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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姣很快就证实了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冷慕说太子府多了好几位御医，颜露再也没有露过面。她用的药都是温补的，这也是一个证据。
她就等着消息传出来，颜露如今不知道有多得意，夙愿达成，怕是要跑到好几座庙里烧香拜佛吧。
江秦回来时颜姣正搬了一张小凳坐在院子里，眯着眼小憩。看起来十分悠闲。
他也就没有上前打扰她，想要进入屋内。
“你回来了？怎么今日这样早。”平日都还要晚小半个时辰的。
“姣姣怎么知道是我？”江秦问，他可没有说话，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脚步和味道。”颜姣说，他的味道很特别，是一种类似松树木头的冷冽干香，别人身上都闻不到，还有他的脚步，府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相同。
“看来我在姣姣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江秦笑了笑，他自己没注意到这些东西，反倒被她给注意到了。
味道，他那有什么味道，江秦自己哪里闻得出来，他倒是觉得姣姣身上有这种若有若无的花香，很清，很淡，像是菊，又像是风吹过花草带来的，与她相处会很舒服，很想靠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少臭美了，还不是你如今做了官，说得像是世界上有第二个首辅？”颜姣睁眼，问他：“今日的点心还喜欢吗？知道你不太吃甜的，我少放了一些糖，味道会软一些。”
“姣姣的手艺，什么时候不好过，点心我当然喜欢。只是姣姣怎么想到要给我做了？”
是不是前几日那个送点心的让姣姣心里头在乎，才会这样做的。
颜姣玩笑说道：“只是想到，首辅大人这样招人喜欢，我做一些点心，没准哪天就跟着别人走了。”
江秦还不嫌事大努力替她想办法：“姣姣这样担忧，就该拿根绳子把我栓住，那样我不可能跟着别人走的。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姣姣咬我一口，伤口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别人就会知道我有别人。”
什么？什么办法，一点可行性都没有。
“我又不是狗，咬你做什么。”话说完，颜姣站起来，看了看江秦，不过，这脖子这么细又白，很适合被咬的样子。
有点想摸一摸。
江秦有些奇怪，方才姣姣的眼光一直放在他脖子上，是他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吗？
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江秦觉得心情好多了，有时即使是几句玩笑，他也乐在其中。
颜姣回到屋内，问江秦朝廷对于端侯爷长时间不上朝有什么看法。
江秦说来也有些好笑：“他们都认为端侯爷是收到了我的威胁，才不敢上朝的，在你揭发孙千金之前，他提出的一个改进律法的主张被我回绝了。”
颜姣替他抱不平：“这些人也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威胁，一个首辅能威胁侯爷什么？之前是为了维护她才把话说重一些，这要是叫威胁，那还得了。
要说他自己没有一点责任，那也是不可能的。
江秦又说：“每日都会有一些大臣用怀疑的眼光看我。不过，我无所谓了，太子上次来看了以后，这种话少了很多。”
如今朝廷之中暗流涌动啊。
江秦看她没什么兴致，说：“还有一件事，我想着姣姣多半会感兴趣。”
“什么事呀？”颜姣凑近了问。
江秦说：“有位老臣上奏圣上，所自己女儿心仪太子已久，希望女儿能嫁到太子府。”
怪不得颜姣这么有压力，原来是怕有人抢了自己的位置，不过对于她，就算重来，她也会不计一切代价毫不犹豫的嫁给李元吧。
即使李元丑得像一只猪，她也会嫁的，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很多女子都是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后来怎么样了？”
江秦扶着她站好，说：“听我慢慢说，就像是右相一样，李元不同意，说自己忙于政事，又有了太子妃，娶了别人，也很难抽出时间陪伴，这事也就算了。”
颜姣：“看得出李元也是不想这么麻烦的人。”
多个女人，很多东西都不好说。别到时候颜露和别人打起架来，那就好看了。
江秦说：“总有大臣说太子妃嫁入太子府，却没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颜露的压力，也不会太小。”
那是一群顽固派，说什么也不让皇家利益受损的。
颜姣很自然的想到了江秦：“那怎么没有人说要为你开枝散叶的？有没有大臣上赶着让女儿嫁给你？你可是权倾一时的首辅啊。”
江秦幽幽说：“上次姣姣还记得我们出去玩那些百姓怎么说的？”
颜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使我在性格上没什么毛病，他们又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不能人道的人？是要女儿守一辈子活寡？”
