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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天气渐凉。
黄昏时刻。
四周脏兮兮一片,污水遍地,空气之中还有些许的血腥味。
这是沙三第二次迈入黑水巷,这个由黑棍掌管的小巷子,聚集着大量的贫民与乞儿,是青木镇几个最落后的地带之一,第二次来他还是被这里的恶臭而反胃,要不是任务在身这种地方他根本不会想来。
“也不知那杂碎们监视得如何?要不是有些地方没这些地头蛇不好办,也不需要他们出手。哼,还开口与我要三千,等我要到想要的就全杀了灭口!”
叨念了一句,沙三叩响大门。
“笃笃笃。”
大门开了,迎接他的是黑棍的心腹。
“先生来了,棍哥已经准备好了你想要的东西了,不过他说要让你先交钱。”
“先交钱?”
沙三眉头皱了皱,也没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递给了此人。
此人眼中火热热的,伸出左手接过银票,眼睛还瞟了眼沙三怀中,笑道:“先生请进,我们棍哥在大厅等你,你要监视得人。嘿,我们还真把他的底裤也打探清楚了,包准先生满意。”
沙三冷漠地瞥了一眼此人,目光聚焦在此人右手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开来。
“带路。”
一路来到大厅,沙三时不时观察四周变化,等到了大厅,他计算出有三处不起眼地方与昨日不同,这说明有很大变动。
事情有变!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死士,沙三善于把握细节,也因为这个沙影才会派他前来,而没有让沙二前来。
“当真是活腻了!只要拿到资料,立即将他们全部杀死!”
黑棍笑眯眯地盯着沙三,道:“先生果然诚信,说是三千银币就是三千,可惜这不够,你差点让我兄弟几个折在那人手中!”
“嗯?”沙三他们在青木镇耳目不灵,但不至于青松客栈发生的大事不知晓,按照黑棍所说他的兄弟差点折损在方通手中,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对方还要趁机抬价?
如沙三所料,黑棍果然抬价了。
“我一个兄弟的右手筋脉昨日被那人挑断,成了废人,你必须负责,想要买走那人的消息,你要多出五百银币。”
黑棍指着刚刚那个开门之人,那人立刻将袖子挽起露出右手腕,果然是纱布包裹。他扯开纱布,露出深深的伤痕来。
沙三站得近瞧得清楚,知道黑棍没有说谎,但他同样知道黑棍不怀好意!
身后劲风袭来,沙三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刀挥向后方,一颗人头落地,满腔热血澎湃。
“你们,在找死?”沙三身上杀意骤然升起,靠得近的几人顿时犹如坠入冰窟,双腿纷纷发颤。
黑棍瞳孔收缩,不动声色退后两步,保持一个安全位置。
沙三的武艺比起昨日那人并不逊色!
黑棍只是寻常人,仗着一股蛮劲可以当个混混头,可是眼里却没有,无法比较黑棍与方通实力孰高孰低,但知道他们不是沙三的对手,不过他并没有露出惊惧,似乎还有后招未使。
“看来又是一个高手!”
黑棍冷笑连连,“还好老子早有防备,这屋子里的特殊气味不知道先生你闻到了吗?”
沙三神色大变,连忙摒住呼吸,提取一半元气来镇住入侵到体内的毒气。
没错,就是毒气,在空气之中弥漫着,与潮湿之气搅合在一块很难辨别的气味就是毒气,黑棍这边提前服用了解药,所以压根没事。
“嘿,为了对付你,我可是把我唯一的宝贝都取出来用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希望你身上带有很多钱财。”黑棍舔舔干燥的嘴唇,与猫盯着老鼠一般盯沙三。
“把解药交出来,如果不这样,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沙三阴沉着脸,万般小心还是中了对方诡计,这毒不是立刻发作,而是慢慢侵蚀,他只能再撑两三分钟就会彻底倒地,必须尽快取到解药。
“想要解药?休想,兄弟几个给他好好看看咱们的厉害,不能让小李子平白无故就被杀了!”
黑棍一边说话吸引沙三注意,一边对后边几人使眼色。
沙三还以为后面有人要玩偷袭,高度警觉,事实上没人来偷袭,只有一人将一处不显眼的绳子剪断开来,一张大网立刻盖下。
猝不及防。
沙三来不及躲避,被盖了个正着。
大网的主材料是结实,还浸泡过特制桐油,异常牢固与耐砍,黑棍曾试过要使刀才能完全砍断。
十刀,时间够了。
这么点时间,他们几个就能拔腿跑了,把大厅门一关,时间一到再进来,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具死尸与银票!
