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明月听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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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安若晨收到了龙大的来信。。信上说他收到了消息,婚书还有数日便能到,过两日便是除夕了,婚书便当是新年礼物,请她笑纳。

    安若晨看得微笑。

    信上又说接到了京城的飞鸽传书,巡察使的人选已经确定,是太尉大人梁德浩。这与安若晨关系不大,他只是知会她一声,免得她挂念担心。

    安若晨确是担心,生恐来的人对龙大不利。但官场的事她不明白。太尉大人何许人她也不清楚,于是请教卢正、田庆。

    卢正告诉她太尉大人是从一品的大官,主掌兵权,京城周边的兵将全由他把控。虽是文官出身,但兵事上龙大也需得向他交代。

    “听说梁大人为官正直清廉,是个好官。只是这巡察使居然让梁大人出任,想来是要把茂郡与东凌那头的边关防务也一并处置了。”田庆道。

    安若晨对茂郡的事不是太明白。卢正、田庆与她解释了一番。安若晨让田庆打听打听那茂郡太守上京请罪之后情形如何,太尉大人是否会亲自带兵在茂郡驻防。毕竟两郡两连,又牵扯了边关防务。她颇是担心届时东凌与南秦一同联手入侵萧国,若是龙大没有援手,怕是会有凶险。

    田庆去打听了。回来与安若晨道,茂郡的史太守已在京被押,如今茂郡事务暂由史太守赴京前安排的主薄掌事,与东凌边境的防务仍是茂郡都尉领军。一切将待巡察使梁大人到后再重新安排。听说梁大人此次来,会调派军队,惩处改调官员。

    安若晨听了,安下心来。巡察使大人是位好官,主要处置的又是茂郡,而且还手握兵权,能增派军队相助边关险情,这般对将军来说应该是好事。

    郡府这边,太守姚昆也收到了消息。他暗暗庆幸自己选对了阵营,站在了龙大这一边。梁德浩与龙大交情颇深,看来史严清亲自上京负荆请罪让皇上知晓边关危情,皇上为免生事,确保国之安定,特意选了梁德浩来。姚昆喜上眉梢,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一直帮着龙大,梁德浩自然也不会为难他。况且还有茂郡的一堆烂摊子,他这平南郡与之相比,简直是好上太多。况且他先前按龙大所说的,及时向各郡和京城通报了边关险情,也算是大功一件。

    姚昆心情很好,觉得可以安心过个好年。那几个栽了罪名的匪类交给了龙大,龙大想怎么处置就看他的了。届时知会一声,他配合便是。至于安之甫和那段氏,先关到年后再说。安家人频频来走动疏通,一概不见。

    姚昆并不知道,龙大知晓是梁德浩任巡察使后,喜忧参半。喜的是边关无碍,忧的是京城里头朝堂之上,状况微妙。照着飞鸽传信,梁德浩已然领命出发,按脚程该是会在一月中下旬到达茂郡。龙大急急修书几封,命人再送京城。

    姚昆在府中安排招待霍善铭过新年,先前与龙大定好,大年初三便送霍善铭回南秦。文书已经递了出去,南秦那头会派人到边境来接。安若晨也为龙大和兵将们准备了过年的食物酒水,还有春联等等喜庆物,装了辆马车,给兵营送过去了。

    第二日便要除夕,安若晨给府里丫头婆子仆从还有卫兵护卫们都发了红包,大家领了新衣,在屋门都贴上了春联,府中早已布置得一派喜气,很有年节味道。这是安若晨第一次没跟家人一块过年,她却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可惜不能到兵营陪龙大。过年这种时候还是安分一些别太张扬给将军惹了麻烦。

