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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对颜峰纷纷道贺,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辈分都是假的。现在他们反而羡慕起李正奇,只有他还敢喊颜峰一声老六,谁叫他身怀八曲灵璧呢!
“二哥,过誉了,我道一宗历代先祖,达到八曲的可不是我一人,二哥你也不差,有婢女灵宝傍身,也不惧任何人了!”颜峰只对李正奇回应。他难得说话如此客气,连戚巧妮都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两人都有八曲实力,如果李正奇假传师傅口谕,硬要和颜峰争这掌门之位,那今天宗门必然元气大伤。
“老六你说得也没错,其实你二哥我,最佩服的宗门前辈是宋代的何道无名子,世人都认为他只是个算命的无名散曲道士,其实他也是咱们宗门那一代的亲传弟子,他藐视权威,敢于挑战钦天监皇家道法高手,还把太和殿的飞檐给炸了,每每想起,我都心潮澎湃啊!”李正奇有点心虚,他总觉得颜峰察觉出了什么,不然何故强调婢女灵宝。不过李正奇后面说得是真心话,他其实也是这种喜欢挑战权威的人。
“哦,这么说二哥和无名子前辈一样,都对宗门掌门之位不感兴趣咯?”戚巧妮收起对李正奇轻视之心,开始问道!
“唉,岂止是我,其实我相信六师弟也是一样,他醉心道术,而不是权术,十几岁的时候,我和师兄弟们都聊过,我觉得我和六师弟是最投缘的,你们其他人功利心太重,只是我道术不精,老六可能有些看不上我啊,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我还是一事无成,让六弟见笑了。”李正奇回忆往事,不胜感慨!
“二哥,众师兄弟中,你算是懂我的,但我是对你最不理解的,明明天资不输任何人,却对宗门亲传大法不很上心,偏偏喜欢钻研风水卜算这些道家旁枝末节。我们的出生的命是天注定的,既是孤儿弃婴,就当斩断人间情絮,专心修道才能逆天改命。你何苦一心追求人世亲情,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虽说对你的想法不认同,不过你却是我颜峰最不讨厌的人。长大后,你假假真真的表演,不听也罢,但你十几岁时对我说的话,我相信是真的!”
“六师哥,二师兄,你们叙旧可以另挑时间,这师门的大事还没定案呢,那吕大师伯到底有没有勾结魔教,现在说得清楚吗?”戚巧妮说道。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吕正方已经没有实力再争掌门之位了。但吕正方一辈子谨小慎微,说他勾结魔教众人其实是不信的。
“吕师伯虽然没有勾结魔教,但是确实用心良苦啊,我拘了程豪的残魂后,仔细拷问过。原本魔教是有人接洽过吕师伯,他是守住了底线,但师傅落此下场却和吕师伯脱离不了干系……”
李正奇说他通过拷问,得知师傅于寸衫之所以沉迷阴阳采补的房中术,是因为吕师伯投其所好,不但进献秘典,还收罗阴灵体质的女子供于寸衫采补。也是他建议程豪去异域寻找有信仰的女子,因为信仰越深的女子,阴灵之力越甚,对采补修炼越有益。哪知道程豪去了西域竟然投靠魔教!
李正奇说完,吕方平知道李正奇给他留了几分薄面,实际上他确实暗示过程豪,宗门继承残酷,如不能引入外援,他未必争得过颜峰,他是建议程豪去异域历练,必要时可以借鉴外教秘法修炼,顺便为师傅寻找灵修之女。
吕方平长叹一声,说道:“吕某愧对师门教诲,犯下错误,待诸位贤师侄决出掌门传承人之后,吕某将请辞宗门内务一职,日后一心修道,为宗门监守这渝西秘谷宝地,若宗门有事,吕某肝脑涂地,供宗门驱使!”
众人现在也都有点迷糊了,大师伯吕方平认怂退出竞争,这老二、老六看起来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但两人好像都对掌门大位不太感冒啊。
老二、老六两位有实力,却都不表态,但是其他人不能不表示。这一代亲传弟子老五蒋海声老成持重,他缓缓说道:“现在师傅神识不清,程豪伏诛,大师伯有请辞之意,现在第四十五代亲传弟子中,二师兄最为年长,本次宗门大会,建议由二师兄主持,宗门未决大事,大家一起商议!”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戚巧妮看向颜峰,颜峰神色自若,不知是何态度。
李正奇看完众人状况后,拱手道:“如果众位同门无人反对,我就代为主持这一次宗门大会,我保证以宗门利益为重,绝不包藏私心!
师傅清醒之前,关于宗门未来,他让我和颜师弟以及众位同门一起商量。其实我们道一宗何去何从,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这次不管是程豪勾结魔教,还是魔教主动寻衅,我们道一都无法置身事外!
