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爽

卖花儿姑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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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两世为人,沈蓁蓁以为自己已经强大的可以来面对一切问题了,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了。

    自己是在害怕?亦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结局感到高兴?

    坐在梳妆台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正是韶光年岁,再好的脂粉也抵不过少女本有的姣好颜色。只是看到这么朝气的外表,她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住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尽管外表如此,实际上早已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了。

    她拿起胭脂,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布满了灰尘。

    犹豫了片刻,她又将胭脂放了下来了。

    另一旁,玉竹端着新鲜瓜果走了进来,看见沈蓁蓁如此,不明就里地打趣了一句:“才人今日也要出去转转吗?”

    听到这话,沈蓁蓁的心里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是啊,自己竟然已经选择了进宫,如果不争那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就是为了每日和那帮女人虚与委蛇才进宫的?

    镜中自己的目光越发的坚定,沈蓁蓁再次拿起胭脂,打开盖子,认真无比地涂抹起来,鲜红地胭脂涂在嘴上,仿佛饮血一般,娇艳的让人难以直视。

    “玉竹,去把上次没修完的东西拿来。”她现在需要找些事情做,平复自己的心情。

    宫中时光向来难打发,所以不少妃嫔闲暇之余都会做些女工消磨时间,南屿国也有女子从小学习女工的传统,就连宫中每年乞巧节也会举办女工评选,给手艺最好的宫女一笔赏银。

    玉竹应了一声将东西放下后将装针线的竹匾一起拿给了沈蓁蓁,看了看绷子上的东西,无奈地说了一句:“才人,这宫里娘娘都喜欢绣写花鸟鱼虫,再不济也是山水风景,怎么您偏偏喜欢绣这老虎呢?”

    老虎这东西,看着就吓人,一点也不配才人的气质啊,难道是给皇上绣的?可老虎只是森林之王,勇猛有余,而气质不足,要绣也是绣蛟龙才是。

    然而才人并没有回答,拿到东西后,立马专注地开始绣了起来,玉竹看了看,觉得自己这是在自讨没趣,收拾东西便又下去了。

    沈蓁蓁绣的十分专注,好似是将自己所有心血都绣了进去,玉竹以为这是自己绣给皇上的,实际上,这是她绣给自己没出世的孩儿的,虎正是她孩子的生肖。

    这幅刺绣她进宫之初便开始绣,如今已经快要到结尾了。她绣了一会儿,放下针,准备让眼睛休息休息。只是她的视线一沾上着老虎,便怎么也移不开了。

    “孩子……”

    她喃喃地念着,手指轻轻地触碰着未完成的老虎,一颗泪珠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布料上,立刻被吸收,化为了一滩水渍。

    九月十七,对李喻来说,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新来的秀芽表现非常好,一点也不亚于雪芽,虽然一开始做事各方面都不太上手,但是熟练之后,不论是办事效率,还是事情的完成度都堪称完美,更令人欣喜的是,因为秀芽自小在药铺长大,所以她懂一些药理,甚至还会自己配药。

    李喻还记得,自己听说了秀芽的本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她:“那你会做含笑半步癫吗?”

    秀芽听到这名字后,表现出了很懵逼的状态。后来李喻才知道,在自己那个世界非常有名的药品比如含笑半步癫,十全大补丸,九转还魂丹在这个世界都是不存在的,就连鹤顶红、妃子笑这种著名宫斗道具都是不存在的。

    也许,关于现代的记忆,自己会就这么一点点儿的遗忘吧。因为太久就没回想起过去的事情,李喻回忆起来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想起来。

    今天,从起床起那一刻,李喻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直到早上看完大臣们日常撕逼,她才发现了问题,常寿不见了!

    以往和他形影不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常寿公公不见了。

    自己好像早上只见到了常寿一眼,上朝的时候常寿便没有跟着来。她随便找了个人,询问常寿的下落却得知常寿在自己上朝的时候就出了崇明宫。

    因为常寿经常往返于崇明宫与斜雨殿之间,所以宫里人早就习惯常寿时常出门的情况。只是,这几天除了把江诗芙调到烟疏殿外,也没有什么消息好跟喻楚商量的,这常寿难道是又跑到斜雨殿去打小报告了

    直到午膳时间,常寿才从外面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李喻当时正啃着排骨,一边啃一边问他:“你怎么一大清早就不见了?”