    但是有些事是要张扬的,安若晨在等。下午的时候,她等到了。仆役来报,安家二姨娘谭氏去牢里看望安之甫。安若晨当即出发,也奔着衙门大牢而去。

    安若晨手上有太守大人给的令牌,一路畅行无阻进了牢房。她未曾注意到有个瘦削的高个子男人正准备往牢里走,远远看到她后便绕了个弯避开了。

    牢房里,谭氏正隔着栅栏与安之甫叙话。她告诉安之甫这几日安荣贵一起在奔走找关系要将安之甫救出来。他们都打听清楚了,太守大人那处并无证据表明安之甫与劫案有关,而大夫也说了段氏有疯病。听说还抓到了匪类的同伙,所以安之甫出狱那是迟早的事,让他再忍耐。

    “钱老爷与太守这般熟,他既是无事,便表示他都疏通打点好了,你们难道没问问他,让他跟大人说说,放我出去?”安之甫长这么大,吃过亏受过气,但从来未曾遭到牢狱之灾。如今在牢里呆得这段时日,吃不好睡不好,还得遭那些罪民贱民讥讽嘲笑,每日受苦,他快受不了了。

    谭氏低声道:“找过钱老爷的。钱府管事说钱老爷病了,这段时日没法见客。荣贵递了银子给钱府下人打听了,听说龙将军领着卫兵去钱府闹了一番,连钱大人都未曾放在眼里。将军走后,钱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便称病再没见人。”

    安之甫咬牙切齿,拍着牢栏大声骂:“一定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问:“爹爹在说哪个贱|人?我吗?”

    安之甫与谭氏均是一震,猛地一转头,看到安若晨打扮得光鲜靓丽,盈盈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两个护卫,还有两位狱差。那真是威风八面,笑得甜美又嚣张。

    安之甫愣在那,喝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爹爹啊。”安若晨一脸无辜,“来看看牢里的爹爹怎么个狼狈可怜,受报应的。啊,听说爹爹挨板子了,舒服吗?”

    安之甫怒极,谭氏也气得一指安若晨,正要开骂,卢正一剑便横了过来,差点削点她的指头。谭氏吓得后退两步。安若晨微笑道:“二姨娘,别指指戳戳的,礼数呢?”

    卢正收回了剑,退回安若晨身后。田庆与狱差低语两句。狱差点头,转身去搬了椅子来,安若晨道了谢,四平八稳地坐在了安之甫的牢房前。

    谭氏忌惮着卢正,不敢骂,但掩不住目光凶狠,满脸怒气。安之甫也是气急败坏,曾几何时,这个任他打骂,只会哭求说“女儿错了,求爹爹责罚”的大女儿,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了。

    “安若晨,你待如何?”

    “不如何。”安若晨慢条斯理道,“就是来气气你的,没想到二姨娘也在呢,那就一道气气吧。”

    谭氏忍不住了,冷笑道:“过不了几日,你便该唤我一声夫人了。你爹要将我扶正,礼都置办好了。劫案一事你爹爹无罪,他很快便会被放出去了。”她知道安若晨的娘亲最重名分,当初为了守着正室之位忍气吞声,临死还求着安之甫务必将她葬在安家祖坟旁,牌位入祠堂。如今她才是正室,她要教安若晨知道,她才是。

    可安若晨压根不正眼看她,还笑道:“恭喜安夫人了。说真的,嫁给我爹这样的猪狗牛羊鸡鸭鹅,做妾跟做正室都挺屈辱的。你自己觉得好便好吧。只是你得当点心,我爹如今还不老,再娶个六房七房八房九房的都有可能。到时指不定有更厉害的收拾你,到时爹爹|宠|着她,你别哭,将她往死里打,就跟爹爹打女儿那般。”

    “你这贱……”谭氏正骂,又被安若晨打断了。

    “对了,你说话当点心。过不多久,你也该唤我一声夫人了。将军夫人。听上去是不是比安夫人响亮多了?”

    安之甫与谭氏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你是贱籍下人!”做个通房丫头,回头抬了做妾就不错了,还夫人!做梦吗!

