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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即大,帝,天,辉煌而上之像。”王公子却像一位王师,斜着脸瞧着母后。
王后瞧着薄纸之上的“皇”字,低头问王子:“楠儿,柔王师还怎么说?”
王公子更是来了兴致,稚嫩答道:“姑姑还说,皇乃皇帝,皇天,皇上,立于一天之下,一土之上,唯一帝王,言之万民崇仰,行之天凛地动……”
“楠儿!”王后连忙阻止王公子继续说,“此言只可自己心知,万不可向父王诉说,一定要记住!”
楠儿嬉笑着点头,似有不解说道:“母后倒是与姑姑心里通着呢,姑姑嘱咐楠儿也这么说,此言只可说给母后听,不可言知父王。”
王后一怔,这小小的王师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竟能通会自己心神?
皇帝,皇天,皇上!
这是什么称呼,怎么觉得如此亲切?
那大皇之言,为何又如此令人惊愕不已,那王上有三点,难不能这王之上还能有大者?莫非那三点便是帝、天、上?
想着,不禁再瞧自己的王儿,意气风发,甚有王之像,好个喜爱,不经抄起楠儿亲昵。
“格格格,”王公子情不自禁笑道,“母后,你碰到我痒穴了……”
王后也是童心再起,顺势更加用力戳弄楠儿腋下,笑声接连不断。
“何事如此欢笑?”陈王步入王后寝宫。
“参拜护国公!”钰儿连忙恭迎。
“参见王后……”陈王附身行礼。
“父王,快,钰儿设坐……”
王公子一见陈王到来,猛地跃向外祖,陈王刚要抱他,小公子忽然想到还未施礼,赶紧退后一步言道:“恭迎护国公外祖!”未等陈王言语,再次奔起扑入陈王怀里,顺势又是一记亲吻,贴在外祖老脸上。
“楠儿愈来愈懂事,好,好哇。”陈王连声称赞。
陈王坐下,无意之中发现纸上之“皇”字,便问王公子:“这皇字有何用处?”
王公子当然不会提防外祖,再者母后与姑姑只是令自己不向父王讲,又有童子之幼开口便答:“皇下有王,大天之意……”
“楠儿,不要胡说!”王后立即住其嘴,这南国之内王最大,岂能胡乱言语。
“唉~”陈王制止王后,“童言无忌,岂能当回事。”
可是王上还有大,毕竟刺激到陈王,心中不经凛然生疑。
钰儿端来一杯暖茶放在陈王面前:“护国公慢用。”
陈王点点头,左手抱着楠儿,右手开始饮茶。
王后见父王并非看一眼便走,示意殿内侍人退下问道:“父王,今日前来可有其他事情?”
陈王摇摇头答道:“只是来探看王后与王公子,几日不见,心中挂念得很,估计是老了,越发不中用了……”
王后自然知道父王苦处,一生独揽朝政,所向无敌,无论在朝殿还是宫外说一不二,如今被文房雅室推荐的才子制止摄政,定是心有不甘,遂劝解道:“父王也是甲子之人,功盖千秋,只是时势必有变迁,如今南土安定,民强国富,父王也不必过多挂念,倘若心力不济,倒不如退下殿来,莹儿自小无兄弟姊妹,独享父王恩泽,定当将父王接入宫中,好生伺候,享用余年百载……”
陈王又是眼角一跳,就如此轻言辞退吗?
绝不心甘,此时退殿反倒令世人笑话,说是被新人压制不得不为!
“此事再议,此事再议……”陈王还是凝视着小公子,难道当初的抉择错误吗?有生之年,可能见到这娃子坐上大王之位吗?
可是大王,此刻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所为,哪能轻易饶恕自己?!
既然王后都劝自己退朝颐养天年,再问已是无用,陈王悻悻而别。
回道王府已是晚夜。
王府仍是原来的王府,家丁仍是那些家丁,为何忽觉空荡荡毫无人气?
裘毛之衣似乎抵挡不了寒气,陈王不禁打出一个冷战,不自觉靠近炭火,伸出双手炙烤,不断捋着长须,可仍未觉得有暖意。
想起楠儿甜笑,不禁回忆起两年前场景。
还是耿王等人夜赴陈王府,不过叫嚣最欢的确是隋王,口口声声咒骂着柯明:“护国公,属下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他柯明什么东西,畜生不如,仰仗自己是先锋之职,又看护着王公子,简直是飞扬跋扈,明明是大人门下,却变节失德,普天之下大人门人无数,如是再令这小子得到王宠,岂不是打我们的耳光?”
