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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玉简发生的异变,顾长离完第一轮考核的时间很短,而且基本处于精疲力尽大脑昏沉的地步,所以他在知道自己的成绩后很快就选择了离开结界。当叶天心有戚戚地和他讲起单只是这一轮过去,原本的大几百号人就只剩下了寥寥十二个。
他在这一段日子里用自己惊人的人格魅力(……)吸引到的小弟,更是只剩下一个撑到了最后,这可让叶天觉得浑身不舒服,有种变成光杆司令被剃了头的感觉。
顾长离对于叶天嘴里嘟囔着的白玉京严苛考量的小抱怨,倒是没有丝毫的触动或是不满。在他看来,修真一途的门槛本来就不低,再加上他们如今想要拜入的可是在修真界里赫赫有名,数一数二的正道大宗,难度倍数自然是呈几何倍数上升。如果到了哪一天,任何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地加入顶级宗门,那么这个世界的修真文明和人员素质绝对发展到可怕的地步——绝不是如今的天元大陆能够匹及的。
叶天还不清楚听着他的话顾长离早就已经走神到了天边,直到他后来随口一提之前说到但是又没有细讲的,有关自己的神入玉简的经历。
“虽然不太记得玉简里面撰写的是什么内容,但肯定是了不得的宝贝——三炷香的功夫,等我清醒之后就觉得浑身暖洋洋地,心思清明,神清气爽,就连遇到瓶颈的修为仿佛都有了松动。问了问认识的几个人,他们的感觉也差不多,就是效果没有我一般明显………”
讲到后面又有自我陶醉飘飘然迹象的叶天在顾长离极具沉存在感的破坏死光注视下一脸莫无辜地看向后者。
回忆起几乎可以被打上马赛克,一遍又一遍被一群“字”翻来覆去蹂/躏折磨的顾长离:“大叶子——”
为了针对叶天给他取的“小叶子”外号,顾长离偶尔也会反称对方为“大叶子”,不过这种在看看来十分幼稚的报复行为,一般只会发生在他十分不爽的情况下。
——比如眼下这种出于“虽然知道能够记下《阴符经》全文是捡了大便宜的事情,然而看到你们一个个毫发无损而我却在玉简里那么苦逼还真是叫人相当不愉快”的森森嫉妒心态。
“——你好烦。”顾长离缓缓续上自己微微拖长三字的后半截。
大叶子你好烦,如是简单的六个字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绝世名剑,上面篆刻着几个明晃晃的花纹,一下子捅穿了叶天自以为坚强的内心。
并不知道自己一句简单的叙述达到了如此效果拔群的攻击效果,注意到叶天已经默默闭上嘴巴的顾长离朝着表情僵硬的前者挥挥手表示他要回房休息后便一蹦一跳地离开,徒留一道少年身影孤独地伫立在院中,仿佛要随风消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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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考官只告诉顾长离下一轮会在下午举行,具体时间和地点都没有明说,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事——白玉京用这种方式纳徒已经有千余年的历史,怎么可能会产生疏漏。果不其然,等到绝大多数人已经用完午膳,或许还有人休息片刻之后,在今日清晨曾经响起的那道熟悉声音,依然用平淡却威严的语气通知着剩余的考核者——立即前往小镇边缘的紫竹林,限定时间依然是三刻。
有着前面几个迟到便被取消资格的倒霉蛋做先例,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往紫竹林的方向赶。
青岩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长离几人住着的地方和紫竹林恰好一南一北,在二人没有刻意加速的情况下到达的时间自然要比其他人晚上一些。不过还没有靠近紫竹林的时候,便能听到几道惊叹之声,顾长离心念一动,顺着他们言语中提到的方向看去,顿时神情一怔,扯了扯正埋头赶路的叶□□袖。
“???”
叶天略带疑惑地瞥了他一眼,顾长离往紫竹林的方向一指,顺势望去的他险些没扶住掉到地上的下巴。
“紫竹林呢???”
——恐怕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在原本的小镇边缘,生长着一片茂密繁盛的紫竹林,因着环境清雅自带悠然仙气,没少被先来青岩镇的考核者察探过,顾长离同样也是其中一员。若不是因为曾经走过这段路,记忆里清清楚楚,他甚至会疑心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境——不然原本紫竹林的地方,怎么会莫名地耸立起一座庞大巍峨的高峰?
