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骑牛入关

苏三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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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扮作传令兵卒,引开了言穆等后,便趁乱躲在一旁,此刻眼看守卫军卒已然不可能再少,便拉上准备已久的牛车,闯关而来!

    锤老四此时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即将冲近的火牛战车,扎了一个马步挡在入口之处,铁锤咣啷啷垂下,身上盘根虬结的肌肉纷纷鼓起,似乎每一条肌肉都藏了不可小觑的爆炸力!周围军士见状纷纷举起盾牌长矛,要护在锤老四身前,却被锤老四两手一分,纷纷震开!

    奶奶的,总算有不怕死的给爷爷练手了!

    就这玩意,也敢在爷爷这里卖弄?

    这时那三头疯牛已然冲近,锤老四忽然“嘿”了一声,两手上的铁锤携着呼呼风声,飞速地向旁边两头黄牛的牛头之上砸去,只听“轰轰”两声,那两头牛应锤即倒。

    锤老四接着两手一竖,握住了中央那头牛的两只牛角,手掌与牛角上的匕首摩擦时竟然有金属摩擦的“镲镲”之声,中间那头牛顿时便被锤老四生生阻住了前进势头,那牛何曾有过如此经历,哀鸣一声,四蹄一软,便停了下来。

    车上项尤儿见到锤老四如此凶悍狂暴,顿时也慌了手脚,大叫一声“妈呀”,这时已然由不得他细想,那战车被这一阻,车斗顿时斜飞了起来,连同那车物布袋状的物事与项尤儿自己,顿时被这势头带得飞了出去。

    锤老四见车中一个布袋迎头飞来,他心中骄狂,浑然不以为意,手上握着牛角不松,举头便向那布袋撞去。这布袋倒是应头即破,但布袋破处,一片黑色粉雾霎时爆出,那粉雾一股烟硝之味扑鼻而来,却原来均是火药!

    锤老四常在军伍,对着火药原也熟悉,此刻骤然火药袭脑,顿时眼睛烧灼,痛不欲生,同时鼻中闻到浓烈的火药味,心中也是大惊,于是双手登时去了劲力,只顾去头上拉扯那火药袋子。不料这时那牛被着火药粉一呛,反倒刺激得狂性大发,牛角一竖,四蹄一翻,低头便又向锤老四撞去。

    锤老四正在眼痛不能见物之时,下盘也松了气力,被那蛮牛全力一顶,顿时向后飞出去丈许,而那车斗这时被那牛一拖拽,又落在了地上,而那头牛待要向前之时,却被方才让锤老四铁锤砸死的那两头黄牛一拽,难以向前,一时间蛮牛与车架间的绳索纠缠不开,难以寸进。

    却说项尤儿被牛车掀飞,摔到了地上,全身百骸摔得钻心地疼,他却不敢怠慢,迅速挣扎爬起,却见那方才狂暴如熊的锤老四被自己的蛮牛顶得向后倒飞,心中不觉讶然,不过这毕竟对他有利,于是也不多想。这时他看见牛车前进不得,便飞身抢了过去,一跃跳上了牛车,拍了拍那牛的脊背,大叫道:“牛哥威武!”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嚓嚓”几声,便割断了那车轴上其余两牛的绳索。那牛得以解套,顿时兴奋得“哞哞”几声,项尤儿见那雄壮的锤老四都被自己“牛车”撞得飞出丈许,心中一时豪迈,也合着牛鸣,呜呀乱叫,接着驾着牛车,向入口处层层盾牌卫兵冲去。

    方才锤老四被蛮牛撞飞之时,众卫兵均纷纷合围,但却由于那头牛太过凶猛,而且锤老四如何被撞飞也并不清楚。这时又见项尤儿上了牛车,挟着方才撞飞锤老四的余威猛冲了过来,于是众军卒仓促之间竖起盾牌,挡在竞兽场入口处,前后三层,严阵以待。

    那牛方才撞飞锤老四,似乎心中自信,此刻也并不畏惧,牛角“当”地一声,将前排的盾牌手撞得向后飞去,好在后面还有人在托着,只是阵型随着这一撞向后凹去。这时守卫中不知是何人说了叫了一句:“长矛刺牛。”众军士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后排军士纷纷将长矛挺出,那牛被茅尖一拨,吓得连连后退,接着便转身向后跑去,项尤儿连连拉扯,却拉不动分毫。

    才往回跑了数步,却见方才在周围巡查的数百兵卒均已围拢了过来,那些军士均是手执长矛钢盾,后排还有军士拿着长弓。那牛似乎也察觉不妙,一转头,又向方才竞兽场入口奔去。项尤儿这时被牛带的来回转悠,脚下虽然尚踩得住,胸中已然烦闷欲呕之极。他此刻眼见竞兽场口四周士兵聚集,若是久战必然无幸,于是他心下一横,乘着蛮牛快要冲近竞兽场入口卫兵之时,抬起车斗中几袋火药便向那些士卒砸去,那火药袋并不结实,砸中士卒之时便即散开,便犹如石灰粉一般,呛入眼鼻之中顿时让那些士卒鼻呛目痛,一时间长矛铁盾纷纷撒手,项尤儿这时勉力拉住奔牛,反手在车上取下了两柄长矛,却见那长矛矛头已然烧得通红,却是项尤儿预先烧过的。只见项尤儿反手将手中长矛投向那些军士身边的火药袋上,火矛方一触到火药袋,便听得轰隆隆数声炸鸣,一时间血肉横飞,竞兽场入口已然被生生撕开一条路来!

