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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因为内心的警惕以及晒谷场周围之人所说,庄珣一度没有将心思放在练剑之上,然而在之后不久,他便缓缓沉浸在了跟随那少年练剑当中。
因为这剑法他极为熟悉,但又无比陌生,说熟悉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就会不断舞动下去,且这其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生疏的感觉,一如他在门窗紧闭的屋室当中修行的那样,那个时候虽然整个人亦醉亦痴,但对于身体的感觉却还十分清醒,如今与这少年一起舞动起来,他便觉得陌生又熟悉。
“横三,竖六,中间那太清……”
少年一边舞剑,一边嘴中也在断断续续念叨一些东西,庄珣听不太明白,但看少年认真的模样,他也认真了起来。
“这个叫做一世剑,一世人,一世剑。”少年挥剑的时候,还不忘给庄珣解释。
庄珣有些讶然,一世剑,这背后应该蕴意着什么吧?
于是庄珣问道:“你是如何学来此剑的?”
因为这是《大荒剑经》上第三重收录的最后一式,本叫风起之剑,后来叫做“剑澜”,并无关于一世剑之说。
“我自创的。”少年停顿了下,神色有些黯然,随后说出这个答案。
庄珣察言观色,心中虽然惊讶,但却并未焦急,因为他猜想,这应该跟背后所谓的女鬼学剑有关,只是少年不肯说罢了。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却未曾停止过练剑,庄珣此刻也在猜测怀疑这个少年的身份了。
剑经上所言,这第三重最后一式剑澜乃是山河剑宫“太阿剑圣”陈芝白首创,如此说来,这少年极有可能便是陈芝白,而自己之所以悟剑而梦寐到此,也可能是因为陈芝白对于此剑执念太深的缘故,但凡领悟者到了一定的境界,皆可与其感同身受。
这种个人意味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很强烈,乃至于本不属于陈芝白创的第一式与第二式也是如此。
“你的悟性很好,上手竟然就会了。”少年颇为惊讶庄珣对于他所练之剑的熟悉程度,因为这剑是所创的,而庄珣这个人他却从未见过。
庄珣笑了笑,他自然明白什么,但说出来这少年也肯定不信,只得道:“可能是因为心性比较契合吧。”
“那后面你要跟着来了。”少年一笑,然则这一笑却让庄珣感觉到了一股不同于年纪的沧桑,倒是有些疑惑,这一个少年,为何会给他这种感觉?
这时,少年舞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双眼也越来越明亮,开始的时候,还会对着空气说话,而这会儿却聚精会神了起来。
庄珣知道,在他们周围,一直有一个甚至几个所谓的女鬼在盘桓,有时候一阵突兀的寒风刮过他便能够清晰感受到,然而也正如少年所言,她们没有伤害自己。
虽然少年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这第三式其实庄珣已经练就得非常熟,只是中间一些要领迟迟无法得而已,应当说是达到了瓶颈,所以他此刻才会出现在这,正是为了能够完全领悟这第三重。
而这个时候,庄珣虽然跟上了少年的剑,但他显然感到了与他之前所修行的第三重有了些许不同,并不是招式上的不同,而是少年此刻所舞的剑更为轻快,更为年轻,而庄珣整个人在看了许久之后,也同样被此轻快之剑所感染,随着少年舞动了起来。
“这一剑表面上与我所学的是一样的,只是意境之上却给人一种轻快明亮,而不像我所使的第三重,颇有些沉重的感觉。”
庄珣陡然想起了那印在剑经第三重之上的寥寥几句话,或许之所以沉重,是因为当时挥剑之人的情绪黯然。
当然,这一切都并不影响庄珣对于此轻快明亮的喜爱,他陡然觉得,这应当才是他真正要修行的第三重。
“这是一世之剑,这是前世之剑!”
而就在此时,少年手中的剑突兀变得凶厉癫狂了,快,极快,前所未有的快。
这一剑给庄珣的震撼极深,因为他也在练此剑当中,那种瞬间陡转的汹涌情绪扑面而来,他不知为何少年此刻会变得如此凶厉的原因是什么,但因为他切身感受到了那种近乎绝望的心绪,他手中的剑,也开始不由自主凶厉了起来,一如在仙帆之上情不自禁的挥剑一般。
然而在仙帆之上所修行的却完全与此不同,这仿佛是从轻快明亮进入到了凶厉癫狂当中。
……
殷商仙帆航行在魔海当中如履平地,速度极快,这已经是快要驶出雷域了,前方覆海巨兽翻腾不已,在这些巨兽之下,仙帆也不见得有多大。
“大家注意了,莫要让这些海兽攻击到仙帆,在其顶撞之前烦请出手阻止一下,真仙境退下。”神川大师兄站立在仙帆之上大声道。
就在此时,整片天地陡然昏暗,只见一头无比庞大的海兽从魔海当中跃起,正好就在仙帆的上空,大师兄微微一踏步,平地而起,冲向那覆海巨兽,仙帆上之人都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得一声呜咽的痛苦之声,那覆海巨兽竟是远远被砸飞了!
这一头之后,第二头也来了,这片地方已然算是出了暗海,但魔海终究不平静,所以殷商仙帆才会招收仙帆护卫。
正当有人想一跃而起击飞那第二头覆海巨兽之时,只见青天之上一道身影划过,那血色剑影如梦似幻,残忍地从那覆海巨兽头顶破开,一分为二,恐怖如斯!
执剑之人凶厉而癫狂,正眼望去,赫然便是庄珣!
只不过此时的他双眼紧闭,虽行为凶厉,但眼精之人如同神川大师兄,自然看出了此刻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紧接着,庄珣再度执着狂剑掠向了那些覆海巨兽,一个真仙境,杀意竟然如此癫狂汹涌,仙帆上不少都为之震骇不已!
“他这是,做什么?”独孤笙满脸呆滞,那些个覆海巨兽有多恐怖他非常清楚,却没想,竟然在庄珣如此凶剑之下,连一下都无法抵挡,实在是太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