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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起死回生
云中月负气而行,她从未出过远门,此次女扮男装云游天下,因经验不足,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明白了什么是江湖,刚到山西太谷,便身无分文了。
她恪守《神农谱》中,不得恃术欺民的古训。不抢不骗,咬牙硬挺。连着饿了三天,第四天实在撑不住了,便到集市上转悠,看能不能找个活干干,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天生傲骨,不会低头,眼看快中午了,竟没有一家店铺用她。正在焦躁,忽见城门前围着一大群人议论纷纷,她以为是招工,便慌忙跑了过去,仔细打听才知道,太谷首富李原平身染重病,整个山西所有的名医全来了,却都束手无策。无奈只得张榜寻求名医,若能治好老太爷,不惜千金谢之。
云中月大喜,她双手合十不停地祷告,感谢老天护佑,感谢全神照顾,绐我这个机会,让我绝处逢生。不然,在这样把我饿上几天。可就真的熬不住要做坏事了。
她分开众人一把扯下寻医榜,转身就走。护榜的家丁不干了,猛扑上去一把抓住云中月的手腕喝道;你干什么?没长眼睛也摸摸招牌。这是太谷李家的寻医榜。你就敢前来捣乱?
云中月嬉笑道;我既然敢揭此榜,就有回春之术。你凭什么诬人清白说我捣乱?
家丁疑惑的说;你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绝技?就如此张狂?
云中月冷笑道;张榜寻医,是为了治病,自然能者为上,难道还分年龄不成?
二人正在争执,一匹快马冲了过来,马上一俊朗少年焦虑的喊;李附,有高手揭榜吗?我外公快不行了。
李附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躬身道,;表少爷好,这榜都公布半月了,并无人揭榜。刚才有个年轻小子捣乱,竟把榜一把扯下来了,我正和他争执呢。
少年大怒道;
既有揭榜人。为何不赶紧带回去治病?倒有闲心与人争执。
说完注目云中月,翻身下马来到跟前拱手道;这位兄台,你既敢揭榜,必是高手。请速跟小弟到李府一趟,若能救我外公一命,必有重谢,唉,我母亲哭的都晕过去几次了。
云中月回头看了李附一眼,少年赶紧解释道;兄台莫怪,这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下人,和他计较反而小了你我的身份。你若能妙手回春治好我外公的疾病,金钱方面你尽管开口,必能满意,就连这个李附,也任你处置。
云中月笑道;你倒伶俐,竟判断出我对他耿耿于怀。就是你说的那样,我若和他计较,岂不是小了身份?走吧,救人要紧。也许我今天真的会发财呢?莫要让这些小事误了我的财运啊。
二人打马如飞疾驰而去,身后百姓议论纷纷,唉,李老太爷修桥补路,怜贫惜弱,乐善好施,那是多好的人呐。不想竟一病不起,哎,那个少年是谁啊?
一老汉骂道;你的眼睛竟长在了屁股上,这是少年新贵,雍正爷金口亲封的监察御史。李老爷的嫡亲外孙,杨锦程杨大人啊。
云中月和畅锦程刚进大门,便听见屋内撕心裂肺的哭声,杨锦程心中一慌,快步跑进大厅,见母亲扑在床头嚎啕大哭,知道外公已经去了。便赶紧跪下,一边垂泪一边安慰母亲。
李家子孙跪了满院,哭声隔着院墙传出老远。
管家一边哭一边吩咐仆人,准各孝衣通知亲戚。
众人正哭的起劲,云中月大喝一声;都住口,人还没死,你们哭个什么劲?
哭声戛然而止。大家茫然的看看云中月,都有点不知所措。云中月不慌不忙,从葫芦中取出一枚药丸塞进老太爷的鼻孔内,然后又捏出一撮半夏粉末,轻轻吹入他的耳中,只听阿嚏一声,老太爷打了个喷嚏,翻身坐起。
他呆呆的看看众人说;我刚才做了个恶梦,可吓死我了。
见老太爷苏醒,大家赶紧围过来询问,李老太爷不耐烦的喊;去去,都出去,我本来就心中烦闷,这么多人吵吵闹闹?还让人活不让了?
众儿孙诺诺而退。他又疑惑的看看云中月问;这位小哥面熟啊,但你好像不是我们家里的人吧?
