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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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玉站了起来,娉娉婷婷走向二夫人她们,烛光下的她衣衫飘动,肤光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眸若盈盈秋波,眉心间的美人痣血红妖娆,似笑非笑:“这出戏好看吧?”

    二夫人重重呼气,从骇人的场面中缓过来劲来,张口怒骂:“你这贱丫头片子!你安的是什么心!”二夫人竟也懒得装表面上的友好了。三姨娘低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清玉冷锐的美眸紧盯二夫人的眼睛,流露出渗人的寒光,一字一顿:“玉娘的心跟二夫人的心一样,时时刻刻巴不得将二娘千刀万剐,拆骨剥皮!送二娘下地狱赎罪!”

    二夫人被沈清玉的目光惊得退后几步,很快发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倒,恼羞成怒:“老娘还怕你不成!”娇艳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浑然没有丞相夫人的仪态。

    沈清玉风情万种地笑起来,眼眸里竟是娇柔媚意:“地狱沿途的大红的彼岸花二娘可要好好欣赏,不过别忘了和你因你而死的人打个招呼赎个罪。”声音悦耳动人,说出来的话却刺骨冰冷。

    二夫人心里惊惧,抬高声音来掩饰内里的不安:“你个小贱人咒我下地狱!好狠毒的心思,我倒要叫人来看看京城第一闺秀是什么丑恶的嘴角!”说完头骂骂咧咧带点惊慌失措地走了。

    三姨娘在旁边听得冷汗泠泠,她一向知道沈清玉不简单,可没想到她会迅速从惨烈的落败重新站起,一次比一次下手狠厉,一次比一次让人心生颤栗和警惕。要是被她沈清玉知道那些事,她不堪想象。

    三姨娘苦笑,说起来还是她们这群人未能把沈清玉置之死地反而造就了她沈清玉,这算是自作孽么?

    沈清玉语笑嫣然:“姨娘,你看二娘多不禁吓,玉娘不过和二娘开个玩笑,二娘就那么紧张。你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嗯?”

    三姨娘看向沈清玉,笑颜楚楚艳艳,像春日中的桃花,让人移不开眼。三姨娘别开眼,若说沈清玉之前是朵高贵的水仙花,那么现在她便是一朵摄人心魂的罂粟花,妖娆绝美,却带剧毒。

    三姨娘干笑:“大小姐说的什么姨娘听不懂,望大小姐见谅。”

    沈清玉美目流转:“姨娘不知道玉娘在说什么,那姨娘今日为什么不救玉娘,那么狠心。”

    沈清玉前言不搭后语,三姨娘却清清楚楚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沈清玉是怀疑上了她!贼寇一事,可能沈子川的事都怀疑她在推波助澜。可是她沈清玉又是从哪里发现了什么?

    三姨娘面上丝毫不显,还是从来温柔似水的样子:“姨娘不懂大小姐在说什么?”

    沈清玉不接话,指着地上触目惊心的尸体,微笑:“姨娘,沈府家规严谨,犯错的人就得受到该有的惩罚,是吗?”

    三姨娘脸一僵,有点愤怒这不是要她自打嘴巴么?但她心里再有多少的不甘,也得应声道是。

    沈清玉敛眉:“今晚叨扰姨娘了,姨娘回去好生歇着,定定惊,可别受了惊吓夜里做噩梦。”

    三姨娘对沈清玉的试探情绪不显,轻声道:“姨娘先告辞,大小姐也早点歇息。”说完娇娇柔柔地慢慢离去。

    沈清玉眉头紧缩,难道不是她?眉心有什么?又是谁有?

    沈府一时之间堆积数十黄骨,下人心惊胆战,而最会察言观色,分明感觉到沈府风雨欲来,肃杀之意愈演愈烈,愈来愈谨慎。偌大热闹的沈府清净不少。

    一个清淡的少女的声音响起:“嬷嬷,你可想好了?”少女的声音似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撩动人心。

    珍嬷嬷老年丧子,主子厌弃,窝囊不堪。原本红润带肉的圆脸变得干瘦干瘦,原本一头的乌发像罩一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也似乎在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已经快脱光,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

    她眼里迸发出惊人的恨意:“老奴想好了!”

    沈清玉颔首,思绪回到昨天。

    三姨娘走后,她立刻去看裘人的伤势如何,裘人仍然昏迷不醒。侍卫送进医馆及时,原本不堪入目的脸慢慢结痂,但猩红的痂片耀眼夺目,一大片的狰狞的烫疤翻了出来,一眼看上去仿若地府的幽灵。

    她心里一痛随即她感觉到她的无数个毛孔在叫嚣:女子的容貌何等重要!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夺走了她的娘亲和宜人不够!还要毁了她的裘人!

    她用冰水不断泼到自己的脸上,强迫自己冷静,心里思量如何一步步把她们一个个全部毁灭!

    几番冷静,研磨疾书:父亲,玉娘与川哥儿姐弟二人深陷困境,豺狼虎豹等辈钩爪锯牙、封豕长蛇,玉娘惶恐不安,唯怕姐弟二人尸骨无存。父亲,玉娘不甘。玉娘告哀乞怜!

    沈御看着这封满是悲愤满是控诉的生硬家书,他知道玉娘字里行间在怨他,不过他沈御着实失败,女儿遇险竟要传书乞救,他当的父亲无能啊!

    提笔久久不能下手,一张惨白的纸上只有诺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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