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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是有人看过,因为之前放出来过一次,但放出来的章节很早替换成正文了(并不算重复购买,正文没有这章内容),而且还有很多人没有看过
北海, 盛夏。
从他们坐游艇到涠洲岛去,又从涠洲岛回来,已经快晚上了。十一岁的薛宥卡拿着之前记下来的地址去了爸爸租房的地方。
程誉问他:“你在找什么人吗?”
“我爸爸之前住这里。”薛宥卡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在。下楼梯的时候, 忽地瞥见伸手不见五指的墙体上喷了红油漆,血淋淋的还钱二字印在墙上。
“可能他现在不住这里了。”
程誉拿出手机给他:“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吗?”
薛宥卡摇头,望向他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出租车上,车窗大打开, 程誉在跟姥爷讲电话。一旁, 薛宥卡把下巴放在车门窗框上,有些发呆似的想着薛天亮的事情。
爸爸真的欠了钱。
司机提醒道:“小朋友, 脑袋不能伸出去哦,很危险。”
薛宥卡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来。
程誉电话已经挂了, 看向他的脸, 轻声问:“困了?”
他摇摇头:“不是……哥哥, 我们几点能到家啊?”
“九点半。”程誉看了眼时间, “你要是困了就过来休息, 我肩膀借你。”
“我没有困。”他打开怀里的书包, 从包里掏出下午买的辣条,分给程誉, 程誉闻到很浓的味精味道, 皱眉:“我不吃垃圾食品。”
“那你不吃我自己吃,我喜欢吃。”薛宥卡给了他一颗糖, “那哥哥吃糖吧。”
程誉本来想说自己也不吃糖, 但对方已经把糖塞到了他手心里,程誉不得不接过, 开了一瓶矿泉水,怕他被辣到了。
薛宥卡一边狂吃辣条,吃得一直吸鼻子,一边说:“我从来没有坐过游艇。”
“好玩吗?”
“好玩,不过有点吓人,要是开着开着没油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只能在游艇上等死啦。”薛宥卡想了一会儿,游艇上那些吃的,大概只够他们两个人吃半个月,要是吃完了,就饿死了。往嘴里塞了一把辣条:“如果有救生艇,我们就可以划着救生艇,漂流到一个无人小岛上,开始求生,钻木取火呼叫救援。”
“你是鲁滨逊漂流记看多了?手机是干什么用的?”
“我只是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万一正好到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呢,你得承认我说的是有可能发生的。”他一本正经地道,
“那你就跟我在岛上过一辈子吧。”程誉想,或许无人岛也还凑合,条件虽然差,但他喜欢没有人的地方,要是无聊了以后还可以生个小孩。
薛宥卡没说话,被辣到了。
程誉:“你不乐意?”
“乐意的,嘿嘿。”
程誉看他鼻子脸嘴巴全都辣得通红,眼泪包着还在吃个不停,忍不住一把把他的辣条夺过来:“你别吃了。”
刚好也差不多快吃完了,只剩一点点,薛宥卡没有跟他计较,程誉把辣条塞进垃圾口袋,见他开始舔手指,实在受不了了,崩溃地抽出一张湿纸巾,把他的手抓过来给他擦:“吃东西不洗手就算了,吃完还舔手指,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我不是啊……”薛宥卡说完又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他的假女友,“那好吧,我是吧。”
程誉板着脸挨根手指地给他擦干净了,换了湿纸巾给自己擦,然而还是一股挥之不去的辣条味。
前面的司机频繁地往后看。
一开始他觉得是一对兄弟,结果突然听见那个小朋友说自己是女生。
兄妹?
不不不,不对,不是兄妹,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早熟,虽然高的那个比自己还高,可明显才十几岁,居然这么早就开始谈恋爱了。
下车时,程誉跟他说了句:“我三天后的飞机,你后天要来送我。”
薛宥卡说好好好:“哥哥再见。”
回家的时候他有些害怕,怕何小由质问他,没想到家里没有人,何小由应该是在加班。
他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见家里座机响起。
跑过去接起,喊了一声喂,那边先是沉默,接着传来何小由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跑哪里去了!你这小孩,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全家出来找你!”
一个小时前,何小由下班回家,给薛宥卡他奶奶家座机打了个电话,问儿子,结果才得知早上儿子就说要回家。
全家人这才发现,小孩儿从一大早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还是离家出走了。
何小由翻遍了他的房间,发现只是少了一个书包,还有水杯这种东西,知道他可能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于是跑去虎皮家问虎皮,虎皮却说:“我好久没跟他一起玩了……”
“那他跟谁在一起玩儿?”
虎皮说不知道:“他可能去网吧了吧?”
全家人开始搜罗县城里的网吧,想着薛宥卡随时可能回家,中途还一直往家里打电话。
电话里还传来奶奶的声音:“是米米吗?他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你别骂,好好问问是怎么了。”
何小由大概是吓哭过,声音有些哽咽:“问你呢,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薛宥卡吓了一跳:“我…我出去玩了会儿。对不起妈妈,我不该不跟你们说的。”
“你去哪里玩了?”
“我……跟同学一起玩的。”
“你哪个同学?你所有同学的电话我都打了!”何小由先把老人送回去,再回家训他:“今天不交代清楚,今晚就跪在这里不许睡觉!”
