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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在g市时, 余耿耿的行踪始终查不出来,仿佛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线索到族老那就断了。
余淮之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问余老爷子。
只是老爷子活了八十年,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他若是不想说, 没人能翘得开他的嘴。
余淮之回到老宅。
陈嫂垂着头接过他脱下的西装, 一句话不敢多说。
大公子从港岛回来之后变得愈发难接近了。
陈嫂有时候看他一眼都觉得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陈嫂。”
余淮之叫住她。
陈嫂连忙走过来, “大公子,怎么了?”
余淮之大概是瘦了一点,眉骨微微凸起, 眼睛陷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爷爷在不在家?”他低声问。
陈嫂回忆了一下:“下午出去的, 还没有回来。”
余淮之点点头。
陈嫂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大公子以往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冰山,如今倒像是冰山下面还藏着火山,冷静和暴戾的结合体。
陈嫂叹了口气, 大概只有小少爷有办法安抚他。
余耿耿被关押在哪的消息是余老爷子主动说出来的。
他把余淮之叫到书房, 两人下了一盘棋。
老爷子最近被调查专员折腾得很是疲惫,面容愈发显出老态。
棋局过半。
余淮之比他想象得还要沉得住气。
余老爷子落下一子, 嘶哑缓慢地开口:“我不清楚赛图岛上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是不怎么喜欢余耿耿, 但确实没想过让他死。
只能说,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他的掌控。
余淮之垂着眼,手放在棋罐里很久没动,半晌,像是自言自语地道:“爷爷, 我希望耿耿没有事。”
语气很平淡,但是对弈的两人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倘若余耿耿有事……
“爷爷,您输了。”
余淮之起身准备离开。
余老爷子把目光落在棋盘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他的圈套。
黑子大势已去,再怎么挣扎也没有活路。
老爷子抬起头,眼里掺杂着欣慰不满种种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自己老了,已不再是他的对手。
余老爷子忍不住叫住他。
“淮之,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我并不觉得做错了,你没有污点,前途光明,怎么能够因为一点点儿女情长就犯糊涂!”
语气是真心实意的惋惜。
在余老爷子看来,余淮之完全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但是,一旦有人用余耿耿来攻击他——
无论是提及目前并不为主流接受的同性恋,还是他们暧昧不清的兄弟关系,都会给他的名声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余淮之的脚步顿了顿。
他突然转过身,淡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嘲讽。
“爷爷您给我取名为淮,我小时候翻字典,知道淮指世间最清的水,您希望我冷情冷性,固守本心,是不是?”
余老爷子怔了怔,慢慢点头:“不错。”
余淮之唇角弯起一点弧度,笑意却不及眼底。
“可惜没能如您的意,没有耿耿,我会疯的。”
权势也好,亲缘也罢。
他不顾所有,奉上一切,只求一个人。
余老爷子眼皮一跳。
余淮之眼里似是翻滚着深沉的执拗,浓得化不开。
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看到了这一幕。
战艇指挥室。
余淮之对睡眠的需求一向很苛刻,自从离开g市后,愈发变本加厉,几乎没有完整地睡过一觉,仅仅是利用路上零散的时间闭会眼睛。
老林担忧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老板,你再去睡会吧,我帮你注意情况。”
“没事。”
余淮之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实时卫星地图上。
属于赛图岛的标志微微闪烁着,数十艘战艇正朝它全速前进,阵势惊人,一路上碰到的其他船只嗅到危险的气息,都远远地躲开了。
这些战艇并不是余淮之的所有物,准确来说是他找别人借来的。
余淮之到欧洲读书时,进的是一所贵族学校。
他和当年带头霸凌他的小胖子不打不相识,两人每年都有邮件往来。
余淮之也是在毕业后才知道,小胖子是某个石油国家的王子。
战艇这种玩意对他来说,就像是手办玩具。
所以,余淮之摸清楚赛图岛的形势,没有贸然登岛,而是打电话给小胖子:“我需要三十艘武装战艇,两个小时内送到我发给你的坐标海域。”
石油王子睡眼惺忪地瞥了眼屏幕,余淮之三个字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你疯了??”
