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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就像在大街上玩耍的孩子,只要夜幕降临了,再不情愿也是要回家去的。
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古艺楼的门前都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热闹非常。
程悦下午跟着兮璐回家去了,大门口就只剩下了齐果然在迎客。
“沐公子。”齐果然看见沐云海从马上翻下来,忙喊了他一声。
“小齐,跟你说了几次了,以后就跟千学一样,叫我沐兄。你这小子,就是没有千学爽快。”
“嘿嘿。”齐果然咧着嘴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沐云海身后的精致马车,问道:“夫人今天又来了?”
“唉,是啊。包间留着呢吧?”
“早就收拾好了,茶水也备上了,就是点心还要等一会儿。”
“好,我先把母亲带进去,一会儿过来找你叙话。”沐云海跑到了马车边上,帮着丫鬟一起把沐夫人扶下了马车。
沐夫人走到门口时,朝齐果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小齐掌柜,今天是演第二集吧?”
齐果然赶忙躬身行礼,答道:“回夫人,是的。”
沐夫人笑了,看了一眼沐云海,说道:“你这孩子,还诓骗我说不知道。”
她又转向齐果然道:“小齐掌柜辛苦了,回头让小海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不像其他夫人老爷一样,沐夫人从来不回故意等着别人谢赏。她说完这话,就直接带着女儿一起,笑眯眯地走进了古艺楼。
这是齐果然第三次见到沐夫人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堂堂国公夫人,大御的农神,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不管跟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原本他因为姐姐的事儿,对官家夫人一向没有好感,真没想到,原来官家夫人里也有这么好的人。
不一会儿,沐云海就安顿好了母亲和妹妹,走出来站在门口,帮着齐果然一起迎客。
还差一刻钟就到戊时了,客人几乎已都到齐了,表演也要开始了。
沐云海和齐果然站在一处,小声问道:“今天怎么没见程岳?”
“她和韩公子下午来过了,帮着彩排了两遍,晚饭前走的。”齐果然答道。
“千学来过了?怎么又走了?”
齐果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回想着下午程悦跟他透露的事儿。
——记得程悦最后叮嘱道:“这件事到底是没有确认呢,公子说就不要跟大家说了,免得剧团的人跟着着急,你可得帮我保密啊。”
那么问题来了,沐公子虽然不是剧团的人,可他算不算在“大家”里呢...
唉,算了,既然悦儿让他保密,那就都先瞒着吧。
他答道:“说是家里还有事儿。不过您放心吧,韩公子说了,剧团的人排练得很好,晚上的演出肯定没问题。”
沐云海听了,只当兮璐是有病患要忙,就没再追问。
齐果然刚松了一口气,却听沐云海说道:“嘿嘿,我跟千学都成了甩手掌柜,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操劳,你生气不?”
齐果然笑道:“这有什么,现在这样忙着,比那会儿客栈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时候,高兴多了。”
沐云海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这说的不是违心话吧?我可当真了啊。既然你这么高兴,我的红包是不是可以省了?”
“哈哈,刚才沐夫人说的那个?那可不行,您赶紧备着,我好拿去跟剧团的人分赃。”
诶?沐云海听了疑惑了,小齐这个小奸商,怎么转性成了散财童子了?
他问道:“给你的红包,你还分给别人干嘛,他们自有他们的。千学不是早说了,每季按照盈利会给他们发奖金。”
齐果然却叹了口气道:“这月钱和奖金都要等些日子呢,您不知道,他们好多人都有一阵子没收入了,手头都挺紧的。我也不算白分,算是预知给他们的吧。”
沐云海更纳闷了:“那你就直接给他们预知被,还用等着我的红包?账上没钱吗?我看这几天生意挺好的呀。”
“有是有,我这两天一直想跟您和韩公子提这个事儿呢,结果也没找着机会。”
“跟我俩提什么,这种小事,你自己定就行了。”沐云海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怎么行,这是账上的事儿,当然要跟东家说一声了。”齐果然心道,哪有掌柜的拿着东家的钱随便乱发的,他可不是这么没规矩的人。
“什么跟东家说?”沐云海感觉今天有点跟不上齐果然的节奏,他问道:“你自己不就是东家吗?”
这下轮到齐果然跟不上节奏了。
他听了这话,控制不住地开始眨眼。那眼皮,以每秒两下的节奏开眨,一直持续眨了三秒。沐云海的话,才从他的耳朵传进了大脑里。
“我?东家?”
“对啊。”沐云海点了一下头:“千学没跟你说?古艺楼分了十份,我占四成半,他占三成,你占两成,最后半成给所有人发奖金。”
当初兮璐提的,其实是要沐云海占五成,可他不同意。他觉得那是让兮璐一个人承担了给齐果然的分成,所以坚持只要四成。两人推让了半天,最后才定了这么个分成方式。
这是俩人私底下约定的,兮璐太忙,也就忘了告诉齐果然。
齐果然对此完全不知道,甚至,自他答应到古艺楼当掌柜的,他连自己的月钱是多少都没问过。此时咋一听到此事,自然无比震惊,随后而来的,又是一种酸酸甜甜地、说不出来的滋味。
可惜,戊时已到,没有时间给他感动了,他要上台主持节目了。
齐果然努力地压抑住了心中的感情,怀着同往常一样的心情,走上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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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街上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都三更了啊。”兮璐从书案前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信纸装进了信封里。
凌叶山来的信,说起来算是两封。
一封是车行的王伯伯写的,另一封夹在他的信里,却是沈慎行的信。
王伯伯只说北堂昱程一直未回凌叶山,兮璐的信如今还在他的手里。与景天的战争结束后,镇子上的居民已经陆续都回来了,大家都很健康,让兮璐放心。
沈慎行的信也不长,内容是这样的:
“兮儿,
愚兄受师父所命,近日一直在外办事,迟未归家,没能及时看见你的来信。
前几日路过凌叶山,方才得知你已出山,定居京城。
兮儿终于能够到外面看看了,一定很高兴吧。凌叶山这里,愚兄会另找一个大夫到此安家,给镇上的百姓看诊,兮儿不必为此挂心。
待此间事了,愚兄会尽快与你联系。
兮儿自己珍重。
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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