“走!”
大网盖下,黑棍当机立断,率先朝大门跑去,另外几人紧随其后。
“破!”一声怒喝,沙三一招破开黑棍自信满满的大网,再一刀划开跑得最慢一人的头颅。
“妈呀,棍哥这网不结实!”
“跑啊,他比起昨晚那人也不差。”
“上天救救我……”
其人一窝蜂往门口挤,黑棍脸色极差,早就没了开始的镇定自若,他还是低估了武者的实力!
一刀破开大网,力量之大足足是他巅峰时期的十倍!
恐怖。
这样的一刀斩下,他的身子怕是要被劈成两半吧?
逃!至少要比兄弟逃得快!
“交出解药!!!”沙三整个人陷入疯癫,药效在慢慢剥夺他的神志。
“噗噗噗……”
一连串入肉声,沙三刀锋一转最后对准了黑棍,挡在黑棍后面的人已然全部倒地,多数是一刀削掉半边脑袋,死状残忍。
“饶,饶命啊。”
黑棍被沙三一脚踹倒在地上,眼泪鼻涕流了出来,暗暗后悔不已,这两日碰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狠。
“交,交出,解解药。”沙三强忍着毒气侵蚀,刀口盯着黑棍脖子,逼他交出解药。
药效彻底发作了?
黑棍眼前一亮,抓住了一丝希望,“解药,我马上给。”他伸手在怀里装作掏解药的模样,实则在拖延时间,在心里默默数了三秒,他转悲为喜,大笑道:“倒!”
沙三果然如他所言缓缓倒下。
“哈哈哈,全死了全死了,所有的银币都是我的!”
像是癫狂一样,黑棍手舞足蹈,这时身子往下倒的沙三在最后一刻横扫一刀,再次削掉了一颗脑袋……
——
方通并不知晓黑水巷发生的一切,他要了壶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倒入口中,在他面前小年在练剑,他偶尔才会发话指点一二。
“我教你的基础剑法你好好学着,虽然你还不是武者,但是这些剑法对你有很大好处,多练多学,对付黑棍还是很轻松的。”
“不错,基本的你都能记住了,但是有还是有那么几个地方不标准。”
“别认为做到差不多就好,越标准越好……”
“还有,马步与一些列的力量训练,你往后要多练,明日离开我在传你一篇功法,是下五品的,能让你成为一个武者。”方通打算将方家旁系练得功法传与小年,小年给他的印象很好,还是个向往武道之人,他秉承着能帮一把使一把的原则,决定传他烈焚诀。
“我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这招往上一些……这一招用点劲……”
诸如此类,方通这一日就耗在教授狂热少年小年剑法上,小年记性很好,一日下来就把基础剑法与打熬气力方法熟稔于心。
到了晚上,方通拿出了五张百两银票与一本列焚决拓本给了小年。
五百银币,这是他慎重考虑后给的数额,不多,但可以用上三五年,那个时候小年也快成年了,有能力养活自己。
至于列焚决拓本,除了原本给了方勇旺,他手里只有这本拓本,留着也是浪费,干脆送与小年。
小年收了烈焚诀拓本,因为他很想得到。
五百银票他拒绝了。
“通哥,这本功法就很贵重了,如果你再给我五百银,小年我……”小年眼泪汪汪,从小到大方通是为数不多对他这么好的人,一想到明日要分别他就想大哭一场。
方通笑了笑,硬是把银票塞进了小年手中:“收着,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有着五百两你就能安心练剑,不然把时间都用在了生计之上,哪来的时间?”
小年犹豫了,方通简短的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软肋。
两人同时穷苦出身,但不同的是方通尚有父母保证衣食住行,可以专心武道,小年不同,孤苦伶仃,要是没这一笔钱保证生活所需,就别想有时间练武。
犹豫再三,小年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小年道:“通哥,你明日什么时候启程啊?我送你一程!”
方通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明日一早我就要出发了,你需要来送我。”
小年踌躇片刻,问:“通哥,那下次见你要到什么时候?”
方通想了想,道:“不太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太久,有一件事迫在眉睫,我必须今早办完才安心。”
“哦。”小年显得有些低落,“通哥,我再练一遍,你再帮我看看。”
“好。”
青松客栈后院再次有剑风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