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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声势浩大的雷电轰击,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天空中的乌云才渐渐的散去,银色闪电也逐渐消散,但那沉闷的雷鸣之音,却依旧隐隐还回荡在这片天际,和煦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洒大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逸而舒适,如果没有地面那无数的深坑,那一道道深达数丈的裂缝的话。
“咳咳……”楚天明大咳几声,吐出几口带着泥土的血沫珠子,憔悴不堪的苍老身影,摇摇晃晃的从漫天的尘土之中显现出来,神情萎靡,脸色更加的惨白,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眼中,此时黯然无光,像是一瞬间便苍老了数十年一般,没有丝毫上位者的气势,倒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
炎刚此时也一脸的疲惫与憔悴,刚才那一剑之威,引动天雷,已经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的灵力,加上左臂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神情之间,也略显不支之状,他右手提着那已经暗淡无光的断刃,一脸阴冷的看着摇摇欲坠的楚天明,冷声说:“楚天明,想不到……你的命可真是硬啊……受到九天雷电这般猛烈的攻击……竟然,还没有死……”
“你都还活得……咳咳……这般好好的,老夫,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楚天明咳出几口鲜血,语气有些虚弱的说,神情之间,依旧带着几分傲然。
炎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寒芒一闪,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机,全身仅剩无几的灵力全部汇集到右手的断刃之上,原本暗淡无光的断刃,瞬间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赤红色光芒。
“老夫就不信杀不了你。”炎刚双眼一瞪,射出一道冷冽的杀气,蓦然喝道,右手手腕一转,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断刃自下而上,斜斜的凌空斩向楚天明,一道赤红色的剑气凭空出现,快若闪电的攻向整个身子都已经摇摇欲坠的楚天明,赤红色的剑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炙烤得发出噼啪之声,这凝结了炎刚最后所有灵力的一剑,气势当真是不容小觑。
施展完这一招的炎刚,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被九天雷电耗费了全身所有黑暗灵力的楚天明,此时哪里还有力气闪躲?那道赤红色的剑气哧的一声,悉数攻在了楚天明那已经血迹斑斑的身躯之上,赤红色的剑气透体而入,瞬间便摧毁了楚天明体内所有的脏腑。
噗噗噗……楚天明再次狂喷出数口带着内脏碎末的鲜血,整个身子被这道劲气轰飞出去,嫣红的血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妖艳的光芒,触目惊心,这次,砸落在地的楚天明却没有再站起来了,炎刚这最后一剑,就像是最后的一根致命稻草,彻底的断了楚天明被九天雷电轰击得仅剩无几的生机。
阳光依然是那么的明媚,楚天明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已成焦土的地上,气息全无,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双目犹自圆睁着,已经毫无神采的双眼中,依旧留着一抹浓浓的不甘,像是在向上天作最后的控诉。
凌霄阁的阁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了,天地间蓦然吹过一阵冷风,呜呜咽咽,似乎是在悲鸣,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天空,竟突然之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谁在哭泣?还是谁在惋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雨已经停了,阳光却已经不见,寒风大作,朵朵乌云在天空游荡,天色阴沉沉的,似乎是在蕴量一场更大的暴雨。
跌坐在地的炎刚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挣扎着缓缓站了起来,与楚天明一战,虽然最后是他赢了,但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炎刚自己也不好受,他一身灵力都被消耗殆尽,而且身受重伤,经脉断裂,也不知道接下来又要闭关多久,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了,炎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努力站直身子。
炎刚的脸色依然是那么的苍白,毫无血色,神情之间,尽显疲惫之态,左臂的伤虽然已经止血,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炎刚收起断刃,稍微整理了一下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身子一摇一晃的朝着楚天明已经冰冷的尸体走去。