    常寿显然是累着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奴才去了斜雨殿一趟。”

    “哦。”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喻支会一声转而去吃红烧狮子头了。

    她爱理不理的反应倒是让常寿有些吃惊了,他还以为对方一定会针对这个问题发作一番,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过了。

    不过他转念再想想,这位皇上的确不是一般人,自己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也该有些了解,虽说平常不太靠谱,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平常也能想到一些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

    他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倒是主动开口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情您大概不清楚,今个儿是九月十七,是曲婕妤的祭日。”

    李喻也没有傻逼到去问曲婕妤是谁,她依稀有点印象,曲婕妤好像就是喻楚的生母。既然是祭日,那喻楚肯定是要做些事情的,所以她很自然地问道:“那要不你今天就过去帮忙?”

    “这……怕是太显眼了。”常寿面露为难,“宫中其实是不允许有人私自吊唁祭拜的。”

    这也是宫里的管理,觉得这么做不吉利,太晦气。以前喻楚还是皇上的时候,派几个手下把附近清下场,随便找个地方祭拜都行,可是现在变成了妃子,周围实在是有太多人盯着在了,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

    而且祭祀这事情,要是被人抓到现行,那是皇上出面都洗不白的问题。

    常寿担心喻楚以现在的身份没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所以这才提前布置好东西,偷偷地送到了斜雨殿。

    李喻显然是也想到身份带来的困扰,主动地问常寿:“这样啊……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问题自然是有的,不过要是小心些倒是没太大问题。”常寿非常欣慰李喻能够主动问这个问题,虽然常寿虽然日常的确是忠心耿耿的典范,但这不代表人家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的计划非常明确,那就是能够撮合皇上和这位在一块儿,那相处时间多了,感情自然不也就有了吗,更何况这又是个好时机。常寿跟了喻楚那么多年,自然也很清楚,皇上他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会稍稍露出一些类似于常人的情绪。

    也正是因此,常寿对皇上是又尊敬又心疼。

    如果皇上能跟这位在一起的话,其实也不错?常寿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真的觉得这样,还是在为自己的想法找借口。

    总之,他很隐晦地说明了未来可能发生的问题,李喻这么善良的人听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当即便表示今晚会过去帮忙,万一被发现了,自己出来背黑锅。

    常寿听后别提多高兴了,一个劲儿地向李喻道谢。

    换做在李喻那个年代,有的人早就忘却了这些传统,将之视为糟粕,置于脑后。就连李喻他们家也是这样的,每年的清明也不会出门扫墓,因为他们是十几年前从外地搬来的外迁户,在这里无根可循,每年能做的也就是在清明自己那个铁盆,烧一些纸钱黄纸祭拜先人。

    其实她自己也有些感悟,古代虽然有千万般的不好,但也有些值得学习的东西。其实说了这么多理由,李喻最担心的还是喻楚这次又被人抓到把柄,这要是再洗白,她真的要狗带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还在禁足中的花氏姐妹:“花昭仪花修媛她们可是还在禁足?”

    一提到这两个名字,常寿就提皇上感到不平,回答的语气都把情绪带出来了,“还没有,还得有两天才到解禁的日子,皇上您……可是想提前……”

    没等他说完,李喻便打断了他:“当然不是,我只是问一句,要是解禁了我还在想是不是要再补一天。”

    常寿没想到李喻也有这么坏心眼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喻不禁想起了喻楚说过和舜华相识的过程,好像他的过世的特别早,他从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奶娘带大的。

    好像喻楚出宫开府的时候特地把奶娘接到府上供养,但是奶娘身体不好,没等到他登基就得了重病去世了。这么想想喻楚也挺可怜的,一个没有享受过父母关爱的人。

    想着想着,李喻忍不住同情心泛滥起来。自己虽然不优秀,过得也不传奇,但是她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家里也经常闹矛盾,自己和父母赌气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自己的父母很疼爱自己。

    人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脑补的生物,李喻真是越想越觉得喻楚可怜,如果喻楚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送对方一个拥抱的。

    她余光一撇看见了桌边放着的宣纸,顿时有了想法,动手把纸裁出了合适的大小,然后叠成了一个小纸船,为了防止纸船沾水即沉,她还特地把蜡融化了,然后刷在了船底。

    等到夜幕笼罩后宫,后宫从喧闹转向平静,李喻揣着白天叠的小船去了斜雨殿,与她同行的还有常寿。

    她没想到自己一走进殿里看见的,却是两个人。

    江诗芙正和喻楚坐在一起,很是亲密地聊着什么。

    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李喻就是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