杨锦程赶紧上前一步说;外公,这位是神医云先生。刚才就是他把你救过来的。
云中月含笑道;老太爷,刚才在那座石桥前幸亏你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啊。不然我还真追不上你呢。你忘了?给你送令牌让你速速回来的瘦小子就是我啊。
杨锦程的母亲死死的拉着老太爷的手,哭着说;爹,你总箅活过来了,你若真的去了,我,我就跟你一起走,
老太爷抚摸看女儿的头发慈爱的说;妮啊,这么多子女,其实爹最疼你,这几天把你也累的够呛,快去睡一会吧。爹看你这么熬着心疼啊。
杨锦程趁着话缝说,;外公,让云神医在给你瞧瞧吧。凭他起死回生的妙术,我敢保证,不但沉疴顿起,还能让你长命百岁。
老太爷虚弱的笑着说;云神医,请你帮老朽仔细瞧瞧,看我这是怎么了?身上整天发热,昼夜不退。把我烧的油干灯枯浑身无力。遍招名医,各种药物都快吃一大车了,不但不见好,还越来越重,这到底是病,还是中了什么邪啊?
云中月一边把脉一边仔细的观察老太爷的面色,好久才说;并没中邪的事情。你是脾虚发热,为压制热气而过食冷物,把阳气封闭在了脾土之中,从而导致气血两虚潮热往来。俗医用柴胡和地骨皮怯热,不但不效,反更加剧啊。
老太爷点头道确实如此;请问神医,我这病有救吗?云中月笑道;老太爷,请别在叫我神医。我年岁还小,这样叫着怪不好意思的,老太爷若抬举我,就叫我一声小云或月儿就好。你的病毫无妨碍,我一剂药下去,包你药到病除。
老太爷喜道;你和我外孙程儿年岁相当。就叫你月儿吧。你尽管下药,诊金方面我会加倍奉上。
云中月微微一笑提笔开方,柴胡一两,黄芩六钱,人参六钱,清半夏六钱,炙甘草六钱,熟地黄四钱,当归三钱,白芍三钱,川芎二钱,生姜三片,大枣十二枚。
他把方子递给杨锦程说;杨兄,速速派人抓药,取回后,文武火熬成浓汤,让老太爷趁热服下,盖被休息,一场大汗后就会霍然而愈。还有,我已经四天没吃饭了,现在饿的前心贴后背,能否让人给我准备两个馒头,待我吃过后在陪老太爷说话,并教他一些性命呼吸之法。若按方修习,保管长命百岁。
老太爷手指门外大喊;外面的人都聋了呜?让小厨房赶紧做饭。月儿就是吃龙肝凤胆,也得赶紧绐我做出来。
杨锦程一边亲自熬药,一边问打着饱嗝的云中月;云兄,我观你气质装扮不像落魄之人。为何数天没有吃饭,还有,你是何方人士?到山西有何贵干,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云中月道;我是河南人,家中祖辈行医,耕读传家,我还有个兄长名叫云虚,因与父亲怄气离家出走,数年不归。父母年迈,思子心切。为宽慰二老之心,我便云游天下寻找兄长。这次出来因银两丢失,困顿于此。所以几天都没吃饭,若不是遇见你,可能就要饿死了。
杨锦程笑道;你如此寻找兄长,不亚于大海捞针。但既然家传医学,兄长必定也是高手,心高气傲之人都不甘寂寞。所以你不妨到京城走走,天子脚下能人甚多。也许有些机缘也未可知啊。你姓云,这个姓不多见,应该很好打听的。
云中月知道杨锦程天分极高。怕他问出破绽,赶紧岔开话题道;杨兄是哪里人氏?看样子还是个不小的官员。你这么小就做高官,肯定是你姥爷用钱给你买的吧?
杨锦程毫不为意,非常爽快的说我是浙江杭州人,著名的西湖就在我家旁边,我父亲乃饱学之士,做过两任杭州知府,我六岁那年,四爷,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雍正爷,到杭州公干,因与我父亲极熟,喝茶聊天之时谈起贪腐四起,吏治不清,不由得长吁短叹。我当时在门外玩耍。见他们忧烦不堪,便插嘴道;你若无权,哪怕叹息的阴云密布雷鸣电闪也是无法。一旦大权在握,只需杀伐决断乱世重典即可。所以你们现在谈反贪只是瞎谈,想改变就要想尽办法夺权啊。
四爷惊奇的看看我,问父亲;这小子是谁?
