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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中,楚乐媛坐在椅子里,四方桌的对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依旧不停的对她提问。问题循环往复,紧追不放。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楚乐媛双眼通红,连续熬了两晚,她思绪已经混混沌沌,显然就要撑不住了。
坐在狭小的椅子里,身体没有依靠点,她耷拉着脑袋,眼睛早就困的睁不开,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
啪——
穿着制服的警察合上夹子,签字笔的笔头敲在桌上,厉声道:“老实交代!”
楚乐媛吓了一跳,红着眼睛扬起头,歇斯底里的叫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审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楚乐媛已是惊弓之鸟。她恐惧的看着走进来的人,整张脸苍白如纸,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楚乐媛,你的律师到了。”
闻言,楚乐媛咻的抬起头,这才看到跟在警察后面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
她难掩欣喜,急忙追问道:“是爸爸让你来的吗?我爸爸说过什么?”
“季太太。”律师往前一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道:“是季先生委派我来的。”
“司梵?”楚乐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司梵回来了。”
“是。”律师点点头,随后别有深意的瞥着楚乐媛,道:“季太太,我们把误会解释清楚。”
说话间,律师将他带来的资料与证明,一并交给正在审讯的警察,道:“其实这件事情完全是个误会!”
律师的话,拉回楚乐媛神游的思绪。她黯然的双眸动了动,并没急于开口,只听律师进一步解释。
“先前季司梵先生因为有事出国,所以委托他的妻子楚乐媛女士去银行汇款,但是银行帐号的错误,致使汇款出现意外。”律师一面说,一面将带来的证明信与银行帐号递过去。
一张亲笔书写的证明信,证明季司梵的大学同学肖亮,因为公司周转问题,向季司梵借款二十万。而另一张银行帐号的号码,确实与刘铭的帐号相差一位数。
误会?
警察面面相觑,眉头紧紧锁起来。
楚乐媛坐在椅子里,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她挑眉,恰好看到律师递来的眼神。
“楚乐媛,他说的属实吗?”警察抿着唇,冷着脸盘问。
楚乐媛咬着唇,道:“对,事情就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警察锐利的双眸紧紧锁着她,质问道:“我们这么问你,你为什么都不说?”
“我……”
楚乐媛低下头,掌心里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害怕,所以……不敢说。”
这叫什么理由?
警察们蹙眉,拿起律师送来的新证据,眼底的神情沉寂,“楚乐媛,如果你撒谎,那是罪加一等。”
“请不要对我的当事人,有这种语言上的诱导,或者恐吓。”律师惯用摆出职业化的口吻,言词犀利。
其中一名年纪轻的警察立刻不满,道:“我们审案子,怎么叫恐吓?律师了不起吗?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名年纪稍大的警察拉着他,将人推出审讯室外,示意他不要多说,避免被人抓到把柄。
“我想为我的当事人办理保释。”律师得意的扬起下巴,道。
老警察经多见广,沉声道:“虽然你提交了新的证据,但还需要我们核查,进一步取证。因为先前的证据,所以嫌疑人暂时不能保释。”
楚乐媛眼底的光亮黯淡了下,这种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隔壁审讯室里,季司梵作为证人,也被带进去审问。他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时而端起纸杯,轻啜一口纯净水,神色平静。
“季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审讯的警察蹙眉,再度追问一遍。
季司梵微微一笑,黑眸深邃,“没有了,这件事情完全是误会。因为我的失误,没想到竟然连累到我太太。”
警察沉着脸合上口供记录,对于季司梵的沉稳,头疼不已。
半响,审讯室的门打开,楚乐媛手腕上套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出来,准备送往看守所。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她只能呆在那里。
“司梵?”楚乐媛见到从隔壁出来的男人,立刻要上前。但被警察拉住,扣着她往外走。
季司梵深邃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楚乐媛染满泪痕的脸上,道:“别怕,相信我。”
肩膀推搡的力度很大,楚乐媛根本站不住,人就已经被警察押着,准备带上警车。她含着泪点点头,泪如雨下。
季司梵紧跟着出来,眼见着楚乐媛被押上警车,送去看守所。
司机将黑色轿车开来,随后下来将车门打开。
季司梵收敛起注视的目光,弯腰坐进去,律师也跟着坐在前座。
“季少,”律师转过头,看着季司梵保证道:“虽然不能保释,但季太太不会有事的。我们提供的证据,他们很快就能调查清楚,最多三天,就会放人。”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您别太担心,看守所那边,我会安排。”
季司梵薄唇轻抿,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道:“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有。”律师精明的双眸一闪,“那个刘铭也是聪明人,知道说出来必定坐牢。”
季司梵上半身往后,背靠着后座,深邃的双眸看不清喜怒。他轻点了点头,沉声道:“开车。”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缓缓驶离警察局。
天刚亮,楚乔就睁开眼睛起床,自己去浴室洗漱好。她现在习惯一只手,基本上简单的生活动作,都能**完成。
收拾好出来,病床上睡的香甜的男人也醒了。这可倒好,权晏拓每天晚上在病房陪吃陪睡,整层楼的医生护士都知道,vip病房的权少,对老婆那叫一个好,简直好到人神共愤!