她当时害怕是薛天亮在外面欠钱惹事,害得儿子被绑架了,所以一下就焦急得哭了,怕米米出事。
薛宥卡被她罚跪,没有生气只有内疚,但不敢说自己到底去哪里了。
“你还撒谎!”何小由开始翻他的书包,从里面翻了一些没吃的零食,喝光的水杯,花露水,伞……
“我跟朋友去城里打游戏了……”他这样解释。
何小由质问是哪个朋友,他又不说话了,怕何小由追到程誉家里去闹事,说人家带坏自己。
何小由去睡觉前,不让他起来,他一直没起来,但是很困,困得眼睛闭上,那么弓着腰要睡着了,半夜里,何小由打开门,眼睛红得吓人,叫他起来,回房间去。
薛宥卡双腿发软,站起来时差点站不稳,也没顾得上洗脸洗澡,回房间趴着就睡了。
“妈妈,我能去奶奶家吗?”
“不,你现在哪里都不许去。”何小由去上班时,叮嘱他在家写作业,薛宥卡看看书,写了会儿作业,最后还是翻出漫画来看。
可他记得哥哥,哥哥要离开了,让自己去送他。
薛宥卡知道他有心脏病,好像还要去做手术欢心,担心他凶多吉少,想去见朋友最后一面。
可第二天,何小由带他去了姑母家,姑母家已经空了,何小由前两天都在收拾这里:“过几天你们就开学了,等你开学我们就住这儿了。”
但还是不允许他出门,但只是嘴里不允许,也不敢反锁门。新闻看多了,怕小孩被反锁着出事。但她上班途中,每到休息的时候,就会打一个电话确认薛宥卡是不是在家。
薛宥卡在家犹豫了好久,还是跑出去了。但从姑母家去乡下,开车要半小时,薛宥卡花钱拦了辆黄包车。
卫伯在喂鹦鹉,看见他来:“你是来找哥哥玩的?”
“嗯,哥哥是不是明天要走了?”
“是,哥哥要回家了。”
“阿嚏——!”
薛宥卡听见鹦鹉打了个喷嚏,很好奇:“伯伯,我能喂它么?”
程誉站在楼上,看他来了也不上来,反而在院子里和鹦鹉玩得很开心。
所以他过了一会儿上来的时候,程誉是戴着耳机的,没听见似的没理他。
薛宥卡在旁边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程誉哥哥,你在听什么啊,能不能给我听一下。”
程誉不搭话,用余光看他。
旁边那小孩儿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他一下、两下。
“你干什么?”程誉还是憋不住理他了。
他缩回手,委屈道:“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专门过来看你的,我给你带了荔枝。”
家里没有别的好东西,也就是荔枝多了些,都是奶奶家栽种的,从书包里掏出荔枝:“其实这个冻冰箱最好吃了,冻一晚上拿出来,就像冰果冻一样。我给你冻上吧,你明天上飞机吃。飞机上能不能吃水果啊?”
“能。”程誉言简意赅。
薛宥卡亲手剥开荔枝给他,程誉问:“你洗手没有?”
“……没有,那你自己剥吧。”他准备自己吃了,程誉便伸手接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咬了一口他用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手剥开的荔枝。
薛宥卡脸上笑颜逐开:“我没坐过飞机,你是坐飞机走吗。”
“要坐飞机。”先坐船回家了,再坐飞机离开。
“飞机什么样子的。”
“没什么特别的,小小的,上去就睡觉。”
“是不是离云很近啊。”他憧憬地问。
程誉“嗯”了一声,搓了把他像男孩儿似的短发:“以后带你坐。”
“好的,谢谢哥哥,希望你身体可以好起来,然后带我去坐飞机。”
程誉说会好的,薛宥卡待不了太久,怕何小由打电话发现自己不在家,坐了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程誉送他出去,说让卫伯送他,姥爷说卫伯开车出去买菜了:“怎么,米米不留下吃晚饭吗?”
“要回家了,回家晚了妈妈要生气的。”
“那你坐一会儿,我叫卫伯伯回来送你。”
薛宥卡:“不用了伯伯,我走到桥上去打车吧。”
程誉想跟他多待一会儿,主动说自己送他去桥上坐车。
乡间小路上,地面上一洼一洼的积水,昨夜下过一场雨。
薛宥卡问起程誉什么时候来,程誉说明年假期过来。
“我会想你的。”薛宥卡承诺道。
“……嗯,”程誉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把鼓槌递给他,“这个送你了。”
“这筷子好粗啊。”他经常看见程誉盘这双筷子。
“不是筷子,是打鼓的鼓棒,没见识。”
“哦……”
程誉严肃脸:“好好保管,不许弄丢了。”
薛宥卡坚定地说好:“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既然是礼物,他肯定会收好的。
程誉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
薛宥卡说不用了,程誉好像听不见一样,硬是挤上车,薛宥卡不能赶他下车,只能报出地址。
出租车发动。
“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我回家。”
“坏人太多了,你对人没戒心,被骗了都不知道。”
“我有啊。”
“你有个屁。”程誉嗤笑,一字一句地叮嘱,“上中学了,在学校里认真上学,好好读书,不许理班上的男同学。”
“好……啊,不对,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程誉看着他的手,想牵一下,但有些不好意思,“你都是我的人了。”
司机震惊脸。
程誉自顾自的:“等你长大,我以后会娶你的。”
司机张大了嘴。
薛宥卡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说行。
程誉终究是没忍住,在下车的时候,拉了下他的手指尖,捏住说:“米米,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