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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男人的语气如同夹杂着冰渣,冷得电话这头的郝晴一阵寒颤,放软了声音,更加小心翼翼地说道:“……傅先生,是这样的,陆编辑因为某些原因辞职了,现在公司安排我来负责跟进你的稿件,今天刚完成了交接工作,所以特地打电话告知你情况的。对了,我叫郝晴,希望之后能合作愉……”
“什么时候的事?”
懒得听她讲废话了,傅司珩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沉声问。
“她、她是上周四走的。”对方唯唯诺诺地回答。
上周四……
那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自从签售会回来后,他一直待在家里写稿,没怎么出门,鲜少关注外界发生的事情,也不曾跟她有过任何电话联系。
并非是他不想,是游戏的设置本就会对两位玩家没有交集的时间适当快进,剧情的时间线过去了几天,于玩家本人而言,可能就只是睡了一觉的长短,自然不会存在因个人情感而做“超出”剧情范围之事的情况了。
还有一点,他十分在意,所谓的“某些原因”是什么意思?
对方却表示,这关乎公司员工的,不方便透露,请他谅解。
傅司珩也不追问了,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不急于一时:“她有说去哪里吗?”
“这个……额,我不太清楚。”郝晴没有半点儿不耐,语气抱歉道。
“确定她已经离职了?”
郝晴看了眼旁边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一字一顿道:“是的,昨天陆编辑已经办好手续,正式离职了。”
听电话那头沉沉地应了一声,她露出微笑,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那我先和傅先生核对一下之前留下的资料信息,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不用了。”郝晴的话未说完,傅司珩却再一次冷淡地打断了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打算和贵司解约。”
“……解约?”
这两个字宛如一道惊雷,瞬间把郝晴心里的那点儿窃喜击个粉碎,捏着话筒的指尖用力得发白:“傅先生是认真的?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过仓促……”
“之后我会直接联系陈主编,具体的细节,等见面时再详谈。”
“这,傅先生,考虑清楚了……嘟,嘟,嘟……”
郝晴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对方已经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态度坚决得没有一分回转的余地,简直……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脸上,极其响亮,火辣辣地痛,叫她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
她处心积虑地做了那么多,到最后,人是被她赶走了,可依旧半点儿好处都不让她捞着,升上副总编的不是她,好不容易分到手的当红作家又要解约……
“呵。”郝晴自嘲地轻笑一声,将压在键盘底下的黄色便签纸抽出来,几下便撕成了一顿废纸屑,丢进桌脚的垃圾桶里。
便签上写着的邮箱账号与密码,也再看不清原样了。
陆乔乔过审抄袭稿件的事,虽然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至少在业内是传了个遍的,一时之间估计也没有哪个公司再敢用她,不小心就成了无业游民。
好吧,反正以她现有的存款也不是养不活自己,至少吃好住好是没有问题的,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失去了编辑身份并且可能从此沦为米虫的自己,是该去找傅司珩死皮赖脸求收留的好,抑或是等傅司珩来找她才哭诉委屈的好。
保险起见,陆乔乔还向系统请求过提示,但系统只说了一句“请静待后续发展”,大概就是不用她做什么来推动剧情的意思了,于是陆乔乔便放下心,心安理得闲在家里,只等着某人找上门来。
岂料某人没等到,她的手机倒是先炸了,一会儿是某a文化公司,一会儿是某b联合出版社,名号都不小,却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打来问她有没有兴趣前去就职,更甚者是,开出的条件比她原来公司的要优厚得多,相当令人心动。
只是越心动就越觉得怀疑,之前还嫌她有前科呢,现在却突然统统朝她伸来了橄榄枝,说是说看重她的工作能力,可她在新源文化都没做多久,出名还是因着一件被冤枉的丑事,这种假话也就能骗骗傻子而已。
陆乔乔一个电话都没有回,打开微信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以前新源的同事发了一条,大致是说“傅然要跟公司解约了”、“不知道以后哪家可以捡走这个香馍馍呢”云云,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本来好端端的,解什么约?
该不会是新的编辑得罪了他……那也不值得花一大笔违约金来解约吧?
陆乔乔按捺不住好奇心,就在那条朋友圈下面评论问了怎么回事,刚发出去没多久,聊天框那边就闪出了小红“1”。
同事:“乔乔,在吗在吗?”
