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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室,张之洞长吁一口冷气问,唐先生,这蛊王什么来历?你们似乎很熟?还有,吴世斌是谁?我父亲何时杀了蛊王的父亲?你师父怎样制服了蛊皇?唐钟鸣双目望天,缓缓说道,这都是几十年前我们父辈的故事了。至今想来,仍在眼前啊。
1813年,张之洞的父亲张瑛金榜题名,随后他的运气更是好的不得了,恰巧汜水县令出缺,张瑛实补汜水县令。到任之后,兴修水利大兴农桑,并派人到杭州和丝行联系,以生丝换大米和盐巴,走到半途再把食盐卖掉,变成金钱,不出几年汜水县便成了河南有名的富庶城镇。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吏部考察吏治功课,连续三年张瑛都是卓异。朝廷大喜,任命张瑛为贵州知府。离任当天,百姓罢市,攀辕阻行。张瑛只得下车,眼含热泪,苦劝良久才离开汜水,来到贵州。
贵州是怎样的一个穷地方啊?人无三分银,地无三丈平。苗瑶杂处,性情强悍,各种势力犬牙交错,一语不合就会流血。至此张瑛终于明白了,什么上司青睐不次升迁?这简直就是心怀嫉妒故意排挤。但事已至此,只能因地制宜相机行事,好在张瑛是个做生意的奇才,他组织大批的马帮把贵州的特产,美酒,茶叶,漆器。就地收购。然后到京城出卖,回来时则带回粮食布匹。一来一往不但发展了当地经济,增加了百姓收入,自己也收获颇丰,然后张瑛以雄厚的资财为本钱,救助贫苦,平衡各方面的势力,竟然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但好景不长,不久一场大难,便席卷了贵州。
刚到初春,大旱便降临贵州,本是播种的日子,人们却剥起了树皮。整整五个月了,一滴雨也没下,大地干的跺脚就会起火。张瑛豁出以前赚的银两,买粮救济灾民。但杯水车薪。其实,城里地下仓库就藏着大批的粮食,那是皇上为不时之需设置的秘密粮库,但直接调配权在贵州将军哈拉布手里。知府只有守护权。张瑛几次想打它的注意,但摸了摸乌纱帽后,最终罢手。
饱暖思**,饥寒起盗心。人饿急了,便顾不得许多,于是纷纷揭竿而起,哈拉布乐了,他几年没有杀人了。早已手心痒痒,便派出大军,逢村灭村,逢寨毁寨,直杀的血流成河。就连张瑛到将军府据理力争,也差一点有去无回。张瑛无奈,只得用八百里加急文书。将贵州民乱的原因,哈拉布趁机杀人的事实。与开仓放赈的建议,原原本本的上奏朝廷,但此时形势突然翻转。原本一盘散沙的土司山寨在哈拉布的重压之下,竟然联起手来抗拒官军,他们熟悉地形,占尽地利。竟将官军打了一个大窝脖。哈拉布急了,以贵州全省通乱为名上书兵部,请求加派重兵清剿。
张瑛忧心如焚,唯恐朝廷听了哈拉布的谗言大兵压境,他在府衙一遍遍的转着圈,胡子都捻断了几根,仍然毫无主意。门房来报,大人,门口有个书生说是故人来访,这是他的名刺,大人见是不见?张瑛捧起名刺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年眷兄,刘云逸顿首。张瑛猛的一跺脚吩咐,快请。话音刚落,刘云逸青袍长髯步履飘逸的走了进来。双方施礼后就坐看茶。张瑛道,刘兄,好久不见了,如今在哪里高就?刘云逸说,我在山中修道,原不该管世俗之事。但黎民遭殃生灵涂炭。我亦不忍袖手旁观。我来这里既是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也是在解张兄的大难啊?张瑛懊恼的说,通省大旱,该想的招我都想了。现在是真真正正的黔驴技穷了。刘云逸大笑,仅仅是大旱,我顷刻可解。现在是官逼民反人心思乱啊。张瑛急道,那咋办啊?刘云逸说,大人可在城中高地搭建一个法坛,我在上面作法三天便会大雨倾盆,此时趁百姓看见丝丝希望,大人趁机打开地下粮库救济灾民。肚里有粮,心中不慌,百姓拿到粮食后人心思定。官府再发放种子保证秋收。不费一兵一卒,乱源可灭。张瑛思量半天咬牙道,计是好计,我现在就下令建造法坛,但地下仓库只归我看守不归我管辖。我不奉旨就开仓放赈,哈拉布敢请王命旗牌斩了我,我有点心惊肉跳啊。刘云逸说,我即敢让你开仓,就有本领保你性命无虞。我知道年兄不信,你来看?刘云逸从背上取下扁铲,在大厅的青砖上挖出一个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葫芦籽,丢到坑中,浇上水,张瑛眼睁睁的看着葫芦籽生根发芽伸蔓开花,片刻功夫竟结出了几个小葫芦。刘云逸摘下葫芦递给张瑛笑道,年兄摸摸,可是真的?张瑛抚摸着青青的葫芦,连上面的小绒毛都真真切切,良久,张瑛霍的站了起来很有底气的说;一切就按刘兄的意思办,三天后开仓放赈,我坚信,刘兄必不会害我。