炎刚蹲下身子,轻轻的将楚天明那依旧睁着的双眼合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言未发,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远处走去,炎刚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并没有因为除掉了楚天明而感到太过兴奋,这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又少了一个对手吧,处于高峰的他,没有对手的寂寞,无人可懂。
天际蓦然闪过一道惊雷,将这世界照得一片雪白,将炎刚的背影映得越加孤寂,然后,天空转眼便哗哗的下起了倾盆大雨,瞬间便将地上那些坑坑洼洼给淹没……
“爷爷,爷爷……”楚云轩窝在一处狭窄的山洞中,透过雨帘,一脸悲伤的遥望着数十里外落日镇的方向,低声哭泣着,声音凄婉而愤怒,他双手握拳,不住的捶打着地面,神情之间,很是伤心欲绝。
楚云轩被他爷爷耗费全身仅剩的灵力抛到了这深山之中,他知道赤炎谷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于是便寻了这处偏僻的山洞,躲藏在里面,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洞口正好对着落日镇那个方向。
老阁主楚天明与炎刚之间的战斗惊天动地,楚云轩自然看得很是清楚,那道道令人心悸的雷电,那一股股令人心寒的黑气,即便是相隔数十里,楚云轩也能深切感受得到其中所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威力。
那边斗得惊天动地,风云变幻,而躲在山洞中的楚云轩,则是一脸的紧张与担忧,他虽然修为尽失,但是,那灵敏的感觉依旧在,他从天地间那浓郁的战气中便轻易的分辨出,那股令人心生寒意的黑气是属于他爷爷的,而那股来自九天的雷电之力,则是炎刚召唤出来的,楚云轩心中很是困惑,为什么爷爷会那阴寒的功法,那显然是不属于凌霄阁的,但他此刻也没有深入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感觉到爷爷的气势竟被炎刚给压了下去。
九天惊雷之威,非比寻常,那气势,让远离战斗中心的楚云轩,都心生惊惧,就连灵魂也微微有些颤栗,九天惊雷之下,那让楚云轩有些熟悉之感的黑气,瞬间便被击散,然后,楚云轩便感觉他心中某个地方的某个东西,轰然之间,成了碎末,悲伤,席卷心头……
乌云消失,雷电消失,黑气消失,威压也消失,连那股楚云轩非常熟悉的气息,也渐渐的消失了,楚云轩虽然既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承认,爷爷,陨落了。
大雨哗哗的下,像是老天在哭泣。
楚云轩双眼通红,神情悲愤万分的瞪着这阴沉沉的天空,咬牙切齿的低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贼老天,为什么……”冰冷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恨,冲天的戾气从楚云轩的身上弥漫出来,惊起四周躲雨的凶兽,纷纷四下仓皇逃窜。
轰……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离洞口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咔嚓一声,大树瞬间便断为两截,楚云轩微微楞了一下,但脸上随即便涌起一股更大的恨意,他从山洞里一跃而出,站在大雨中,指着那阴沉沉的天空,神情悲愤的大骂道:“你他妈的贼老天,你瞎了眼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离叔死?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爷爷死?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为什么?你这瞎了眼睛的贼老天,不分是非黑白,敬你何用……”
轰,又是一个闪电落下,这次是击在楚云轩左侧丈许远的地面上,楚云轩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着了一眼那被闪电击中的地方,焦黑一片。
这贼老天是不是在警告我?楚云轩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连番两个闪电,都劈在他的身旁不远处,而且,每次都是在他骂完了这贼老天之后,这,这,似乎有点太巧了吧,一时之间,楚云轩有些不敢再继续骂下去了,怕下个闪电是劈在他的身上。
但随即想起一直呵护他,关心他的离叔身首异处的惨死在自己人手下,想起爷爷为了救他,而惨死在炎刚的九天雷电之下,想起府院中那些无辜的下人,因此这场战斗纷纷殒命,尸骨未存,楚云轩心中的那抹害怕瞬间便被那无穷的愤怒与怨恨所取代。
“你这个贼老天,有种你就劈死你爷爷我啊,来啊,你来啊……”楚云轩声色俱厉,指着雷声阵阵的老天大声骂道。
轰隆隆……阴沉沉的天空蓦然滚过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似乎是在警告楚云轩,楚云轩丝毫不惧,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而且,他甚至骂得更起劲了,他将他这十七年来所听到的所知道的骂人的话,全部都骂了出来,心中感觉十分的舒畅,看楚云轩那狂妄的样子,大有捅破这贼老天的气势。
轰……一道粗壮的银色闪电突然划过天际,朝着楚云轩当头劈下,老天爷似乎终于忍受不了楚云轩这般破口大骂,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