最后,王子殿下还是把周围能调动的战艇全送过去了。
在距离赛图岛还有数十海里的地方,余淮之远远望见前方火光和黑烟同时升起,把夕阳染成了怪异的暗色调。
他心下一沉,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
多图正操纵着战艇,准备给赛图岛来一击重炮。
下一秒,一枚炮火划过天空,准确地击中了他。
侧翼浓烟滚滚,明显受到重创。
多图被轰炸造成的气浪掀翻过去,昏迷不醒,他的部下见势不妙,立刻举起白旗。
余淮之顿了顿,用冷淡的语气下令:“继续攻击。”
老林劝他:“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他扫了眼周围,低声补充,“会把周边国家的巡逻舰吸引过来,到时候很麻烦。”
余淮之想了想,缓缓抬起手:“接舷,我要活的。”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黑漆漆的炮口对准赛图岛的那一刻,余淮之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他的眼前甚至出现幻觉,余耿耿在这枚炮弹下尸骨无存。
夜色浓重,风里夹杂着硝烟的味道。
余淮之不顾劝阻,执意要立即登岛。
他在码头遇到了裴云旗的人。
两人的视线短暂地接触了一秒钟。
裴云旗眼神阴沉地看着他,默不作声。
余淮之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裴云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何尝不想进去找人,但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杜归在轰炸中受到波及。
裴云旗让手下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
当他腿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裴云旗恍惚地想,杜归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对自己也能下这样狠的手。
感染和排异反应让青年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灰色。
手下表示,杜先生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裴云旗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赛图岛,四周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带着人登上离开的轮渡。
裴云旗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他还对杜归说,人生路上没有谁等谁,现在看来,分明也是在说他自己。
余耿耿趴在露台边缘看向远处。
探照灯的强光从码头一路延伸至岛内,越来越近。
在一片狼藉中格外显眼,仿佛是象征着希望的圣光。
大概是因为刚刚才死里逃生,余耿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心脏在寂静的夜色下有力地跳动。
扑通。
扑通。
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余耿耿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指尖碰到湿润的水迹。
他愣了愣,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这是被吓哭了吗……
太丢人了,千万不能让余淮之知道。
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余耿耿一点都不嫌弃,甚至用力呼吸了几口。
这是活着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什么,牙齿咬得咯咯响,扭头寻找某个罪魁祸首。
看了一圈,没看到阿努蓬的人影。
“……”
余耿耿衷心祝福他年老体衰站不稳,被炮弹轰到了楼下。
探照灯光束穿过树林,离城堡不足一百米。
余耿耿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最前方的男人。
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瘦了许多,西裤管都在打晃,气势倒是愈发凌厉。
余耿耿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恨不得立刻冲下楼去,抱住他。
但他做不到。
因为脚下的古堡已经坍塌大半,剩下的部分看起来也岌岌可危,地板四分五裂,随时有倒塌的可能性。
余耿耿甚至不敢动,怕破坏此刻微妙的平衡。
抵达城堡后,探照灯立刻往上照去。
余耿耿挡住眼睛,把上衣脱下来,抓在手里用力挥舞。
“大哥!别上楼,危险!”
