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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师傅依然西装革履,打扮得很有几分人样子,我穿不惯西服,经常几套t恤牛仔裤换着穿,站在周师傅身边十足一个拿包的小弟,但这回我们进了电脑城,周围全是跟我相同打扮的年轻人,周师傅那么穿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嘿,电脑城的物业管理人员就打扮成他这样。”我在心里暗暗笑话他。
我们一路走过去,各电脑展台的女孩们纷纷向周师傅热情地打招呼:“老板,想看什么电脑?要超薄的吗?我给你演示一下。”
咦,怎么没有人理我?平常我走到这里,也有店员“夹道欢迎”,怎么今天女孩子全盯着周师傅去了?唉,看来在这里也照样人靠衣装。
我跟着周师傅来到三楼,和一楼的品牌电脑展台不同,这里专卖电子配件,我放眼望去,有卖监控器材的,卖导航器材的,卖网络通讯器材的,林林总总大约六七十间档口,让人眼睛都看花了,场子一大,就显得嘈杂。
周师傅轻车熟路走到边沿一家店铺,这家店占了两个铺面,生意规模不小,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埋头整理设备,另有二男二女四个年轻员工在帮忙整理和招呼客人。
“老李,好久不见!”周师傅向中年男人打招呼道,“生意怎么样?”
中年男人回头一看,露出惊喜的表情:“哎呀,周师傅!”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身边的小弟给我们搬凳子倒水。
“生意太忙,一直抽不开身去看您。”老李用抹布擦擦手,笑着跟周师傅握了握,“哟,您也带小弟啦!”
“生意忙是好事,这是我们店的助理,小杜。”周师傅为我们做介绍,“这是老李,电脑城的器材批发商,东南亚客人都从他这拿货。”
“都是托您的福,托您的福!”老李一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多亏您的指点,生意才越来越好啊!”
周师傅微微一笑:“这是凭你自己的本事,打铁也要自身硬嘛!”
老李笑眯眯地搓着手:“周师傅,中午我做东,到太古汇吃喜记。”
太古汇是广州知名的奢华购物中心,里面全是世界顶级品牌,我进去溜达过一圈,看看里面价格就出来了,现在老李要请我们到那里吃饭,把我乐得呀,跟周师傅出来真好!
周师傅点头:“好,我还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老李问:“什么事?”
“你这有声波测量仪和电磁波测量仪吗?”
“有。”老李站起来,到设备架前翻了一会,拿出两个小工具箱,上面都写着外文。
“这是法国凯茂噪音声级测量仪,它可以测量小到20db的树叶下落声,和大到130db的喷射机起飞声音。”老李打开一个工具箱,取出个灰色的扁长形仪器,约摸巴掌大,有点像酒精测试仪,但它上端连接的不是软管,而是个麦克风。
接着,他又打开另一个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个蓝色的仪器,模样像遥控器,但尺寸略大些,老李说:“这是德国安诺尼电磁辐射频谱分析仪,信号捕捉和分析能力极强,可以测量高压输变系统、配电室和电器等低频电磁波。”
“两种都是手持式的,操作容易,携带简便,虽然体积小,但是设计精密,一些工业测试都使用这两种仪器。”老李细心地演示给我们看,然后说,“如果还需要更高精度的设备,我可以联系厂家拿货。”
周师傅说:“这就够用了,多少钱?”
老李想了想,问:“您要这个做什么?”
周师傅把张先生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老李听完后,说:“这两个测量仪是外国货,价钱不便宜,如果只是今晚用一回,买回去不划算,不如我借你们用一晚吧?”
“那多谢了。”周师傅倒是不客气。
老李笑眯眯地说:“走,我们先去吃饭,回来我再教你们怎么使用测量仪。”
老李把店交给员工打理,带我们往百脑汇负一层的地铁站走,这里距太古汇只有一个站,无需步出地铁口便可直达喜记。
10分钟后,我们已坐在喜记餐厅的位子上,此处装饰典雅,环境宜人,是典型的粤菜馆,老李熟练地点完菜,和我们喝茶聊天。
其实我颇有些好奇,老李跟周师傅以前打过什么交道?听起来似乎周师傅为老李指点过风水,使其财源广进。如果周师傅真有这本事,那我一定要好好磨磨他,让他帮我也点拨点拨。
我正在想怎么打听此事,老李忽然感慨道:“想起当年,真是恍如隔世,若非周师傅你伸出援手,恐怕我早就…;…;”
周师傅拍拍他:“我只是拉你一把,最终靠的还是你自己。”
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周师傅说:“喝你的茶,嘴巴只管吃饭,不要说话。”
我怏怏闭上了嘴,老李笑起来:“没关系,那件事我经常向朋友提起,就是希望大家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接下来,老李一边叹茶,一边说出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老李学工科出身,2000年it潮正旺,各种科技公司像春笋一样冒出来,不少人赶着这股潮流挖到了第一桶金,老李是其中之一。
钱一多起来,就不知道怎么花,于是老李搞起了收藏,玉石、字画、瓷器,别人介绍什么升值他买什么,其中买得最多的是佛像。
从北魏到隋唐,从宋元到明清的佛像,老李全都收,他苦笑道:“别以为搞it的不迷信,鬼神思想根植在我们中国人心中,由不得你不想它,我当初收藏佛像,就是认为佛像不但有历史文物价值,还能保佑人心想事成,财源滚滚。”
然而老李不懂收藏,时常买到假货,听说国外拍卖行有许多中国古董,他就兴起了到国外淘古董的念头,正好公司在东南亚有业务,老李便常去那边的拍卖行看看。
有一次,他在印尼雅加达拍卖行看到一尊鎏金铜佛,佛像不大,精美异常,据介绍是明永乐年间的无量寿佛,属传世品,上一任藏家为印尼华人。老李立刻举牌喊价,竞价的人不多,他最终满意抱得佛像归。
回国后,他将这尊鎏金铜佛放到家中,时不时拿在手中把玩,并请朋友过来观赏,其中一个朋友带来了周师傅,周师傅看到那尊佛像后,建议老李把它捐到博物馆,或送往庙里供养做善事。
老李一听非常不悦,这是自己花大价钱买的,凭什么要他捐出去?周师傅又说:“如果不想捐,最好把它锁起来,不要再拿在手中把玩,也不要放在家里供奉。”
老李有些生气了,旁边的朋友赶紧打圆场:“老李,周师傅说得对,这是佛像,怎么能拿在手里把玩?对菩萨不敬嘛!再说,澳门何鸿燊花了600多万港币,只为购买圆明园猪首铜像捐献给国家,老李啊,我看好你成为it界的何鸿燊哦!”
“哎呀,去去去,瞎说什么?”老李被这么一打岔,脾气发不起来,周师傅也没再提这件事。
宾客告辞以后,老李并未将周师傅的话放在心里,毕竟是自己难得收到的宝贝,他将佛像摆在书房的书桌上,既作装饰也便于随时观赏。
就这样悠哉悠哉过了半个月,老李突然碰到事了。他在与供货商签订合同时,由于粗心大意犯了个大错,造成不少损失。老李连忙把心思从收古董转回到工作中,连晚上回家也埋头在书房里,用电脑和手机指挥下属工作,希望能弥补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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