我们道一宗两千余年来一直都属于正道阵营,曾经在宋代还参与过对星沙邪教一支的围剿,即便我们不主动招惹魔教,星沙教传承也视我为大敌。明代末期耶赫教渗透进我华土,被白衣秀才蓝中禾利用,妖言蛊惑贫苦百姓起事,三年生灵涂炭,不论官府还是我正道诸派,都元气大伤。
我本人长期研究宗教史,对各宗教派别演化了解得很清楚。西域星沙和西洋耶赫两教教众虽然仇杀千年,但其实系出同源,近代以来,两教大先知和大主教都已沦为魔君在人间的代言人。
耶赫教的犹加分支同舟俱乐部这百十年已经异军突起,他们培养的代理人已经控制了星沙教。他们的活动轨迹也越来越广,迟早会重入华土,我道一亦不能置身事外。道一长期游离正派,如果西魔东进,首先便会图谋道一。
现在正邪两方的阵营都在逐渐整合,原本我道一宗就属于正道阵营,但因为行事隐秘,传承方式特殊,一直不被玄门正宗所接纳,当然我道一宗也是刻意和玄门正宗各派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师门变故后,师傅也有很大触动,他说我道一之所以行事诡秘,都是因为师门的传承问题,一旦向玄门正宗靠近,可能担心的是我师门的传承之秘外泄。所以道一宗每一代都是择一脉单传,师傅说他会将师门之秘告诉我们其中一位,但也意味着那个人必须发誓继承掌门,从此担负传承之责!”
众人仍然没有说话,李正奇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告诉了师傅,让他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当这个掌门,而且对师傅说,宗门的传承之秘,其实大体上亲传弟子都能猜到,就是和长生诀有关,其实大家心里多少知道一些。师傅见我如此坚决,当时很生气,但是他的魂体已被圣火令打残,他只是强行聚气维持神识。师傅在神识错乱前还是将宗门之秘告诉我,要传令召集大家开宗门秘会,决出第四十五代传承者后,由传承者自己从他老人家手上摘下扳指,其他门人务必服从新掌门!”
老四徐金水根问道:“二师兄,师傅就没有留下传承的口谕吗,难道真的兄弟们真的要靠道法高低决出传承?”
李正奇点点头道:“师傅确实还没来得及指定掌门,但是他还是说了他的心愿。他说我道一宗未来劫难重重,自我宗门发现渝西秘谷宝地以后,宗门传承的压力已经没有了,但是门下弟子逐渐偏离师祖本意,对道家主神没有敬畏之心,行事离玄门正宗越来越远,再如此下去,我道一宗必将沦为邪魔歪道!所以他老人家希望新任第四十五代掌门,能够带领道一宗重新回归玄门正宗!”
话音刚落,轮椅上的老掌门居然喉咙发出声响,大家赶紧上前查看!只见于寸衫眼中居然流出两行浊泪。
“师傅!您清醒了么?”李正奇连忙俯身,耳朵贴在师傅嘴前,于寸衫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却艰难抬起手指,指向了戚巧妮和颜峰方向。
“老七,赶紧过来,师傅有要事要吩咐你!”李正奇回头就喊戚巧妮。
戚巧妮虽然平时和师傅经常亲近撒娇,但师傅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她也不知所措。如果是其他人,她不必近身,只要施展读心术即可,但在场都是宗门高手,她也不敢贸然使用道术。其他人也会摄魂术,都可以和清醒魂识交流,但轮椅之人贵为掌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李正奇不在乎,握着师傅的手,招呼大家施救。大家都不敢上前,连颜峰也一动不动。
戚巧妮磨磨蹭蹭走到师傅旁边,头都没有低下去,只看了师傅一眼,就急忙说道:“师傅已经不行了,魂体要散了!”
“大家散开,都跪下吧,师师傅已经自决了,我刚以元神离体和他老人家问候过了,他老人家一心寻求散魂解脱,我们也不要再逆他的意了。”颜峰突然说道,说完竟然带头跪下。
众人俱是心惊,颜峰在没有护法的情况下居然敢元神离体,大家居然没有察觉,有两人感受到了灵体波动,却以为只是于寸衫回光返照。
掌门意外归天,其他人也纷纷跪下,都是一脸肃穆,只有李正奇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他痛哭失去师父,世间亲人又少了一位!他还抱怨师父给他的时间太少,小时候想见师父一面,有多少次在梦里。他的嚎哭让众人听了不免心酸,在场的亲传弟子哪个不是从小孤苦熬出来的。
“二师兄,节哀吧,魂散不能复合,我们还要完成他老人家遗愿,将道一带回玄门正宗!”颜峰俨然众人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