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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作为一位有主见甚至有远见的火影，波风水门自然知道接下来木叶村里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事实上哪怕是任何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将舟涧玟的这句话当作是危言耸听。
更何况过去的种种经验已经证明了她是多么的高瞻远瞩，比如当年因为第二次忍界大战而落下了病根的她只是在真舟家静养，便已经预测到了第三次忍界大战即将到来，甚至提前准备好了物资。
虽说当时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她是疯了，可等到战争开始之后……
他们才发现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如今，也是一样。
“经过这次九尾袭击村子的事件，今后……恐怕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木叶都要面临以下几个问题，”舟涧玟这么说着，也端起了面前已经凉了许多的热茶，不过她并没有喝，只是将茶杯捧在了掌心之中取暖。
虽说她已经穿了不少衣服——对于如今气温还不算寒冷的木叶来说，舟涧玟今天的装扮完全属于异类——但是哪怕是在室内，她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舟涧玟觉得也幸好是有真舟涧玟的记忆在，否则她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无法接受在上个世界生龙活虎、能杀能打能怼英灵的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的事实。
“第一，虽然我知道水门你不希望看见村子里再起什么不必要的波澜，本人无论是出自什么原因都想护一护宇智波家，但问题是……”
舟涧玟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观察着波风水门的表情——包括他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以及面上肌肉无意识的颤动，“恕我直言，村子里对于宇智波一族的不满其实也已经积压了有一段时间了。”
舟涧玟一副“别说你不知道、你就算说了我也不会相信”的样子让波风水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作为一名睿智又有主见的火影，被人光是用言语就逼到这个地步，对于波风水门来说也不是什么常有的事。
偏偏舟涧玟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也有这样的身份。
虽然当年在被纲手姬亲自确定了再也无法成为忍者之后，舟涧玟便亲自找到了当时还是火影的三代目要求退出忍籍——而看在舟涧玟的经历以及她母亲的面子上，三代目也痛痛快快地批准了这个请求。
只不过就算不能够再在战场上拼搏，舟涧玟的头脑还是摆在那儿的——在整个第三次忍界大战期间，她即便是因病连门都没出过几回，却凭借着自己的头脑预测到了不少的战情与变故，同时准备好了物资接济木叶村中因为战争受到了牵连的村民。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不久，继任为四代目火影的波风水门曾亲自前往真舟家邀请真舟涧玟出山、成为他身边的参谋与顾问。
可惜的是当时的真舟涧玟因为要多方筹谋应对战争，导致心力交瘁最终在战后一病不起——而据真舟家老供奉的描述，按照真舟涧玟的身体情况来看、没个三五年是无法从这次的亏虚中修养好的，所以真舟涧玟最终还是婉拒了四代目火影的请求。
不过相对的，她答应波风水门会在必要的时候向他提出谏言与建议——
这也就是波风水门为什么会在九尾袭击木叶之后请白兰去找舟涧玟，又是舟涧玟今天为什么会过来找波风水门并且可以直言不讳的原因。
——因为人家要听的就是她的实话。
“这一点……唉，”听到宇智波家，波风水门也觉得有些头疼。
正如舟涧玟所言，他的确是想要护一护宇智波家的，无论是为了他那个早逝的学生、还是为了村子的和平，但是……“这毕竟是从二代目时期留下的问题了。”
“二代目对宇智波家的偏见，但凡是熟读过木叶建村史、又有脑子的人都能窥得一二，”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之间的关系用相爱相杀已经没办法解释了，相对于愿意发自内心地相信并且容纳宇智波一族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
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对于宇智波一族的敌视与偏见就仿佛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似的。
“「木叶警务部队」既是为了有效地利用宇智波一族的力量，但同时何尝不是将他们集视、顺便尽可能地削弱宇智波家所可能掌握的实权？”
「木叶警务部队」这个单构说起来可好听了，但说到底就是一个村警机构，没实权不说还特别容易招人恨。
“矛盾是需要一个累积的过程的，从二代目火影建立「木叶警务部队」开始，经过了三代时期，如今又到了你四代火影的时期……村子里的村民对于宇智波家的力量感到敬畏的同时，何尝不又是在厌恶、畏惧、乃至痛恨着他们？”
