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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郡内的形势,随着并州联军的来援而愈加复杂,波云诡秘。
自云中军来了之后,云中军的领头人吕布与云中最强悍的两只军队并州狼骑,陷阵营的统领张辽,高顺只在接风宴会上昙花一现后就对外宣称有恙,闭门不出。
而雁门郡与太原郡刺史部的赵光冉与丁华则开始游走与皇普嵩与朱儁,还有颍川郡各世家大族之间,极尽讨好套近乎之能事。
来自同一个并州的联军,竟然对朝廷军队与全国范围内鼎鼎有名的世家巨族态度截然不同。吕布一方的平淡与丁华,赵光冉一方的过度热情形成了强烈的比照。
而双方的军队的反应,也是与主将的抉择息息相关。雁门军,太原军的兵士将领开始与朝廷军与世家巨族陈家,荀家等族的家兵打成一片,混的很熟。而吕布军的六千狼骑,一千二陷阵营,一千八百辎重兵,一千用以补充狼骑,陷阵伤亡的候补营。共计一万人的大军则安安静静的呆在城外大营中,若非每日清晨那嘹亮的操练声,恐怕都快要被人遗忘了。
波才虽然是黄巾渠帅,但他也并非蠢人,反而他得知并州联军来援的第一时间,就计划着拦截剿灭这一只军队。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让他竟然就击败了朱儁军队,使得朱儁军退守几十里呢?在空出的几个薄弱的县城与威胁程度一般般的一万余军队之间,他认为自然是薄弱的县城更加诱人可口。
所以,在吕布初到直到来临的十余日,波才意气风发的开始攻打起几个防御薄弱的县城来,经过轰轰烈烈悍不畏死的人海战术,颍川郡大半的县城落入了波才的黄巾之手。
颍川郡十七个县,仅有郏县,长社,襄城,颖阴,颍川郡府阳翟县等五县没有落入黄巾手中。但也在波才的围攻下正逐渐成为了一座座被孤立的城池。
郏县。
吕布连颍川书院都没来得及仔细查访贤才,就带着郭嘉,高顺,张辽,孙道鸣还有近百名骑兵连夜从阳翟县归来。好吧,他那倒霉的临时住宅又成了没人住的鬼屋了。
黄昏拂晓。
僻室偏厅中,只立着吕布与郝萌。
“郝萌,你不在军营里呆着。这么着急传信何意?”吕布冷眼打量着郝萌,沉声发问。
“主公,我之所以着急寻你,是因为事关重大,不可对人言!”郝萌庄重说道。
“噢?何事?是波才的黄巾打来了还是皇普嵩,朱儁等人又有大动作了?”吕布道。
“都不是,是因为属下无意之间从朱府小厮处得到一则消息,是关于朱儁的特殊癖好。据他说右中郎将朱儁喜好教化育人,每每育人成功,就以此为乐……”郝萌压低声音,话语娓娓道出。
“你之意,我们通过他这个癖好,投其所好,同他建立深厚的关系?”吕布眼前一亮,突然觉得郝萌的小聪明小手段有时也很有用。
吕布虽然不屑巴结于朱儁,但有利于军,他也会一丝不苟的去做。如同一只狼王,为了狼群,孤傲如他,也愿低头。
“正是如此。主公,想必你也知朝廷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朱儁一世名将,在朝廷唯有皇普嵩,卢植等老一辈的几个人物的威望能与其相比,若是主公能为郝萌引荐一番,让属下成为他教化之人,那属下定会竭力为主公在朱将军面前谋个好印象。”郝萌目光一闪,道。
“好,好,好,不过你是我的大将,就要莫去了。因为本将有更合适的人选!”
吕布岂能不知郝萌所思所想,在他的一贯强势下,素有反骨的郝萌岂会不想着挣脱远离?
郝萌心中戚戚然,不过他很快恭顺笑道:主公高才,萌唯主公之命从耳。
当夜,处于疑神疑鬼中的孙道鸣推开了吕布的客厅,在客厅中足足呆了三个时辰的光景。据守门的亲卫兵亲口回述:孙道鸣出来时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的迥然不同。而后,在一刹那,又变成了往日损人不利己的“剑冢”孙道鸣……
……
次日,郏县县府。
昔日冷清的县府衙门热闹非凡,只因皇普嵩与朱儁又一次联袂的召集各路诸军商讨平定波才之事。
悬挂着明镜高悬的正厅中,皇普嵩与朱儁席地跪坐在上首,下方来自各方的援军与颍川郡的各方士族代表应有尽有。然而逾是位于席位末端,越是显得此人的地位低下。
热腾腾而丰富的鸡鸭鱼肉,酒品等膳食拜访在诸君席前的长木桌上,散发着阵阵诱人的清香。
而吕布则由于实力的雄厚,位于左下首第三位,他的身后,站立着大管家郭嘉与“剑冢”孙道鸣。
“本将将诸君召集于此,是要告诉大家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黄巾将波才在昨日,已经把颍川郡内的第十二县,鄢陵县一攻而克。这也意味着除了与郏县相连的襄城县外,郏县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座孤城。而朝廷调拨给我方四万大军的粮草,则都在长社县放置,不出二十日,若不打通粮道,则诸军危矣!”皇普嵩目露沉重,一番话出来,使得在座的诸人都面容沉郁下来。
“已经到了如此危急之势了吗?都怪我朱公伟无能,数日前的糊涂一败,竟至于如此危境。老天,公伟有何颜面去见颍川父老!我该死啊真该死!”
朱儁双眼通红,全身激动的瑟瑟发抖。突然,他的目光一凝,抽出腰间的佩剑,唰的一声如同闪电般拔出,朝着脖颈狠狠划去!
