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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道经我们这么一看也觉得不自在,伸手干咳了两声,又接着说道:“这《三寸图合》记载是些六丁六甲,阴阳五行之说,能得此物也算足下积缘深厚。此物对于那些算子卦师实属垂涎之宝,就算耗尽半生也难求此一物。此书即便是普通人稍作研习,也能知天命,懂天理,但其中的变化还需自行钻研。不过这手稿记载也只是些六丁六甲,阴阳五行的江湖术数。据我所知,它还有本下篇,名曰《三尺图合》,那其中的内容才是玄妙无比。据说得之上能逆天改命,下能顺人转运。”言罢,又谈起那六合村之事。
那六合村是个几百年的老村子,相传最初为戚继光抗倭所建。名为六合,并非天下之意。乃是依据村中地形所拟,按照一街、二向、三角、四桥、五堂、六巷的自然地形,系用兵书上的一字长蛇阵,二龙戏水阵,三方天地阵,四象混元阵,五虎下山阵,六合阴阳阵的阵法。以天、地,人三方为轴心心,按木、火、土、金、水五行相克及十二地支相合相冲的原理布局,故名六合。一般外人进入村内,没有村里人指引很容易就困死在村内。不过这村子前些年因为规划已经荒废了,相传村里经常闹鬼,搅得附近人畜不安。
大炮和墩儿祥子在一边听老道这么一说,都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也凉飕飕的,经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也觉得这老道有几分真本事,但嘴里神神叨叨的,也不能尽信。什么逆天改命,顺人转运,恐怕都是胡扯。把桌上的《三寸图合》收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那老道见我起身,忙从摊子下取了一个小手机往我手里一塞,嘴里不依不饶地接道:“命里有时终归有,我看你终归不是安稳度此平生的人,你若有意去寻这《三尺图合》,我送你一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我听他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诗,根本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细看手里的小手机,正是大炮被偷了的那部老爷机,本来还想问个明白,可又不想跟这奇怪的老道多纠缠,心想既然手机已找回索性就算了。想完拿起手机呼唤了大炮墩儿祥子几声,就从巷子里走了出去。
我们四个本来还想去ktv嗨一阵子,经老道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致。我边走边想那老道前前后后说的话,心里琢磨起那句诗来,可大炮,墩儿祥子三人抱成一团在我眼前嘀嘀咕咕,让我沉不下心来。
我走向前去拍了下大炮的肩膀,这小子跟着了魔似的猛地一回头,刚好撞在我鼻梁骨上,疼得我“哎呦”一声。墩儿祥子听到我这么一叫,也回过头来。我一看他们的神情都鬼鬼祟祟的,想来刚才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捏着鼻子问道:“我说你们三打巷子里出来怎么像受了潮了麦芽糖,黏糊在一块儿就扯不开了是不是?聚在一起嘟囔啥呢?”
大炮和祥子听我这么一说,立马低着头不吱声了。墩儿将两只小眼一迷,笑得跟庙里的胖弥勒似得走到我跟前,嘬了嘬牙花子说:“我说贱贱,咱们都跟自己亲兄弟一样,说什么话也不带瞒着的。我们三听了那老道的话合计合计了觉得挺有意思,他不是说有什么三什么图合那玩意嘛,虽然我们都没大听明白具体是个什么用处,但含糊知道是个好东西,又说大兄弟你是个有缘人,既然你能寻着这一本,想来那剩下的一本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听墩儿说了一半,刚想表示异议,墩儿一挥手示意不要打断他,接着又说道:“大炮刚才也跟我说了,就怕你不同意,所以让我来跟你合计合计。”
我这个人脸皮本来就比较薄,赖不住朋友说情。转念又一想我如今生意未定,手里也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家里虽能赞助一些,但总往家里拿钱也不是一回事,心里有些动摇了,张口回道:“这事儿听起来并不差,只不过寻找《三尺合图》如同大海捞针,那老道留给我一句哑谜至今我也没弄明白,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墩儿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听出有戏,腮帮子一鼓笑得“呵呵”的,伸手揽住我的肩就往大炮和祥子跟前走。临到了他们面前,挤眉弄眼地一阵坏笑,惹得大家都大笑起来。
我们四个在街上边走边合计,觉得打铁得趁热。最近也没什么事儿,不如趁早把这事给办了,要是真的能寻到什么好东西,也算给我弄到了启动资金。二来,他们也能沾个光,顺便出去潇洒潇洒。最差的结果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正也闲得慌,就当不花钱找了个刺激。
商量定了,我们又从街边打包了一些饭菜,决定回大本营,大炮的家里,先养精蓄锐以图长久之计。
到了家他们仨往地毯上一窝,就拍起扑克来。大炮和墩儿闹腾不行,只有祥子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时不时才插一句嘴。不过从头到尾都是他妈的,除了骂娘愣是听不出说了些什么。
我和祥子接触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这小子和大炮墩儿张口闭口就满嘴跑火车不同,他是个闷骚。嘴巴里除了偶尔“吧唧吧唧”嚼槟榔和骂娘之外,一般不怎么出声。
我嫌他们太闹腾,离远找了个沙发躺下来,想找本书看看。可一翻大炮的茶几,全是些成人杂志,还有些小黄图来着,觉得没意思,只好从怀里抄起那本《三寸图合》看起来,一边看心里还记挂着那老道留的一句诗。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出自晚清的诗人龚自珍,这一句是诗人壮志报国之想,往直面了想也有落叶归根的意思。大概指的便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我这本《三寸图合》是大炮从龙船底下捞上来的,如今再去找那龙船明显是不现实。鳌江下游便是入海口,那艘破船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想来老道也不可能这个意思。这一路我们也没走过别的地方,唯一可能的就是在六合村里。我想到这里,心中一喜,把手稿完茶几上一摔,奔着大炮他们就走了过去。
墩儿眼瞅着我走到面前,把手里牌往牌堆一散,把着我肩问道:“贱贱,怎么,有想法啦?”还没等我应声大炮就抢了进来说:“妈了个鸡,墩儿你使诈。我手上大小两王呢,就等抓你的单,你他妈居然盖了。这把五十啊,加上你上次欠的五十,刚好凑整一百。”眼看我作势要削他,才闭住了嘴。
墩儿“嘿嘿”一笑,也没搭理他。我拢了拢他们三个,把我的想法给他们说了。三人都没什么异议,又一致认为咱们要从村口那个不人不鬼的老头家里开始着手,毕竟我和大炮曾在那村里转了半天,差点没转出来。眼见打定了注意,我们决定明天天亮了再动手,毕竟那个村总让人觉得鬼气森森的。别说,大晚上的去了还真叫人心寒。
商讨结束,大炮他们仨又接道拍扑克去了。大炮对墩儿不满,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这次输了改脱裤衩子。”
我一听,顿时觉得他是饿狗下茅房—找死,墩儿祥子的智商明显跟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想完伸手把茶几上的手稿抓起来接着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大炮的破嗓门一吼,简直像戏班子开了锣。
“嘿嘿,我他妈穿了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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