弱者在被强者长期的打压与折磨之后，容易爆发出非常明显的憎恶与仇恨——而且这一打压与折磨并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其实这也不能够怪宇智波，也许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许宇智波家的这个「木叶警务部队」的成员们的确都是在秉公办事，但是对于这个忍者村的村民来说，又何尝不是在仗势欺人？
“若是出身平民、却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与努力成为了强者或许还没有那么招人恨；但若是从出生起就高人一等，这便没有那么容易让人接受了。”
进而还有可能诞生不少阴暗的、不可告人的敌对情绪。
比如说凭什么宇智波家可以如此的威风？他们不就是有一对特殊的眼睛吗？要是没有了这对眼睛、他们宇智波家还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寻常忍者呢……诸如类似的想法在经过了几个世代之后，会根深在曾经见识过宇智波家的威风的普通村民中。
是的，对于忍者而言或许宇智波家并没有什么。
倒是对于普通村民来说，他们对宇智波家的反感可能还要更高一些。
“涧玟小姐……”舟涧玟的这话说得太透明了一些，透明到了让波风水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地步，也幸好此刻只有他们三人，若是有村子里的别的高层、又或者是普通村民的存在的话……
恐怕早就要闹起来了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只有波风水门在，舟涧玟才敢说这样真实又露||骨的话语。
舟涧玟那看似是在陈述木叶村民有多么的愚昧、实则是在指责四代目身为火影却没有作为的话语让波风水门叹了一声气，“……其实村民对于宇智波家的反感我也是知道的。”
“就和矛盾是需要一个累积的过程一样，消除这样的矛盾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以及正确的措施的，”舟涧玟这么说着，终于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在润过了嗓子之后她又继续说道，“不过在你采取正确又有效的措施，却有人先一步下手了呢。”
她指的，自然是折腾了这次九尾事件的面具男。
“不过，化危机为转机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将已经空了一半的茶杯重新放回到了木质的茶几上，“我看你的样子，其实也已经有了主意了吧？”
波风水门一僵，而后才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怎么做。”
“你是一位众望所归、又胸怀大志的火影，你的决定永远都是出于对木叶今后发展的考量，”舟涧玟平淡地回道，“你是经历过战争创伤过的人，自然也知道战争会对民众造成怎样的影响，无论这个战争究竟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的。”
波风水门并没有立刻回答，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舟涧玟觉得他已经是有了答案。
“想要做就放手去做吧，反正对于不知情的群众来说这是你对宇智波一族的处罚，但是借着这个机会却也能缓和宇智波与其他村民的关系，”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波风水门对于舟涧玟已经猜到了他之后的行动这点并不感到意外，却又听见她继续说道，“不过你最好还是把你的用意和宇智波那边说一下，原本就是在敏||感时期，别让他们想太多了。”
舟涧玟善意的提醒波风水门全盘收下。
“那么再来讨论第二个问题吧，”解决了怎样处理宇智波一族的问题之后，舟涧玟迅速地进入了下一个话题，“我听说村子内被破坏的区不在少数，虽然你的那个决定能够让普通群众接受，但是木叶内还是有另一批对宇智波感到不满、却拥有着清醒的头脑的人存在。”
那一般是被称作高层的存在。
当然，木叶的最人准确来说也就是作为村长的波风水门一人，但一个人是无法维持整个村子所有的机构的运转，于是就有各式各样的部门，以及所谓的……
名为顾问团的存在。
除了这些人之外，木叶还有另一个和宇智波家地位相仿的大家族——见到暗地里较劲多年的宇智波遭此劫难，对方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欣喜还是两说呢。
而这些人可不比舟涧玟方才提到的仇视宇智波这个名字的村民好应付。
依旧是一针见血，被舟涧玟的话彻底戳到痛处的波风水门委婉地向舟涧玟转述了顾问团的意思，“毕竟是继第三次忍界大战之后，村子里头一次遇袭……不，哪怕是战争期间木叶也鲜少有被人攻打进内部的时候。”
也就是说如果罪魁祸首不能够被“绳之以法”的话，那么同样拥有着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就要被“连带责任”了。
“前几日，我给大名去了一封书信，这是他的回信，”早就猜到会有这场的局势的舟涧玟轻轻一笑，直接从衣襟前摸出了一封信。
即使不细看也能够看得出那制成信封的纸张细腻、质地极佳，“这是大名让我家里人给我捎回来的回信，想来正式的通知不日即将送达到你的手里。”
别说是忍者村了，整个火之国里有权直接给大名送信、还能够得到他亲自回信的人可真不多。
恰恰舟涧玟就是其中一个。
波风水门正对舟涧玟的话感到困惑，随后却看见她将手中的书信搁置到了茶几上，还稍稍地往前递了一递，显然是示意波风水门亲自