楚乔暗暗吐了口气,心想这种好她可不想要。多丢人啊,现在查房的护士进来,看她的眼神都含着笑。
夜晚那些脸红心跳的动静,不是聋子的都能听到。楚乔红着脸,真恨不得马上出院。这地方,真心没法住了!
早上八点钟,医生上班。楚乔按照安排去拍片子,权晏拓特意空出半天时间,陪她检查。
用过早餐,楚乔坐在床上发呆,并没搭理身边的男人。
“喂。”权晏拓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笑道:“咱们别急着出院了,多住几天吧。”
“为什么?”楚乔一惊,不解的瞪着他。
权晏拓回手拍了拍坐着的这张病床,嘴角的笑容不怀好意,“我觉着,这床比咱们家那张舒服。”
“有病啊你。”楚乔沉着脸,真心受不了。十几万块钱的床,没这个病房的床舒服?
家里的床太大了,不如这种紧挨着的感觉好。权晏拓耸耸肩,眼角闪过一抹精光。
很快护士进来通知,可以去拍片子。权晏拓拉着她的手腕,出了病房。
经过走廊的时候,楚乔彻底感受了一把被人围观的尴尬。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让她羞愧的低下头,手指狠狠用力掐着身边男人的手。
变态!
权晏拓并没生气,故意不坐电梯,硬是拉着她走楼梯,一层层接受众人的微观。
不久,楚乔的片子拍好,送去给医生看。
医生很仔细的查看后,笑道:“嗯,恢复的不错。”
楚乔蓦然松了口气,追问道:“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医生笑了笑,转头盯着权晏拓看。
楚乔扣住权晏拓的手,眼睛紧紧瞪着他,那意思显而易见。
权晏拓无奈,只好妥协。
医生见到他首肯,才笑道:“出院后也要多留心,下个月还要再来拍个片子。”
“好。”楚乔点点头,把医生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再度回到病房,楚乔终于放松下来,唇边溢出笑:“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眼见她高兴,权晏拓就是不愿意也没多说。收拾好东西,司机的车准时来接。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面,楚乔推开车门跑进去,按开指纹锁进门。权晏拓后面跟着下车,提着行李进屋。
“唉,还是家里舒服。”楚乔来不及换鞋,转身坐进沙发里。
权晏拓把行李包放下,薄唇微微勾起,“有这么好?不就住了一个多礼拜吗?”
“那还少啊,”楚乔撇嘴,不悦道:“要不然你去住试试?”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楚乔脸色一沉,连忙‘呸呸呸’打嘴。
权晏拓换好拖鞋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好了,你老公不信这些。”
楚乔咬着唇,抬手在他脸颊掐了下,“你帮我把行李拿上去,我去洗澡。”
“去吧。”权晏拓勾起唇,眼见她迫不及待跑上楼。
在医院这些日子,因为手上打着石膏,她都没洗过一个舒服的澡。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权晏拓勾起手机,看到来电后,目光沉了沉,“什么事?”
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有人将楚乐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听。
“误会?”权晏拓剑眉紧蹙,薄唇瞬间抿紧,他倒是把季司梵给忘了。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很为难,问他:“权少,您说这事情怎么办?”
权晏拓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他眼底闪过一抹笑,道:“按照程序办吧,你们不用为难。”
对方想来没有意识到他的态度,感激涕零之外,又是千恩万谢。
权晏拓挂断电话,俊脸的神情瞬间阴霾下来。这案子即便牵扯到楚乐媛和江虎,那也最多就是个赔偿。知道敌人在哪,才是重要的。江虎这是作死呢,之前的事情都没跟他算,如今还敢他妈的折腾!