远远瞧着的时候毕竟只能看个大概,待到真正走近了,这才愈发感觉这座神秘出现的高峰究竟是如何地气势磅礴不可言状,峰高连天向天横,其势力压五岳可掩赤城——存在感如此之强,气势如此雄浑的山峰,怎么会被他们无视了这么久,甚至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现出异状?
真正对传说中修真者的手段有了直观认识,顾长离心头火热的同时也不禁凛然。
在这座山峰的山脚下集合的众人互相看看彼此,只一眼扫过便得出了人数大概,通过第一轮考核的人已经尽数在此,而这个时候,吴楚坤业已经在此出现在半空之中。
他的右手朝着那座山峰轻轻一指,在众人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条由雪白温润仿佛是由玉石锻造而成的阶梯便从山脚一直往上蔓延,直到最后隐没入云雾横山高不见顶的山峦高处,光是肉眼可见,就足有千余台阶。
“既然你们皆已来此,第二轮考核便正式开始——从此时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到达峰顶者,即可拜入白玉京为我等同门,得寻大道。”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不可压抑的吸气声。
这座山峰虽然来历奇特而且海拔奇高,但是在场之人又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都有那份自信,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在十二个时辰里征服这座山峰。
“此次考核规矩有二,一则是不可超过预定时间,二则是不可借助任何外力,无论是丹药亦或是灵器,但凡有违例使用者,尽皆取消资格,逐出青岩镇。”
吴楚坤随后的话语又在人群中激起一阵波澜。
不过于顾长离而言,倒是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原本就没想着能靠外物做些什么——毕竟他一个普普通通凡人小孩,真正能够在这场考核里帮上他的只有狐戾储物空间里的东西,可是这一类的物品一旦使出,几乎就相当于暴露了后者的存在,风险远远比不上所得。
在顾长离的示意下,狐戾几番磨蹭,还是恋恋不舍地从前者的肩膀上跃下,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那条白玉阶梯走去的背影,被留在原地的狐戾不知为何心底总有股茫然无措的失落感。他嘤嘤叫了几声,不见顾长离搭理,只能恹恹地趴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那道小小的身影。
大多数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踏上这条各种意义上都足可以称作“登天之路”的白玉梯,顾长离因为安置狐戾耽搁些许时间,而叶天则是在一旁等着他。
深吸一口气,二人看向只是片刻时间便已经走出不短距离的人群,俱都感觉到内心一片豪情壮志沸腾翻涌,几乎不可抑制。
“小叶子,我们峰顶见。”
“峰顶见。”
没有任何多余的顾忌和忧虑,顾长离和叶天相视一笑,轻轻一击掌,随后一起踏上了第一道台阶。
身体轻轻一震,稍稍晃神片刻顾长离再度打量四周时,原本就在他身侧的叶天已经不见了踪迹,这条漫长而坎坷的通天之路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存在。
所谓大道独行,不外如是。
“现在应该有专门的人盯着这条玉梯,看看有没有人耍什么小手段吧。”
如是思考着的顾长离脚上速度也不曾放慢,正在用不疾不徐,十分有韵律感的方式坚定地向上迈步。不过就是因为初始之时稍微分神分析了片刻当前的情况,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比先前混沌了些许,像是有雾气在逐渐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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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檀溪之战我们大楚大获全胜,逼得西泽国再割十郡,国力大损,想来我们如同五年前将北朔纳入版图一样打下西泽也只是时日之差了。”
茶馆内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喝着茶水讨论着最近国内街头巷尾传遍的要闻,个个激动地面色通红颜色热切。
“多亏今上在征西将军请求乘胜追击的时候力排众议,赞同了他的意见并派大军支援,这一场大捷才会来的如此轻易。”
“当今圣上善用贤才,勤于政事,爱民如子,乃是千古一帝的明君气象,行事所为自然不同凡响。”
书生们谈得尽性,便是饮着茶水也像是喝着佳酿一般,熏熏然有醉酒之态,却教站在他们身旁看着他们把那位皇上吹得上了天的顾长离一脸懵逼。
天知道他是怎么在参与第二轮考核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个茶馆之中,听着一群文绉绉的白面书生在这不停拍着他们国家圣上的马屁——明明上一秒他还是在努力地爬着楼梯的。
难不成他这是又穿越了不成?可是这又不像是单纯的穿越,他站在这几个书生身边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倒像是他隐形了一般。
情绪有些混乱的顾长离下意识地忽略了在听到“大楚”“北朔”“西泽”这几个国名时内心升起的诡异熟悉感。
“哈哈——”
这几个年轻后生谈得激烈,引得他们邻座的一个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老人家一阵发笑,他的笑声煞是突兀,当即惹来几位书生不满的注目礼。
“老先生莫不是对我们的说辞有什么不满?何故惹得您老人家如是发笑?”