不等父亲回答,我挺身而起道;我叫杨锦裎,今年六岁,四爷有事尽管吩咐,锦程必尽心尽力不让四爷失望。
四爷拉着我的手盘问了半天,我都对答如流,四爷感叹,真是奇才,而且胆大如斗。可惜,年纪太小了,若能大一些,随我到京城,做个左膀右臂替我分劳多好?
我八岁考中秀才,十二岁中举后,被分在户部,因被同僚压着,只是做个闲职,后来四爷主持清查户部,见我在此欣喜若狂,第二天就把我升为户部主事,配合户部尚书施世轮大人清理天下账务。因我有过目不忘之能,施大人称我为活账本。
皇上登基后,记起我幼时的豪言壮语,不次超拔至都察院监察御史,让我放开膀子纠察天下百官。所以,我外公虽然有钱,却和我做官没有丝毫关系。
云中月看着杨锦程英气逼人的面孔,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他支吾了半天,才红着脸说;杨兄,对不起啊,我竟以小人之心度你。
杨锦程笑道;不妨,不妨,我恃才傲物做事认真,常常出言不逊,所以清朝文武都烦我。都骂我是小人。倒是和你极为投缘,像刚才的话语,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早已勃然大怒,一定会冷嘲热讽,把对方批驳的体无完肤。但你说出来,我不但不恼,还慌着向你解释。真是奇哉怪哉。
云兄,我有个冒昧的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云中月道;且说来听听。杨锦程瞪看眼晴说;你我一见如故,又脾气相仿,不如结为兄弟,相互也有个照应。云兄若不嫌弃。待会我外公服完药后,咱两个就到后院结拜如何?
云中月说;杨兄真爽快人啊,一个朝廷大员竟和乡野草民结拜。
杨锦程道;我算哪门子朝廷大员啊?监察御史的品阶只是五品。但位小权大。纠察天下官吏可风闻奏事,真真正正的弹章一起,天下皆惊。哪怕你是王公贵族当朝一品。一旦被御史盯上,也是个个抖手,不寒而栗啊。
二人从后院回到内堂,老太爷满头大汗正在假寐。
见二人携手而进,便笑问云中月;月儿,我服过药后出了一身透汗。并到茅房痛痛快快大便一次,唉,我已经半月没解手了。如今体内已不发热。只是浑身乏力,也有点饿了,我现在能吃饭吗?
云中月笑道;当然能吃了,只是大病初愈,先吃些稀粥,等慢慢强壮了,就百无禁忌。老太爷点头道,此次多亏了你,我这是两世为人了啊。寻医榜当初约定的黄金千两,我已让掌柜的给你兑换成了银票。你还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必不让你失望。
云中月笑道;我云游天下寻找兄长,也随缘为人治病,咱们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其实我什么都不缺。黄金我也不要,只需给我二百两银子的盘缠即可。
老太爷惊异的看看她问;你真不要钱?
云中月摇头道;不要,你若一定要给,就存在我大哥的名下吧,我是不要的。
见老太爷不解,杨锦婷便把二人结拜之事叙述了一遍。然后说,我比云弟大了八岁所以我是兄长,他是小弟。
老太爷捻须笑道;甚好甚好,既然是一家人了,酬谢的事情就不提了。但自今日起,李家大院每一项生意,也都有你月儿一份。
半月后。李老太爷完全康复,他按照云中月教的养身呼吸五法。每天打坐,竟作养的红光满面。
杨锦程也接到圣旨,让其即刻回京。他匆匆来到后院问云中月;二弟,我就要奉旨回京了,你是留在李家大院打理生意,还是跟我一起走?
云中月笑道;我哪会打理什么生意啊?我兄长现在生死未卜父母在家望眼欲穿,还是和你一起到京城看看吧,也许就能遇到我哥哥呢。
二人拜别李老太爷,与侍卫们怒马如龙直奔京城,到了河北,看着离京城不远了,才放松下来。
杨锦程说,二弟,看你瘦瘦弱弱,竟经得住这一路颠沛?前面有个青云楼,他们的冀菜不错,我们上去吃点饭,歇息一下如何?
云中月低眉顺眼的说,一切都听大哥安排。杨锦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招呼大家下马,上的楼来,点了八大碗,刀改肉,马家卤煮鸡等。大家都是豪爽之人,手撕口嚼,风卷残云,
正吃的高兴,忽听楼下一声凄厉的呼唤。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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