余耿耿猜测余淮之应该注意到了。
下面那群人果然没有进城堡。
余淮之转头交待了几句话,很快,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尖锐的飞行噪声,一辆直升机径直飞过来。
余耿耿捂住耳朵,龇着牙傻笑。
他一点都不觉得吵,如听仙乐耳暂明。
露台七零八碎,没有降落的地方,只能在低空盘旋。
舱门打开,余淮之抓着绳梯晃晃悠悠地下降,看得余耿耿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余淮之身上,没有注意到脚下某块砖突然松动开来。
余耿耿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仰。
还好一双手牢牢地接住了他,用力搂进怀里。
熟悉的松木香气包裹住全身,温暖又让人眷恋。
余耿耿仰着脸,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们是不是太久没见面了,不然为什么我看着你有些紧张。”
余淮之没什么表情地俯视着他。
余耿耿小声问他:“怎么不说话。”
余淮之的回应是按住他的脖颈,覆下脸。
余淮之亲得很粗暴,也不允许余耿耿回避。
比起接吻,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惩罚,好像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他突然忘记怎样亲了。
余耿耿被亲得昏头昏脑,分开后,喘息着抱怨:“余淮之,你到底多久没有刮胡子了,扎得我的脸好痛。”
“我也不记得了。”
余淮之紧紧搂住余耿耿的腰,拇指摩擦着他裸露的皮肤,“我们先上去。”
余耿耿抬头望了一眼,正好对上直升机里探出的脑袋。
王武粗着嗓门吼:“老板,有没有亲够,不够再给你们一点时间!”
余耿耿脸噌地红了,垂着脑袋不吭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未免也太羞耻了吧!
余淮之把绑带扣在余耿耿腰上,扯了扯,确认扣好了后抬头喊:“拉吧。”
余耿耿如愿以偿地抱住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喉结:“大哥,我好想你。”
就在绳梯缓慢上升的时候,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倒塌的废墟中冲出来,猛地扑向绳梯。
余耿耿感觉到脚腕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身体随即一沉,整个人从余淮之的怀里滑了出去,半截身体吊在绳梯外面。
“耿耿!”
余淮之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们三个人就像是被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余淮之在最上面。
余耿耿不上不下,脚下没地方使力,靠着安全带和余淮之的拉扯勉强稳住身形。
阿努蓬在最下面,一只手像烙铁一般扣住了余耿耿的左脚腕。
余耿耿只觉得膝盖往下的骨头都快被拉脱了。
他试着踹了踹阿努蓬,作用不大,反而让他的身体又往下沉了一格。
余耿耿抓着绳梯,无可奈何地说:“阿努蓬,你想死别拉着我啊。”
阿努蓬抬起脸,风把他的脸颊吹得奇形怪状,眼里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余耿耿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升机内,接应的王武也发现了不对劲,端着枪对准下方,只是绳梯在空中来回晃荡,他们三人的位置又靠得很近,根本没办法瞄准。
余淮之当机立断:“往上拉,立刻!”
阿努蓬笑了笑,来不及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余耿耿这时才注意到这人身上异常浓烈的汽油味。
下一刻,阿努蓬颤颤巍巍地点燃了自己的衣角。
火苗噌地燃起来,见风就涨,火势很快蔓延上来。
这火似乎很邪门,碰到余耿耿的皮肤时,突然轰地一下炸开。
余耿耿先是感觉到周身很热,痛觉很快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那种凌迟般的痛苦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连发声惨叫都很困难。
阿努蓬已经烧成了一个火人。
如同死不瞑目的冤魂,不肯松手,势必要把余耿耿一同拉进地狱里去。
余耿耿睁着眼朝上看。
他从未看到过余淮之如此失态,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安全带既是保护,又是束缚,余淮之毫不犹豫地去解它。
余耿耿想让他不要这样做,可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耿耿的保护带早就被火烧断,唯一支撑他没有掉下去的原因是余淮之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爆起。
不知是汗还是眼泪落在余耿耿脸上,很快化作蒸汽消失。
“耿耿,别松手,求你了,别松……”
余淮之竟然哽咽了。
余耿耿也不想松,但似乎有一股恐怖的外力坠在他下面。
再这样下去,余淮之也会被他带累。
余耿耿努力冲余淮之笑了笑,放开手,身体陡然陷入极速的坠落中。
陷入黑暗前,他才知道一件事。
原来濒死的人,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余耿耿听见了余淮之在喊他的名字,声嘶力竭,几近癫狂,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兽类的嘶吼。
也许是幻觉。
因为余耿耿还听到了一个久违的机械声。
【剧情bug修复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相信英俊,这里不是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