江秦说起这话来却是没什么觉得丢脸的，当时听见还觉得脸都气黑了，后来才知，不知是谁的流言，正好为他省了不少麻烦。
颜姣：“……”如今京城的贵妇圈那些人是不是都在同情她？嫁了一个不能人道的丈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脸上说不出话的表情让江秦看了，倒是有几分无语的意思。
颜姣有些着急的解释：“你别这样看我，这流言不是我让人传出去的。我可没有。”
她哪有这样做的理由，这样做不也是等于摸黑自己了吗？
江秦瞅了瞅她：“我知道姣姣不会这样做。我能不能，姣姣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颜姣一想到折腾一下自己就要睡到第二天午时，身上还会留下各种痕迹，她浑身一抖，不明白造谣的人在想什么。莫非只是凭感觉？还是本着看不起她与江秦的任意一方？
“话是这样，怎么感觉你的表情这么不对？”
江秦突然想到上次和端侯爷的对话，他是不是打算一直以这样的理由远离朝政：“没什么，想到一点别的事。姣姣这下高兴了？”
颜姣：“差不多了。你怎么不让人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凡事都是不知全貌，不予置评，盲目相信的人解释是无用的。而且，这事帮我挡掉了一些桃花，我还有什么可怨的，只要姣姣知道我就够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坐下用晚膳。
颜姣把颜露的变化说给江秦听，他说：“李元今日未来上朝，说是有些病痛在身。”
没了李元那打算了这么久的算盘，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聊。
看来颜露绝不是普通的状况，若是普通状况，不可能会影响到李元，她想的那种可能又增大了。
江秦吃了一口饭，说：“对了，还有一事要告知姣姣，徐山死了，就是之前坐上孙尧尚书位置的那个李元手下的官员。姣姣可还记得？”
颜姣问：“记得，我之前就说他是李元手下的人，他是怎么死的？”
“尸体在府上被发现，因他几日不曾上朝，发现时还衣衫不整，就像浑身精力被掏空一般。几日都不曾进食，死因是被被子全身笼住窒息而死。”
江秦一点也没觉得在用膳时说什么尸体之类的话不合适，姣姣可是跟着他见过类似状况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话没有影响颜姣的胃口，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不是美女蛇红芝所做，可是也说不过去，徐山是李元的人，李元有什么必要对他再下手？
是不是手段太狠把人给弄死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红芝的手段她可是听过的。
颜姣夹了一块香菇到江秦碗里：“可是徐山死了，你也没多少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
江秦吃下那块香菇，慢慢咀嚼：“他的身子撑过这一年算是不错的了，亏空太多，也活不了多久，只是比我想的略微快一些。”
“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元手下有的是人，死了一个徐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另一个上来顶替。”
颜姣说完，李元没有说话。
她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冷不防江秦问了个问题：“姣姣，我早就想问了，但问这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你，似乎很了解太子殿下，也许我问过这个问题，但我忘了。”
问出口他才想起自己像是问过。
颜姣也没生气：“你是不是折子看多了，记性不好？我以前与他有过婚约，我当时想着我要多了解了解他，就知道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秦眼睛一闪，想到了颜露拿给自己看的那些写着心意的那几页纸，是不是姣姣就是在那时所写。
可是如今在用膳，让他怎么好提起之前的事？若不是，他该怎么面对姣姣？
颜姣放下筷子：“你好像在想什么事？我用完了，要去竹姨那儿坐坐。”
“姣姣不是说少喝鸡汤，多吃一碗饭的么？今日才吃了一碗饭，就想着跑了？”
颜姣拉过江秦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你摸摸，它饱了，你还让我吃，吃了很久不饿。我也不好受。”
隔着衣服，手底下的触感也是软软的，江秦摆手，颜姣这就去了。
颜姣一点都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她总是对侯府的事放心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端侯爷身子的原因，好好一人，怎么说傻了就傻了，她有时都觉得自己对如今的他生气是不应该的。
她恨得是过去那个长了双眼却如同双目失明的端侯爷，不是这个梦回小时候要带着她出去玩的端侯爷。
可是她无法忘记他对自己的残忍，冷漠。那真是他真实做过的。自己经历过的。
那她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娘亲，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