“除掉他!”耿王随声附和。
“对,必须杀了他!”赵王、丹王与邱王异口同声。
陈王早有此意,遂点头同意:“除他并不难,可总要找个借口。”
耿王更是心照不宣:“如今大王有意将冷凌王命驸夫,大将军会越来越强硬,再有柯明助阵,终究是一堵墙,必须拆去一角;纵观当今局势,大王越来越强势,我等不得不防,我有一计,不过还需护国公大人允准。”
陈王看向耿王,愿闻其详。
耿王越发得意张口便来:“我们有秘武,寻个柯明与王公子外出之机,刺杀柯明,逼着他逃走,一定时候将其斩杀,至于王公子,我们既可以将他救回,嫁祸柯明携主潜逃,倒是邀得一功;也可以藏匿起来,日后挟大王恩惠我等,至于如何调教,怎样教诲,全听护国公大人之见,说不定将来会言听计从,唯护国公之命马首是瞻……”
陈王眼睛一亮,这王公子还与不还全凭自己,到时审时度势再做打算,立即允准并不断嘱咐:“吩咐下去,不可伤到王公子,做做样子便是!”
“大人英明!”众王齐声恭维。
陈王却不知道,耿王与赵王发出的命令确是:不到万不得已,王公子不可杀!
陈王忽然一痛,竟是炭火灼到自己,立即起身走到书台前,眼前呈现的一直是莹儿的诚恳面孔与楠儿的嬉笑无邪,不自觉提起笔,书纸之上落下“退殿之请”,可是,忽然又想起药女、道师与秘武杂役不知去向,手中又有着无数人的性命,笔又停下来。
二王业已逃离,下一个不就是自己么!
就在此刻,一个大字砰然现入脑子里:皇!
楠儿嘴中的皇,王上之皇,大天之意!
陈王迅速撕碎书纸,愤愤扔进炭火之中,一阵白光黑烟,烧掉他退隐之心!
想令他退隐的不单单是王后,还有大文图!
眼见年关已至,符柔马上便是十九岁,离开南国王朝的日子屈指可数,这天下唯一祸患只有陈王,便拜驾大王书殿。
“先生,如此夜晚,可有要事?”大王也是在琢磨着陈王之事。
文图丝毫不想耽搁,直接回道:“大王,在下有一事禀明,还望大王酌思。”
“但说无妨……”
“无论秘武还是永世王后被害一事,在下认为护国公均难以推脱,可是在下以为却可放置不查,否则又会殃及无数人性命,但必须责令护国公辞朝告老,不得再从政事,至于北土如何应付,容在下再做考虑。”一旦大王允准,自己即刻会北上见王,说明厉害,劝其从轻发落。
大王深深叹气答道:“本王也知道,护国公不但如此,手中更是劣迹颇多,可是他身为国丈,又是开我南国之勋,岂可说辞便辞,说不定南国之民会笑我猎物尽而藏弓,着实授人以柄啊。”
“大王有所不知,”文图已是决意如此,“令护国公辞去朝职,安守家中,到头来却是保护国丈,诸事接连水落石出,定会牵扯到他,倘若众臣齐声弹劾,不但护国公失去颜面,大王也不好王裁啊……”
“容些时日,容些时日……”大王摆摆手,又是闭上眼睛。
文图暗自叹气,从二王与陈王之咎中可以看出,大王还是过于仁慈,亲王佯装逆反可暂保,护国公确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见大王不再有言谈之意,文图怅然若失悻悻离开书殿,心中想着,这陈王识趣本分还好,若是重蹈覆辙再度发难,说不定又有腥风血雨来临。
文图漫无目的行走着,却不自觉来到王师府。刚要进去,却听见符柔与善娥对话,便悄悄立在外面偷听,看来是聊得火热,要么以符柔听力,早就冲出来。
“善娥,你既为当今王后亲女,召合公主,又是北王之甥女,若是南国北土起了冲突,你倾向哪方?”
善娥想想答道:“姑姑曾说过,天下安为已安,我哪边也不偏袒,自会尽我之力劝解,化解了那冲突才是正策!如若劝解不得,我便对舅王与母后说,你们再不言和,我便死给你们看……”
“嗯,不愧骨子里流着太阳神的血,豪情万丈;对了,善娥这么大了,有没有意中之人,姨,噢不,姑姑请旨大王赐你婚嫁?”
“姑姑尽是笑话我,只要姑姑在,我谁也不嫁,不对,姑姑倒是要嫁人……那,到时候再说,对了姑姑,你有没有意中人?”
文图在外面暗暗答道:有!
“有啊,”符柔果真答道,“自小上天便把我许配了一个人……”
“当真?叫做什么,在哪里,长相如何……”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符柔忽道。
文图大喜,心里热热的,在这天寒地冻之夜却似一块热糕塞入肚内;不对,是不是符柔已经感觉到自己在外面?
“姑姑笑我,不过,姑姑嫁给侄女,倒是千古佳话!”
“就嫁善娥!”符柔拍打一下善娥,心中自是再想,哪是姑姑嫁侄女,是姨娘嫁甥女!
文图咧嘴笑了,偷偷走出王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