“大人不能啊!”朱儁身后忠心耿耿的两名亲卫目眦尽裂,状若疯狂,想都未想,纵身扑向朱儁。手掌更是毫无犹疑,向剑刃探去。
滴哒滴哒滴哒!刺眼的血珠从两名侍卫的手掌滴落,那一柄佩剑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铛!佩剑重重落地,朱儁颓废的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位亲卫,咬咬牙,一声不吭的捡起剑,回归原位。
吕布倒抽了一口冷气,有赞赏更有羡慕。却是没想到看起来刚烈且有怪癖好的朱儁,竟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亲卫。
“真义士也!孙道鸣,还楞着敢甚!还不为两位义士细心包扎一番!”
孙道鸣如同兔子般灵活而动,从怀中掏出一层层粉红色的纱布,一路小跑的给两位侍卫包扎去了。
朱儁呆滞的眼神一动,用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孙道鸣手中的粉红纱布。
“唉,老弟,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战之不利,非一人之罪。大家又没真怪罪于你。”
“要说有罪,也不是你,而是那些朝廷的蛀虫,那些软弱的骨头!通通该死!”
皇普嵩连忙扶起与其相隔不远的朱儁,连连安慰起他来。
随后,他话风一转,咬牙切齿,面带狰狞的吼出声来,与平日里的亲切和蔼面容大相径庭。
在座的诸将都被皇普嵩突然而来的变脸骇了一跳,就连吕布的心中都微微加速,沉浸于紧张的气氛中。
“来人,传本将令!将一干犯人押上堂来!”皇普嵩嘶吼更甚。
片刻间,衣衫褴褛的六人被气息雄浑的兵士捆绑着,推诿暴力的推倒在堂前!
“此六人,身为朝廷之县官,其中却有人私通黄巾贼匪。还有人在黄巾袭来下吓的丢弃百姓,弃城而逃。愧对祖宗,愧对圣上。既然如此,要他们何用?斩了!”
皇普嵩的语调已经平静了下来,然而正是这种突然由暴怒转成的宁静,使得在座的诸将的心更加的压抑纠荡起来。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鲜血从一个个犯人县令的脖颈间彪射而出,喷溅在在座之人的长木桌上,喷溅在在座之人的身上,喷溅在在座之人的脸上。
血是温热的,晶莹凄艳的血滴在一众之人桌前的鸡鸭鱼肉,酒液中流动着,看起来有一种令人凄凉绝望的悲怆。
在座的二十余人,陷入了震撼的寂静之中。他们大多数人的眼珠凝固住,瞳孔放大着凝视着飘洒在空中的血气,他们就有这一种感觉,虽然血气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是目光所至,它就在那里!
血气之下,心中唯有沉重压抑!
便是连吕布也足足楞神了三息,才下意识的用手指沾下脸上的一滴鲜血。
郭嘉面色惨白,因为这真是他第一次见到杀人。
“哇哇哇!救命啊!”孙道鸣快被吓傻了,他突然觉得自从遇见了吕布,他的人生就陷入了一场莫大的陷阱与悲剧之中,太挑战他弱弱的小心肝了。
孙道鸣惊醒过来,吐了,大吐特吐,吐得快把过去三天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皇普嵩眉头隐晦一皱。朱儁浑浊的眼珠渐渐的有了神彩,而其余从震惊中清醒之人尽管面色同样不好看,但因为有孙道鸣的不堪入目,倒也总算缓了口气。
“啧啧,吕将军的仆人,都是这副没出息的德性吗?”丁华出言讥讽道。
虽然刚才他也差点吐了,但他至少忍住了,所以,他觉得他更有资格去讥讽。
吕布目光一冷,在众人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直接抓起桌前依旧沾满温血的烧鸡,对孙道鸣道:你,吃了它!
孙道鸣全身定格,看着那只带着人血的烧鸡,筛糠一般抖动起来。但是望见吕布渐渐冷下来的眼神,他却狠狠一咬牙,一把拽过烧鸡,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看着孙道鸣大口的吞咽带着人血的烧鸡,吕布脸上突然带起柔和的笑意。
这在皇普嵩,朱儁与在座的诸人眼中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只见吕布柔和笑容过后,同样抓拽起沾着人血的一只烧鹅,狠狠的一咬鹅腿,而后灌进大口的带着血丝的酒液。
瞬时间,人群鸦雀无声,丁华傻了,皇普嵩面容呆滞住了,朱儁更加呆滞了,涂一航大张起嘴,赵光冉心脏骤停……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白登耻,犹未雪;巨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今日,我吕奉先,也欲学学忠臣义士,饮尽叛臣贼子之血。”吕布低沉出声。
许久许久,没有一人说话,唯有无边无际的寂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大善!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古英雄出少年哪!”皇普嵩的目光变了,看向吕布的眼神,满是欣喜痛快。
“这是?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文章?”丁华心中热血同样抑制不住,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吃!还楞着干什么!都给本将吃,今日若不把桌上这些带着叛贼血的饭食吃光,谁也别想走!”皇普嵩怒喝出声。
随后他面带狠戾,抓起桌前的最大人血块的鱼肉,根本不管会不会卡喉,几大口吞咽进腹中。
“吃,吃,吃!吃吃!”在座的诸人强忍住腹中的翻腾,在皇普嵩的威压下,一口一口的撕咬起人血鸡,人血鸭……
朱儁缓缓的从地上端姿跪坐,眼中失去了呆滞,唯有精光湛湛,他同样开始不顾形象,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嘴唇中满是鲜艳的血红,他却浑然不在意,却是对第一个吃人血鸡的孙道鸣越看越顺眼。
丁华苦着脸,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血鸡,肚中一阵阵的翻滚,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但他对吕布的看法,跟在座的世家大族之人与高级武将们一样,有了更加复杂的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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