可见他,或者他所代表的世家,最最在乎的,就是他们世家的地位。
所以,你说这场血祭,会不会其实和世家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