    这时蛮牛被着炸鸣威力惊吓,止步不前,项尤儿反身看向身后围来的军队,也如法炮制,只听的轰鸣阵阵,来围的军士均被这一通硝烟逼得无法近前,此时一个军官声音忽然下令道:“放箭!”这一声令方下,项尤儿只见空中飞蝗一般的箭雨便即飞来,他躲闪不及,右肩顿时被一支羽箭射中,此时若不是烟雾弥漫,想必他已然早被射成了刺猬。

    他咬牙将肩上羽箭拔出,却听此时那军官又是一声“发”!羽箭再次来袭。项尤儿这时已然觉得难以幸免,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头陪他一起来送死的无辜黄牛,他与这牛方才这番共经患难之下,心中便已认了这牛哥做朋友了,于是便挣扎着一跃到了牛背上,想来临死也能帮牛哥挡一下箭矢。却在这时,忽然觉得背上似乎又挡了一人,耳中只听得“叮叮叮”数声脆响,自己却未被箭矢射中,翻眼回头,却见身后坐了一个青衣瘦小的男子,面上满是硝烟黑灰,眼神冷然,不见喜怒。

    项尤儿见得这人,不由得心中大喜过望,虽然这人虽然面部脏污,但他却一眼看出,这便是当时在校场中与阿白较量几乎不分上下的那个贺山!

    项尤儿虽然与这贺山仅一面之缘,但心中已然认定这人此番定是前来相救,而且方才也是贺山救下了自己,于是一时兴起,张开双臂便向贺山抱去。却不料贺山忽然一肘击在他胸口,转身一脚踩在他胸口,将他压在牛背之上,接着抽过车上最后一支长矛,反手长矛一错,将蛮牛与战车分开,接着一矛刺在蛮牛臀上。牛哥吃痛,顿时挣扎站起,四蹄狂甩,带着项尤儿与贺山二人朝竞兽场入口处,方才炸开的通路上冲去,一路上有卫兵阻挡,贺山便一脚踩着项尤儿,一手拿着长矛攻敌,那矛头灼热,端的是当者辟易。这贺山的轻身功夫也确是了得,此刻踩在奔牛之上,还尤自舞动长矛,脚底却丝毫不乱,便犹如在巨浪滔滔之上的弄潮儿一般,大浪之中又能自如宁定。

    待得蛮牛冲入竞兽场入口,贺山忽然反手将长矛向后掷出,却见那长矛“嗖”地一声如同标枪一般射出,倏忽间便插到那装着火药的牛车之中。“嘭”地一声震天巨响,牛车中剩余火药均被这一下引爆,顿时硝烟弥漫,入口处的众军被这一下炸得人仰马翻,却也没法再追了。这时漫天大雨洒下,烟火散去,只见入口之处百余军士死伤得一片狼藉。

    却说这时一牛载着二人在竞兽场入口的隧道中奔行,这隧道颇深,隧道两壁之上有火炬照明。项尤儿这时肩头箭伤剧痛,身子却被贺山踩着,不由得怒目瞪向贺山,却觉得这是贺山忽然松了脚,骑在了牛上,项尤儿方得解脱,刚一直起身来,却觉得右肩忽然一凉,接着就一阵火烧般的疼痛传来。原来方才项尤儿在乱军之中冲荡,身上铠甲本不合身,此时早已破损剥落,贺山在后面看得项尤儿右肩箭伤,于是便扯下了项尤儿右肩的衣袖,接着抹了一把方才散落在牛身上的火药粉末,“啪”一下按在了项尤儿肩头伤处,接着手一翻,极为麻利地运用方才扯下的衣袖给项尤儿包扎好了。那火药本有止血奇功,军中金创药中也会用其止血,但这火药直接涂在伤口之上也是疼痛已极,项尤儿几乎被痛得昏了过去。

    正在此时,忽然前方一阵阴笑传来,在这隧道中来回传荡,恰似鬼哭一般。贺山听闻,顿时用力扯住牛绳,强行将牛拉住。却见前方俨然有一道的巨大石门,而石门之前,还挡了三个相貌一模一样的阴气森森的瘦高男子,这三人均是穿了一色的白衣白帽,眼角描线极浓,恰似幽魂一般!

    “阴曹三魂?”贺山脱口叫出,声音暗哑低沉,却似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