这毕竟是大名和舟涧玟私底下的信件，波风水门觉得就这么拆阅有些不太妥当，就看见舟涧玟对他点了点头，无奈与好奇心促使他将手里的信笺拆开，不过只是看了几行他便已经愣在了当场。
而舟涧玟也在此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我向大名表示，木叶村尚未彻底从第三次忍界大战的创伤中恢复就遭此劫难，我身为木叶村民深感痛惜，于是决定向木叶捐出一整年的俸禄、再以其双倍的私人财产帮助木叶的重建工作。”
真舟涧玟的母亲是大名的内侄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在但是因为大名夫妇的疼爱，所以受到了公主待遇的她也是有俸禄在的——而她死后，大名夫妇怜惜真舟涧玟年幼失去双亲，便以她母亲的待遇继续维持真舟涧玟的俸禄。
虽然这些俸禄对于身后有着巨大的商业网的舟涧玟来说只能算是零花钱，但是敢在这个时候向村子交出自己一整年的俸禄——恐怕整个火之国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吧。
更何况舟涧玟还用自己的私人资产又添了两倍。
饶是成为了火影的波风水门也不得不为舟涧玟的威武霸气而感到心惊，但是最让他惊讶的还是大名之后的话——
他为舟涧玟对村子的大义所感动，于是决定减去木叶村接下来一年的赋税、算是聊表心意。
倘若说捐出一年的俸禄还自己贴上两倍真的还有其他人能够做到的话，那么光是凭一封家书就能够让大名决定减去木叶一年的赋税，这还真的没几个人可以做到。
“涧玟小姐你……”
“我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舟涧玟看着波风水门将信收回到了信封又递回给了自己，最后平静地说道，“只论希望和平能够继续维持下去这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
“而有了这些利益，想来应该就不会有人再说些什么了吧？”
她的俸禄对于她本人来说只是一笔零花钱，但是对于木叶村、对着整日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忍者来说却并非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她还又加了两倍。
再加上大名的承诺，至少木叶接下来不会因为财政问题而捉襟见肘了。
“没有战争、维持和平，这的确是我的希望，”波风水门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快说不出话来了，“但是这并不能建立在你的利益损失上……”
舟涧玟这么做，无疑是用钱来买顾问团的闭嘴。
当然，还有木叶高层中所有想要趁此机会敲打宇智波家的人、以及其他在村中颇有势力的人。
她这么做就等于是在对那些人喊话：若是不满意她花钱来庇护宇智波然后息事宁人的行为？可以呀，那就割出你们的利益来吧，想要在火影和宇智波家已经达成协议的情况下挑事总要拿出点什么来吧？
而能够豪气到一下子就拿出那么多资金的人……木叶村里除了真舟家想来也没有别的家族了吧。
或许宇智波和日向可以，但是他们多多少少会觉得肉疼与不值得，而不是像舟涧玟这么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我并不觉得我损失了什么，”舟涧玟这么说着，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身为木叶的一份子自然要为木叶出一份力，既然我注定今后无法以忍者的身份为木叶效命，那至少也要在其他的地方维护木叶。”
舟涧玟说着连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话语，接着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看着波风水门。
不得不说舟涧玟的这一步棋实在是妙，就连波风水门也觉得有这份利益在，在九尾袭村这件事上想来那些反力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就是对不起舟涧玟。
“你也别觉得对不起我，就当作我这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吧，”舟涧玟笑笑，“高位者通常都是容易被人记恨的存在，在这种急需救济款的时候我作为土豪若是不出手，估计等事情过去之后会被千夫所指的吧。”
比起自己有没有在灾难面前出钱出力，总有些人喜欢把眼睛盯在别人的口袋上，问那些有钱有权或者是有名的人有没有出钱。
舟涧玟虽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但是为了波风水门之后即将推行的政策，她也不介意花钱消灾。
毕竟她还想好好过安稳日子然后好好地养病再多活几年。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第三件事，”舟涧玟将桌面上的信封收回到了自己的衣襟内，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恕我冒昧地问一下，当日九尾是如何处理的？”
事关村子机密，波风水门在听到舟涧玟的问话之后也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不过舟涧玟也没有等到他回答，便摆了摆自己的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若不是写轮眼九尾便无法被人为控制，而除了用写轮眼之外，当时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选择一位人柱力。”
