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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笑了笑,生怕别人不晓得她是有多么平易近人,遂竭力的笑得很是和善,娓娓道:“离儿你有所不知,芜慌早也投奔了鬼族,做了魑魅鬼君的贴身侍女。
涪陵亲眼所见芜慌受了伤,且还听见你唤那男子为魑魅鬼君;母后只是提醒你,如今魑魅鬼君乃天下人得而珠之之人,你莫要失了心智,与不该结实之人结实才是。”
天后字字句句拿捏得当、恰到好处,面色和善,单语气而言便做足了“慈母”形象。好一个“天下得而珠之”,好一个“不该结实”;话虽说得委婉,但说好听了叫结实,说难听了便是与魑魅鬼君勾结前来盗取崆峒印,这等空穴来风之罪我自是不会接受,遂问:“是以,尔等最终想表达的是?”
衣衣此时忽然插话道:“陆离,涪陵道你傍晚时分进入司命府,便从没出去过,此事可真?”
衣衣边说,边看向“稳坐钓鱼台”的攸冥,满脸的悲伤,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摆了三两个小菜,此画面着实难以解释清楚。
我正想着如何讲清衣衣对我的误解,谁承想一直没吭声的攸冥陡然开口道:“诚然如此。”
真是造孽啊,听攸冥亲口承认,衣衣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登时便红了眼眶。我本想解释一番,天后又却道:“好了,好了!离儿,既然涪陵所见不假,那崆峒印定是在你这里,崆峒印乃九重天的镇宫之宝,可不是能给你任意玩耍的,既然在你这里,你拿出来此事便可不再追究,你父君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此等突如其来的“盗取”之名,是我没有想过的,不曾想我来找司命叙个旧,途中不巧遇上魑魅鬼君与芜荒二人,随后又很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与攸冥“深夜浅谈”,竟生出如此多的事端。这顶帽子说什么我也不会接受,
然又看我父君从始至终没为我说过一句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遂问:“是么?父君,你也觉得陆离偷了你九重天的镇宫之宝,若是归还,便不同我计较?”
面对我的试问,父君到底还是道:“离儿,崆峒印乃上古神器,非同小可,如若在你这里,你快将崆峒印还回,我不追究你便是,但是下不为例。”
我哈哈一笑,几日的表面和睦,竟令我忘记了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前来做客的罢了;我竟还为了寻求内心那抹所为的温暖,巴巴来这九重天接受这册封典礼,到头来,连自己的父君都不相信我,实在是可笑之及。
与谁结交是我的私事,用不着别人提点。我不多话,半响后简单回道:“我没拿崆峒印。”
此时涪陵接过我话,她道:“公主,涪陵还见那魑魅鬼君将一物掷予你后方离去,若此物并非崆峒印,又会是甚?”
我心叹,她看见的可真多啊。他二人不过赠我一壶酒罢了,我这才将眸子移到案几上,只是让人吃惊的是,酒壶呢?思索之际我又看了眼攸冥,见攸冥面无表情,我终于明白一切。
我不动声色扭头道:“本座之事,东海公主有何立场质问?”
向来目中无人的涪陵听我换了自称,许是方反应过来我的身份,只得哑口无言,愣愣地望向天后。
正在此时,攸冥忽然站了起来,他虽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然自身所带的威慑力却能让人心生敬畏。他走到跟前,忽然笑得人面桃花,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我很是不安。果不其然,攸冥道:“陆离,今日从早到深夜你不都在我身旁么,何时去见的别人?”
他语气中有嬉皮笑脸的质问,还有透着丝似有若无的打情骂俏之意。我有些无奈,这厮有一百种方式帮我,但却偏偏选了个最烂的。不得不令人咋舌,我只觉心尖上一阵颤动,此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衣衣颤抖着嘴唇,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愤愤地跑了出去。我本想唤她,却又觉着此时说什么也成枉然。
天后担心地看了夜幕中,扭头道:“敢问神君,离儿今日果真一直同你在一起?”
攸冥云淡风轻道:“陆离今日确实从早到深夜一直伴在本君身旁,并未离开过本君半步。”
“半步”二字,他还特地做了强调,语气颇中。此时的我便似那离弦之箭回不了头,若是否认攸冥所言,那么便证实涪陵所说不假,崆峒印就在我手里,如此一来我之前的辩驳便是多此一举。
如若我不反驳他,那么,便证实了我确实从早到深夜与他在一起,这误会往后想要洗清,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我正为该如何回应攸冥而绞尽脑汁,我父君忽然严厉地质问道:“涪陵,你说与魑魅鬼君交谈之人是陆离,你可看清了?”