    安若晨微笑:“可不可能我们日后见分晓。到底谁才是贱籍,我们等着瞧。”她忽地收了笑脸,“你们当初如何对我的,我全都要讨回来。想有好日子过?别做梦了!”

    安之甫与谭氏瞪着她。

    安若晨迎视着他们的目光,又微笑:“这不,大牢好坐吗?钱老爷救你了吗?他都自身难保了,你将筹码全押他身上,真是太好了。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听说一件有趣的事,薛家居然向二妹提亲呢,真是太傻了,是不是?怎么会想着跟安之甫做亲家呢。所以,我便去找了薛夫人。她说是有高僧批命,二妹的八字好,能扶薛家公子命数。不过呢,居然不止二妹一人八字合适,我居然也合适的。”

    安之甫与谭氏呆了一呆,这什么意思?

    “但真是不巧了。若是将军未与我提亲,我还真想就嫁给薛公子好了,就算做寡|妇,也不能便宜了你们安家。让二妹嫁过去过好日子,让你们安家结上薛家这样的好亲家,这种事我怎么忍得了?你们就合该配钱裴那样的猪狗牛羊鸡鸭鹅,平日里压着你们让你们看脸色,关键时刻丢下你们弃你们于不顾,这才是配得上你们安家的。真是可惜了,我嫁不成薛家。不过呢,虽然我不行,倒还有别人行的。你们等着看吧。”

    谭氏又惊又怒:“安若晨,你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我就是要让安家的女儿嫁不出去罢了。安老爷,安夫人,你们不就是想把女儿卖个好价嘛,我告诉你们,一个铜板都卖不掉。听说爹爹拒了薛家呢,干得太好了,就该这般。只不过薛家居然还未死心,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别再来烦你们的。你们让二妹三妹好好在家里呆到老吧。转告她们,我这做姐姐的真抱歉,也不是针对她们,谁让她们有你们这样的爹娘呢。不止薛家,以后不会有任何权贵富商人家再跟安家提亲。想用女儿换利,醒醒吧!”

    安若晨说完,起身便扬长而去。

    安之甫与谭氏瞪着她的背影,待再看不到。谭氏对安之甫道:“老爷,这事不能忍,绝不能忍。”

    安之甫也是恨得咬牙,先前薛家来提亲他是拒了。按钱裴的意思,薛家与他们不对付,如今有事相求倒是厚着脸皮来了,这亲事结了之后也定是从薛家拿不到好处,还是拒了好。他那头有更合适的亲家人选,由他来安排。安之甫先前什么都听钱裴的,可如今真出了事,还是钱裴惹出的事,他却竟然对他甩手不管。那什么更合适的亲事更是连影子都未曾见过。

    安之甫越想越气,谁说从薛家拿不到好处?如今薛家求着他们,彩礼聘金还不是由着他们提。安之甫心一横,不行,不能这般窝囊。不能教那贱|人太嚣张,不能教钱裴将他们看低了。薛家这亲事要结!

    “你快去打听打听,那贱|人说什么不止希儿八字合适,她要做什么?再探探薛家的意思,别直接找薛家,省得今后不好提好处。探探媒婆子便好。待知晓那贱|人做了何事,我们再行对策。”

    安若晨出了衙门大牢,便去了喜秀堂。薛夫人正在那处等她。两人如此这般一说,将事情定下。

    谭氏急匆匆回了府,赶到女儿房中,安若希正在练字。谭氏愣了愣,这女儿近来倒是变了样,安静乖巧许多。之前总闷在屋子里绣这绣那,如今又改好念个书习个字了?

    谭氏先不管这些,她问安若希最近有没有见着安若晨。

    安若希垂了眼低声道:“姐姐已经不再见我了。之前每次去也探不得什么消息,总被她冷嘲热讽,我也不爱去了。”

    谭氏气得:“这贱|人,当真欺人太甚。”

    安若希的心怦怦狂跳,也不知姐姐做了什么,而她更忧心,不知薛公子会否同意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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