“当时在场的除了你们一家三口之外就是白兰，而要成为九尾的人柱力，最好的选择便只有一个。”
舟涧玟看了看因为自己的话、又或者是因为自身的行为而稍稍地露出了些许愧疚之色的波风水门，“你选择让你刚出生的孩子成为了九尾的人柱力了吧？”
波风水门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舟涧玟却再次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对于你的选择我不做评判，问题是之后呢？”
“之后？”
舟涧玟面色肃然地点了点头，“是的，之后。九尾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定是当时有人做了什么，联想一下别村的情况，人柱力这个答案也就不难得出了。”
虽然九尾最早的人柱力还要从初代火影的妻子漩涡水户开始算起。
“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人们会仇视比自己强大的存在，即使对方什么也没有做过，”舟涧玟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一桩可能即将发生的残酷事实，“同样，人们也会仇视曾经给自己带来伤痛的存在，即使他的宿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舟涧玟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突然面色苍白的波风水门，没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死在了那一晚，他的孩子在将来的十几年里会遭遇什么。
而如果他此刻不再做些什么的话，这样的遭遇也有可能继续发生。
“人柱力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毕竟九尾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舟涧玟的语气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没有丝毫关联的事一样。
虽然这件事，的确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格外关注曾经给自己来带伤害的罪魁祸首的去向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就是发生在村子里的事，届时就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意隐瞒，也无法阻止旁人的揣测。”
“尤其是当这揣测得不到任何答案的时候，人们便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波风水门听舟涧玟这么说，便知道她这是有了主意，“涧玟小姐有什么建议么？”
“就和宇智波家族的事情一样，堵不如疏，”舟涧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比起刻意隐瞒，倒不如给出一个所有人都能够信以为真的答案。”
“是呢，我听说雷之国云隐村的两名忍者曾经进入过九尾的内部，通过食用九尾的血肉而得到了九尾的查克拉，”舟涧玟歪了歪脑袋，“说起来，似乎就是那两个将二代目火影逼到绝境的呢。”
波风水门不知道舟涧玟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陈年旧事，但更关键的是……“所以呢？”
这和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么？
“我听说那对兄弟拥有好几件六道仙人留下的忍具，其中有两件便是能够将人封印到器皿中的，”舟涧玟笑笑，“虽然这些忍具现在都在云隐村，但是……四代目火影和「根」部的白兰联合将九尾封印在器皿中，这样的剧本应该也不错吧？”
波风水门听着有些瞠目结舌：这和人柱力有什么区别么？
舟涧玟见状又继续说道，“说起来，在九尾袭村当夜我似乎是晕了过去，后来听老供奉所说，似乎是九尾的邪气太重，而我的体质又太过的孱弱，所以身在真舟家也受到了影响。”
波风水门继续瞠目结舌：他没有听说过真舟家的老供奉还学过风水呀！
“所以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将邪气的来源封印在比较圣洁的地方，”舟涧玟继续微笑，只当作没有看见波风水门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比如说，神社。”
“修建神社，将封印九尾的器皿封印在神社内，并在周围布下结界，想来便能够让人感到安心了吧。”
舟涧玟对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依旧感到惊讶的波风水门微笑着询问，“你觉得这个方法，还算可以么？”
波风水门沉默了许久，最后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目光看着舟涧玟。
“……我突然觉得白兰先生有句话说得可真对。”
舟涧玟皱眉，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提到白兰是什么缘故，却还是问道，“什么话？”
“……永远也别小看涧玟小姐您带来的惊吓。”
“……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