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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远的话,倒是叫宁浅予怔住,记忆里仿佛遗漏了什么,缺了一块,突然生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来。
“王妃……”立夏低声叫道:“会不会有诈?”
立春也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盯着房门道:“您还能有什么身世,还不是相府大小姐,只怕是相爷为了故意诓您进去,找的由头。”
她说的话,也是这个理,宁浅予还能有什么身世?还不是蓝姿和宁长远的孩子,若不是,且不说这么多年,宁长远孙倩如不会留她一命,就是老太君,也不可能让她入府的。
她还在犹豫,里边的宁长远再度开口了:“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戴在脖子上的物件?那东西,是你打娘胎里带出来,一出生就拽在手中的。”
宁浅予的美目微转,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隐隐约约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带在脖子上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一块,纯银打造的长命锁代替。
那东西被取下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而且,她连那东西是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
像是有一种什么魔力,将她深深吸引一般,她的脚,不自觉的朝屋内走去。
屋子内只燃了一盏油灯,并不明亮。
宁长远背对着烛光坐在桌边,屋子里被翻的有些乱,很多都没归位,七七八八散落在地上。
昏昏暗暗的油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随着烛火的跳动,影子也在来回晃荡,似乎和主人一般不安。
“相爷大半夜进我紫芳园,还带着人,将屋子翻的稀烂。”宁浅予看着地上的狼藉,还有凌乱的梳妆台,冷哼道:“相爷难道真的忘了规矩,不知道擅闯王妃房间是什么罪名。”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将你送去繁花县?“宁长远阴恻恻的笑着反问道。
“不要告诉我,这一切荒唐的举动和我的身世有关。”宁浅予四面环顾,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道。
“正是。”宁长远不知道坐了多久,声音带着沙哑,和平日的洪亮相比大为不同,更加为他的欲言又止,添了几分诡异。
宁浅予跨过地上的东西,慢悠悠的在宁长远对面坐下,扯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来:“今日公主寿宴,孙景军被关押,后果不明,相爷不急着帮助孙家脱困,却和我扯什么身世,不觉得欲盖弥彰吗?”
宁长远的表情,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真切,但是宁浅予能感觉到,他现在正死死的盯着她。
果然,宁长远注视着她和蓝姿几分相似的脸,道:“你和你娘,还真是像,她嫁给我,也是这般的年纪,一晃,竟是十几年过去了。”
“我娘死了十几年,这会子来假惺惺的缅怀,你配吗?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宁浅予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你娘是因为你死的。”宁长远脸上也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甚至声音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块石头,通透似玉,名唤玉玑子。”
宁浅予的脑子中,再次的闪过一个如意模样的物件来,可要是想想清楚,脑子里竟传来一阵抽痛。
“我出生好几年,娘亲才死,现在你和我说,是我害死她的?”宁浅予甩了甩头,干脆不去想什么玉玑子,而是冷冷的朝着宁长远道:“你说,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这玉玑子我找天师算过,是你命里带的劫数,也是宁家的劫数,你命犯天罡,注定是祸害。”宁长远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声音也失控的变大,竭嘶底里起来。
“天师说,找一个风水宝地,化解你自身带着的不详,待你十五及笄,回来一切都会没事,如今呢,你一回来,宁府就是乱七八糟,这天罡劫数,根本还没结束!”
宁浅予听的有些云里雾里:“这一切,和玉玑子有什么关系?”
之前去繁花县,是去养病的,又变成什么化解劫数才去,可那玉玑子,她闻所未闻!
宁长远却是没回答她的话,只道:“你将玉玑子拿出来,我再去找天师想办法化解,否则,宁家都要被你拖死!”
宁浅予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宁长远将现在一切不幸,全部归咎于天师说的劫数,还有那玉玑子身上!
她突然吃吃的笑起来,宁长远神神道道将她骗进屋子,就只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预言。
再说当时,那天师是否是招摇撞骗,都还不一定呢!
宁浅予笑了好一会才停下,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宁长远:“右相真是失心疯了,高僧和道长都来了,那祸害宁府的妖邪,寄生在你大夫人孙倩如身上呢,怎么这会子又成了是我引起的。”
“还是说在相爷眼中,这一相府的人,都是妖魔邪祟不成,你说,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你这相爷的乌纱帽子,还保得住吗?”
“你这孽障!”宁长远陡然暴起,露出原本的样子来:“将玉玑子拿出来,不然,就是七贤王也保不住你!”
“要说孽障,那也是你生的,玉玑子我从未见过,更是没有,要是有,你今日带的人如同抄家,也早就翻出来了。”宁浅予声音陡然寒下来,似乎夹着冰霜一般:“趁现在我还没完全发怒,赶紧滚出去!”
难道,那东西,是被蓝姿带进土中了?
宁长远闭眼冷哼一声,道:“玉玑子不找出来,我们相府谁也逃不开你带来的劫数,你且张狂吧!”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宁浅予又道:“我要是右相,现在就该使劲撇清和孙景军的关系,而不是继续绑成一团,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帮你,都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好处罢了!”
宁长远脚步一顿,却是头也没回,气吼吼的离开了。
立春和立夏,这才赶紧来。
立春看着满屋子狼藉,呸了一声:“带着下人将出嫁女儿的屋子翻成这样,相爷做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立夏也道:“王妃,相爷将您叫进来,所为何事?”
“不过是为了,一件不打紧的东西,故意说那些话,将我骗进来罢了。”宁浅予总觉得屋子中沉闷压抑,揉着眉心,道:“将东西收拾下,另外,将灯全部点起来吧。”
待屋子里灯火通明,她才觉得人好受了些。
只是静坐着,心,却不断在想宁长远说过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