三天后,刘云逸在众人崇拜的注视下走下法坛,此时早已大雨倾盆。人们在雨里跑着喊着,神仙呐,真的有神仙啊,张瑛打开仓库大喊,今天开仓放赈,大家领完粮后都回去吃个饱饭,收起不轨之心,安心劳作,人不负天,天也绝不负人。如此好雨,今秋必然是一个好收成,百姓爬在泥地上哭着喊,谢大人救命之恩,谢谢神仙爷。我们要给你盖庙供奉啊。
张瑛浑身湿透回到府衙,刚想换衣服。忽听门外马蹄得得,哈拉布带一哨人马卷地而来,瞬息之间就占领了府衙,张瑛拧了拧袖子上的水说道,哈将军,咱们文武不相统属,今日带兵闯我府衙,难道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要领兵造反吗?一句话把原本想兴师问罪的哈拉布噎的张口结舌。他赶忙解释。造反我可不敢,而且永远也不敢有这个想法,你也不必诬陷于我。不过你倒聪明,说出这样的话,我竟不敢杀你了,免得落一个杀人灭口的话柄解释不清。但你私自打开朝廷粮库也是死罪难逃,来人,绑了。张瑛喊道,且慢,我乃朝廷命官,升-罢-降-调,杀-捕-关-押。自有制度,你一个带兵将军岂能管我民政?哈拉布哪管这个,他伸手卡着张瑛的脖子说,少废话?你给我过来吧。正在纠缠,忽听门外有人大喝。圣旨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众人手忙脚乱竟不知到何处逃避,满头白发精神旺健的天子师傅军机大臣王杰,身穿黄马褂亲率大内侍卫,进入府衙开口说道,贵州知府张瑛接旨。张瑛拼命挣脱开哈拉布亲兵的擒拿,双膝跪地朗声直呼,臣张瑛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王杰目视哈拉布和众亲兵怒道,尔是何人?竟敢阻我宣旨?拿下!大内侍卫一拥而上,哈拉布刚想解释,被一个漏风巴掌打的晕头转向,再不敢言语。其余亲兵纷纷跪地瑟瑟发抖。王杰展开圣旨念道;贵州知府张瑛,平素忠君爱民,今贵州大旱,张瑛竟能从不可为之处而为之。维系地方,安抚黎民,即着以道台衔兼任贵州知府,赏穿黄马褂,即日开仓放赈。以安民心。钦此。
张瑛垂泪大喊,皇上圣明。臣张瑛领旨。王杰扶起张瑛,笑道;张大人,恭喜高升啊,你先安歇,我还要到将军府传旨呢。晚上再来叨扰,贵州虽穷,总不会一杯薄酒也没有吧?张瑛苦笑道,钦差大人,属下斗胆,早已开仓放赈。刚刚捆起来的就是哈拉布将军,他是因属下开仓救民来杀微臣的,哈拉布急的面红耳赤,大叫,下官叩见钦差大人。张瑛,你这个时候竟然还落井下石。我啥时候杀你了,我,我是来请你到我军中商议大事的,王杰愕然道,你就是哈将军。你管军事,他管民政,你为何强占府衙,要造反吗?哈拉布急的满头大汗叩头道,大人,我绝没有不轨之心。请皇上默查臣心,请大人明察啊。王杰点头道,松绑,先接旨吧。
哈拉布狼狈的跪在地上,王杰念道。兹尔哈拉布,原系旗下粗人,因作战勇猛,不次超拔,竟至将军。尔独不念朝廷器重,百姓信赖,竟趁天灾激起民变。此等巨奸大恶本应斩首以慰圣意,以安民心。念其镇守边疆多年,也算尽心。即着剥去黄马褂,罚俸三年。以儆效尤。尔可协助张瑛放赈,安抚黎民。
哈拉布谢恩后战战兢兢的说,大人,圣旨未到,张瑛就已经私自放赈,现在让我如何协助?王杰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么说,哈将军是没有协助放赈了?哈拉布赶紧辩解,不不不,协助了,协助了,张大人放赈之时,我正带领军队在城外护卫呢。
几天后钦差大臣王杰离开贵州,哈拉布也悻悻的回到军营。张瑛回到内室,对刘云逸深施一礼道,多谢刘兄神技,既救了贵州全省的百姓,也让兄弟得了彩头。刘云逸还礼说,还是大人宅心仁厚胸怀天下。云逸说到底不过一个术士。若无大人慈心悲念。云逸岂能救助这么多的百姓?张瑛拿起桌子上的小葫芦问,这个葫芦你咋种下就能开花结果?是如何做到的?还有那天的呼风唤雨?刘云逸笑道,法术有大有小,平地种葫芦只是一种表演用的小技。把方法教给你,你也会。见张瑛不信,刘云逸一边比划一边说;取一个鸡蛋,把顶端挖开一个小孔,倒出里面的蛋清和蛋黄,然后把葫芦籽塞进去。放在抱窝的母鸡肚子底下孵化二十一日后取出葫芦籽。然后用硫磺把葫芦籽包裹起来,外面罩上新棉花。放在身上,等表演时,取出葫芦籽去除外面的硫磺和棉花,在大地上挖坑丢入葫芦籽,撒上水,片刻功夫就能发芽开花结果。
张瑛目瞪口呆,就如此简单吗?那呼风唤雨呢?难道也要老母鸡抱窝孵化?刘云逸眯缝着眼睛,缓缓的说,呼风唤雨是真正的大法啊,我科考失意后随师傅在山中苦苦修炼,整整七年了,至今才有小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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