父君话语中透着依稀的谴责之意,此时涪陵慌乱地看向攸冥,攸冥似笑非笑的回应着她,涪陵垂头,瞬间红了脸颊;又抬头看了看天后,天后许是也知晓结果,并不打算替她说话。
踌躇半响,涪陵方期期艾艾、唯唯诺诺、吞吞吐吐道:“当时,当时夜幕也深,涪陵,涪陵也不是很清楚。”
父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天后,斥责道:“胡闹!”,而后拂袖而去。
……
一行人彻底走完已是后半夜,屋内终于恢复了宁静,一室的寂静,我想清了许多东西,难怪适才攸冥问那酒壶是不是我的;那么之后我的一系列忙活也并非是他真想吃下酒菜,而是他料到有人会找上我,遂找了个做菜的借口将我拌住罢了。
我道:“酒壶呢?”
攸冥一挥手,那酒壶现于眼前,之前我从未注意过它,以为只是普通的酒壶,此时再细细一打量,此物果真不简单。也就是说,司命一早便知道,但他并未告知于我,只因他是司命,泄露了天机,便有违他的职责,此乃常理中的事。
攸冥再一挥手,一个崆峒印就此呈现在我面前,发出耀眼的光芒。只是这魑魅鬼君拿了崆峒印,却又为何不带走,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难不成只为陷害我?
我问:“你早知此物不简单,为何一早不提醒我?”
攸冥道:“提醒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还回去便可了事?”
诚然,还了也不见得就此了事,还回去,届时便坐实了我与魑魅鬼君勾结盗取崆峒印的罪名,我不在乎名声,但我魔族却不能不在乎。我喃喃道:“看来此物还确实是个烫手山芋。魑魅鬼君这招可算是绝了,他这是让我轻自将这崆峒印双手乘到他面前呀。”
我寻思着傍晚时分他二人八成是取到了崆峒印,因守卫森严他们带不出去,遂只得先转移到我这里。
攸冥道:“为何要隐瞒你见过魑魅的事实,你大可将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脑中闪过那日赤水边他说自己无名无姓,他就那般站在赤水边上,黄昏下,身形显得尤为孤独,我总觉着他并没世人所说的那般坏,遂回道:“他是我的朋友,朋友是不可以出卖的。”
攸冥默了一久,又说:“此事我会去处理,你继续毫不知情便可。”
我打量了他一会,此人时而笑得阴险狡诈,时而笑得温文尔雅,时而说话放荡不羁,时而又令人心生敬畏,究竟哪一面方是他的真面目,我不禁对他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我举杯敬他:“多谢你一次又一次地出手相救!”
那厮又是邪邪一笑,乃道:“怎么谢?又是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方能报答?”
我:“……”
又过了几日,崆峒印被盗之事传至四海八荒,猝然间众人议论纷纷,某些潜藏的黑暗势力也因此而蠢蠢欲动。
而自那日以后,衣衣没再来找过我,我知道,我还欠她一个完整的解释,然却是一直寻她不到。
崆峒印一日没被找回,我便迟迟未回不死山。这日正是正午十分,空中阳光明媚,院中花开不败。香盈袖端了壶茶跨进房门时,我正在打盹儿打得不亦乐乎。
小丫头一声尖锐的:“哎呀!”
吓得我险些磕在桌案上,又听她道:“魔君,奴婢才发现,您自小便佩戴的那枝珠花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可真是聪慧,珠花被攸冥拿去也有些时日了,她居然才发现,果真是迟钝出了一个境界。我道:“既然是宝贝当然不能随时佩戴了,重要的宝贝自然得重要时刻方拿出手,你见过谁有事没事便将自己的家底亮出来的?”
小丫头撇了撇嘴角,喃喃道:“您这家底也太寒碜了罢。”
谈笑间,房门被“啪”一声推开,衣衣双眼血红,瞪着双眼睛边进门边吼道:“陆离,你可真会演戏,你那珠花早已赠给了攸冥神君。我信你,让你帮我,倒给你寻了个与神君独处的机会,我的锦盒你未将其送出,却将自己的珠花送了神君,你好叵测的居心呀。”
锦盒未送出,乃是攸冥拒收,然衣衣痴情一片,我却不忍心言明真相。只得道:“衣衣,锦盒未送出却是事出有因……”
不待我说完,衣衣泪水滚下,又道:“什么因?因便是你与攸冥深夜私会,那日父君明明看出了你再包庇魑魅鬼君,却替你打掩护,你一来,将我什么都抢去了。今日攸冥替你将崆峒印找回,在大殿上转身时不甚将珠花拉落,众多人皆看在眼里,都在传神君与你已私定了终身,道你二人乃一对男才女貌的璧人,而今你高兴了罢?”
衣衣说完,头也不回地便哭着出了门去。我叫了几声她不应,只得对香盈袖无奈道:“这误会似乎越发深沉了,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