其中最年轻也最沉不住气的书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你们说得一点不错,也赞同如今的圣上有千古一帝的气象——只是想起了今上刚刚登基时候的那些荒唐事,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罢了。”
“登基?荒唐事?”
这几个关键词顿时勾起了书生们的兴趣,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最年长的那位也不过加冠年纪,大楚的这一代皇帝持政已有四十多年,他登基的时候这些书生都还没出生,自然不晓得当年的往事。一个个眼睛发亮,满是好奇地看着那位老者,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密辛。
在这样的目光中倍有成就感的老人家捋了捋自己稀疏的山羊胡,目光悠远地说道,“今上刚刚登基的时候,因为适逢皇位交替,天地间正气不兴,妖邪作祟,后宫里便因此多了一个妖孽。”
“妖孽?”
书生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滑稽模样。
“对,听说那个妖孽长得倾国倾城,勾魂摄魄,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他刻意的诱惑——就连今上也是。那时候他圣上大兴土木为那妖孽盖了暖房,为了搏他一笑用了库存一半的火炭在冬日引得牡丹花开。当时朝内的有识之士都感到忧心忡忡,甚至出现了好几位血谏的忠义老臣,可是……圣上却依旧无动于衷,还出手抄了闹得最厉害的几家臣子。”
“这……这不是彻头彻尾的昏……”
其中一个书生听到此处,忍不住开口想要说话,还好叫他旁边的人伸手捂住了嘴巴,不然“昏君”这个词就要脱口而出了。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老人口中的那位皇帝,会和如今励精图治而且只差一步就可以一统整个大陆的贤明君王是同一个人。
倒是在一旁听闻了全过程的顾长离,特别是“冬日里盛开的牡丹花”那一段,终于唤醒了他尘封许久的记忆。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对如今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当时今上的行为的确有点……失常,甚至有人都开始传言大楚会有亡国之患。不过忽然便有一日……”老人像是响起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硬生生地在夏日的炎热空气中打了个寒噤,“那是元熹三年的冬日,那一年京城的春节没有欢声笑语也没有鞭炮锣鼓,有的只是无边血色和杀戮。”
“今上在那一年春节之前的朝会上,公开例数了数十位臣子的罪处,由此牵扯了近百名官员,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单单是过了那一天,朝堂上下空出的官位足足超过了一半——用我的一个老伙计的话来说,那一年的冬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出门的话,回家的时候鞋子都是红的——被血染的。”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外如是。”
“今上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至今仍然没有人知道——只是在这件血染元熹的事情过去后,再也没有听闻后宫里的那个妖孽的消息,仿佛销声匿迹一般——也差不多是以此为转折点,当今圣上开始性情大变,选贤举能,朝堂风气顿时为之一清,时至今日。”
听老人讲完这一桩足足过了四十多年的往事,茶馆一时间安静至极,针落可闻,许久之后方才有一名书生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后宫里的妖孽,究竟是失踪了还是……被人害死了?”
“不可说,不可说啊。”老人一口喝干茶盏里的残茶,淡淡一笑,目光悠远地说道。
偶然从百姓听得了好一桩祸国妖姬与当今帝王生死恋,关键是其中一个主角还是自己的顾长离的心情一时间非常微妙。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处地方这片时空究竟是哪里了。
——分明便是他第一次穿越,成为一个被南王看上的倒霉胭脂匠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