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又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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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浅予也笑起来。

    北平王一见,高兴道:“两人都是神医,一见如故,想必还有很多医术上的事情,要探讨,本王去吩咐酒宴,你们先聊着。”

    他一走,气氛更是松懈。

    侍女立在一旁,给二人倒茶水,宁浅予上前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壶,道:“我来吧。”

    薛凡不仅仅是神医,还是个茶迷。

    前世没有病人求医的时候,他总爱叫宁浅予在前院的梨花树下背医书,他则是搬了椅子,沏了好茶,躺在摇椅上闭眼听着,隔一会喝上一口。

    要是她哪里背错了,薛凡边猛地睁眼,将小紫砂壶的壶嘴,从嘴里抽出来,音调上扬:“嗯?”

    宁浅予便知道自己错了,停下来仔细的想,若是想出来,就喜滋滋的回答,薛凡哼一声再度闭上眼睛,要是错了,他就直接拿戒尺。

    也多亏了薛凡的严厉,她的医术才在一年之内学成。

    北平王府的茶,也是好茶,不过,侍女不会沏,宁浅予看着雪白的茶碗中,发黄的茶水,轻轻摇了摇头:“冲泡的法子不对,可惜了这新出的三月毛尖。”

    “哦?”薛凡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姑娘也懂茶?”

    “是。”宁浅予抬头一笑:“我师父最爱喝茶,我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些。”

    薛凡疑问道:“不知你师从哪家?”

    “没有门派,不过是游医罢了,家师已经归隐,不喜欢旁人知晓,故而不能告知,所以神医见谅。”宁浅予歉意的一笑,将茶端给薛凡。

    “唔。”薛凡呷了一口茶,微微摇头:“如你所说,茶是好茶,不过这用水的粗糙了些,入口发涩,对了,世子的病,旁人不清楚里面的凶险,我却想知道,你究竟是用的什么药?”

    “若是不方便,也便罢了。”

    从医之人,有的有自己的禁忌,比如独家药方,亦或者是特殊手法,是不能告知旁人的,毕竟是靠吃饭的。

    宁浅予却是大大方方的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方子,要是薛神医在,接话世子的病情,也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我不过调整了茵陈蒿方子,在里面加进去了生姜,中和药里面的寒性,还有几味寻常的药。”她接着说了几味药材名字,且将世子当时的脉象和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薛凡边听,边止不住的点头:“三倍的大黄,孩子太小,这方子真是铤而走险,不过,要是我在,也会出跟你一样的方子,伤了胃还可以调,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后边的几味药,加的也是巧妙,既将肝胆的淤毒排了,又和茵陈蒿不干预,整个锦都,乃至北云国,也找不出第二个大夫,敢这般用药。”

    宁浅予微微一笑:“也属侥幸,家师曾说起过,治疗孩子金身金瞳的方子,我不过是改良一下罢了。”

    “令师想必是高人。”薛凡不知道她的师父,正是前世的自己,语言上毫不吝啬的夸赞。

    宁浅予羞愧的道:“只是我技不如家师,现在家里祖母病重,我却不敢下猛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通病折磨。”

    “行医之人,越是亲近的人病了,越是难以下决定,就好比近乡情怯。”薛凡边安慰,边问道:“不知你的祖母是什么病症?”

    他是个医痴,对一切疑难杂症都很好奇。

    宁浅予似有为难,稍微抿了下嘴,才道:“太医诊断的,是大厥之症,但是我私下,细细把过脉,脉象上和大厥之症不符。”

    “哦?和大厥之症相似的病,几乎没有。”薛凡也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

    “所以觉得奇怪,要是薛神医得空,可否斗胆请神医上门一看?”宁浅予顺水推舟问道。

    “好,等世子好点,我便去。”薛凡一口应下:“如今,还是先看世子的手,据说,你有法子?”

    “是,其实薛神医心里,应该知晓了。”宁浅予望着薛凡,道。

    “是不是,将之切除?”薛凡接过话。

    宁浅予点头:“只有这一个法子,世子年幼,再生能力极好,切除之后,疤痕配合祛疤的膏,会慢慢消退。”

    薛凡有些顾虑:“这样多长出来的东西,一般视为不详,里面有可能不仅仅是血肉,还有瘤,瘤既是留,病之不去,留聚于身体,很是棘手。”

    “久闻薛神医用药大胆,怎么这会倒是迟疑了。”宁浅予出口道:“即便是瘤,更要趁着年幼去了,世子身体越长,瘤也会随之变大,那才是最难处理的。”

    薛凡却是沉吟一番,才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世子刚经一番病重,还是要等调理好了,才能再度用药,这空挡,我还想想别的法子。”

    “好。”宁浅予也不着急,她知道,薛凡会同意的。

    从北平王府回去的时候,已然到了接近傍晚。

    还未接近宁府,宁浅予的右眼就一阵猛跳,她只好顿住,用帕子轻轻捂住。

    “王妃,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难道是世子又生了变故?”随行的立春有些惊慌,她可是一直记着,北平王拿剑刺向宁浅予的惊骇一幕。

    “尽是瞎说。”茯苓呸了一句:“你还是老太君身边出来的丫鬟,世子那不是有薛神医照顾着,哪里会有什么事。”

    “那小姐这是怎么了。”立春不好意思的嘟着嘴。

    宁浅予拿开帕子,眼皮依旧还在微跳:“只怕是宁府出事了。”

    几人走到府门口,福伯便迎上前,苦着脸低声道:“王妃可算回来了,大夫人繁花县的亲戚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厅呢。”

    “老太君不是吩咐,不准这家人出现在宁府吗?”立春狐疑道。

    福伯脸耷拉的更厉害:“老太君人事不省,大夫人哪会管这个,更何况,不仅仅是繁花县孙家,还有孙府本家的老夫人,孙家大爷一起,谁敢拦着啊。”

    孙老夫人来了不说,还将儿子,也就是如今孙府的话事人,孙倩如的亲哥哥孙景军,也带来了?

    不过……

    来了就来了,前世,这些人都没少欺负过她,一并解决了更好。

    “我知道了,福伯,二夫人那边怎么说?”宁浅予淡然的点头。

    “相爷对孙家大爷客气,二夫人哪里敢说什么。”福伯担忧道:“这相府,难道又要变天了?”

    早些年,相府底下根本没什么收入,老太爷刚过世,府中乱作一团,宁长远还不是相爷,又初次经商,亏损不少。

    蓝姿的嫁妆都搭进去一大半,银子短缺,孙家给了不少周转的银子,最后作为孙倩如的嫁妆,一分没回收,宁长远对孙景军能不客气吗?

    宁浅予如此想着,还是安慰道:“不会的,有我在。”

    福伯欲言又止,在宁浅予即将迈进门口的时候,才踌躇着低声道:”王妃,您可要小心些,这回繁花县孙府来者不善啊!”

    “多谢福伯提醒。”宁浅予道了句后,直接赶往前厅。

    当她在孙家众人当中,扫到一个身影,这才明白,福伯的欲言又止和忧心忡忡,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