不过这个季司梵唱的是哪出?平时看他与江家不算亲近,难道就因为楚乐媛,他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吗?
权晏拓薄唇轻抿,眼底的神情幽暗。想起楚乔画本里面的那副素描,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抿紧。
清早起来,楚宏笙西装革履来到公司。自从把公司交给女儿们,他已经很少出现,不过最近楚乔受伤住院,他才多跑几趟。
“董事长早。”
沿途上来,公司的职员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楚宏笙面色温和,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电梯门打开,楚宏笙迈步往里走,他经过一间办公室,步子渐渐停下。
敞开的办公室,只有秘书在整理文件,是楚乐媛办公的地方。楚宏笙扫了眼空空的座椅,剑眉蹙了蹙。
“小张,总经理呢?”助理跟在楚宏笙身边,见他蹙眉,忙的开口。
秘书收拾好资料夹,抬脚走过来,道:“董事长,总经理不在。”
楚宏笙抿着唇,语气沉下来,“为什么不在?”
“总经理生病了,请了病假。”秘书低着头,如实回答。
楚宏笙内敛的双眸动了动,没在多问。他眉头紧锁,径直回到最里面的办公室。
南方人有喝早茶的习惯,季司梵特意早起,开车带着季蕴去茶楼。
人很多,没有预定,肯定没有座位。三五好友,或者全家老小,聚在这里边吃边聊天。
楼上的包厢里,隔绝掉外面的喧闹。
季司梵点了些常吃的面点,马蹄糕、红枣糕、叉烧包,最后他还也别点了两笼虾饺。
“爸,”季司梵端着茶壶给他倒茶,笑道:“这家东西不错,挺正宗的。”
季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的确有种故乡的布局。
很快的功夫,服务员把餐点都送上来,把门关上离开。
“趁热吃。”季司梵给他夹起一个虾饺,放进他的碗里。
季蕴尝了尝,道:“很好。”
他把虾饺吃完,深邃的双眸看向季司梵,“你打算把楚乐媛捞出来?”
“嗯。”季司梵夹了块红枣糕,轻咬了口,深邃的眼眸微动。这个味道,很像他小时候吃的,让他想念。
挑眉望向对面的人,季司梵薄唇微勾,道:“楚氏的股权我已经暗中收购了一些,但数量远远不够。楚乐媛手里握有楚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能拿到她的股份才最重要。”
季蕴低低一笑,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你办事,爸爸放心。”
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道:“司梵,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将来季氏也是要交给你的。”
季司梵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温和。他敛下眉,专心的吃东西。
他明白,季蕴口中的季氏,是需要用楚氏来交换的。
三天后,律师果然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让他们去看守所接人。楚乐媛本身与刘铭并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系,而刘铭也一口咬定,油罐车漏油是操作不当,并非蓄意。
咣当——
看守所厚重的大门打开,楚乐媛被人带着出来。外面的阳光刺眼,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眼前,双眸快速的轻眯。
律师见她出来,急忙进去把最后的手续办好。
楚乐媛似乎有些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地方。直到有人在她肩膀推了下,她人往前一个趔趄,险些倒地。
“小心。”
季司梵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楚乐媛这几天被折磨的,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的精神涣散。苍白的脸颊看上去,分外憔悴。
“乐媛?”季司梵抬手,轻触她的脸颊,却被她恐惧的躲闪开。
“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乐媛躲闪开他的触碰,下意识的喃喃。
“乐媛,是我。”季司梵小心的试探,朝着她伸手,“我来接你回家了。”
听到回家两个字,楚乐媛似乎被触动。她挑眉盯着面前的男人,蓦然间放声大哭,“司梵,你终于来了!”
楚乐媛飞扑着投进他的怀抱,整个人颤抖犹如凋零的落叶。
律师办好手续出来,与季司梵交换一个眼色后,便先离开。
“走吧。”等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季司梵伸手揽住她的肩,带着她走向车边。
楚乐媛怔了怔,忍不住左顾右盼,她咬着唇,问道:“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来?”
季司梵皱眉,眼神为难的看向她,薄唇轻轻抿起。
看到他的神情,楚乐媛心中已经渐渐明白。她眼睛盯着脚尖,眼底凝聚起来的希望,一寸寸碎裂,直至再无光亮。
坐在车后座,楚乐媛转头望着车窗外,贝齿紧咬苍白的唇瓣。她眼眶泛红,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
季司梵瞥着她黯然落泪的双眸,薄唇抿起的弧度上扬。</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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