陆乔乔:“在,怎么了?”
同事:“刚你在评论问的事情,我不好在那里回你,就过来私聊了。”
陆乔乔:“噢噢,你是想说傅然解约的原因?”
同事:“那倒没有,实话说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本来要替你接手负责他的郝晴第一次联系他就决定要解约了,啧啧,整得郝晴的脸黑了好几天,我看她可盼着好久的了……”
郝晴?
陆乔乔在心底里冷笑,之前觉得她是栽赃嫁祸的罪魁祸首,也不过是怀疑而已,可自她离职之后,平常那么亲近要好的人却半句话都没再和她说过,还有同事说的这些话,她已经没有怀疑的必要了。
总之,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不过想想她被傅司珩毫不留情地冷冷拒绝,这种到嘴边的鸭子飞了的滋味儿,一定很不好受……嗯,还是挺解气的。
同事:“哎呀,说着说着就说远了,回归正题。据说傅然是知道你辞职才解约的,之后有很多公司想找他谈,他一个都没见,还说‘我和我的编辑相处愉快,懒得再换人了’,说的可不就是你吗……现在业界都传疯了,说他只肯跟死你一个,你说,最近是不是很多公司想招你进去?”
陆乔乔看着屏幕上的对话,一时还有些消化不了,指尖微动,最后只发了个表情过去。
这么说来,他居然是因为她才解约的?
还“相处愉快,懒得再换人”?说得好像她就非他不可似的,明明是他那种挑剔难搞的性格换个人都受不了的,还好意思说呢,真不愧是臭不要脸的傅某人。
陆乔乔无语地望了望天,不知怎的,被同事说的话勾得心痒痒的,拿过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给他打电话。
“喂?”几乎是秒接。
陆乔乔有一大筐子想问的事儿,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呢,猝不及防就通了,又不能临阵退缩,只好想到哪句说哪句:“傅先生,你……”
“陆乔乔,几天不见,就生疏成这样了?”
她……她不是紧张嘛,都是老毛病了,一紧张就得喊敬称,忙改口道:“额……那个,傅司珩。”
“嗯。”满意了,语气淡淡。
“听说你跟公司解约了,还说……以后只要我当你的编辑?”
“嗯。”这么些天都毫无动静,他还以为这女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搞紧闭呢,“知道得够晚了。”
“……”那什么,她遭人陷害导致被公司变相炒鱿鱼,不装两天消沉,怎么对得起人家精湛的演技呢,“所以……你是认真的吗?”
“我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他不答反问。
嗯,确实,像他这么正儿八经的人,不可能会拿工作上的事情开玩笑……但她问的是后面半句啊!
对面不说话了,陆乔乔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一遍:“我说的是你要我当编辑的事……”
“一样。”男人语气不变,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换人太麻烦了,你挺好,用得顺手就行。”
用……用?
这男人当她是什么工具吗?!
陆乔乔差点没气得挂电话,忍了忍,一转念想到他的好感度都升到大半了,这话肯定不是真心的,说不定……就是因为有点喜欢她了,才说不换,想以这种方式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哼哼,这个口是心非的傅正经脸啊。
“呵。”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有那么点儿揶揄的意味,“你在家歇了几天,别的不见长,脸皮倒是养厚了不少。”
“???”
陆乔乔猛然回神,察觉自己想得太过得意了,竟把内心独白直接说出了口,顿时脸上一热,懊恼得咬紧了下唇,恨不能收回话来。
“考虑好去哪家公司了吗?”见她不说话,傅司珩也就适可而止,不逗她了,转移话题道。
“还没。”或者说,是根本没考虑……
“那有没有兴趣过来,做我的个人编辑?”
咦,玩真的?
陆乔乔愣了愣,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莫非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后续发展”?
很好,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直接就,“好啊。”
傅司珩听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有几分意外,故意问道:“待遇条件都不清楚就答应……是急着想来见我吗?”
呸,她那是因为知道他除了是作家外,还有个家族企业二少爷的身份,多么金光闪闪的人设啊,给她的待遇能差吗?当然就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了。
不过未免造成情节不合理,她还是假装不知道,顺着他的话问:“刚刚不好意思问嘛……那待遇如何?”
傅司珩低声笑了笑,给她报了个数,之后又补充三个字道:“包食宿。”
她听了,只觉得待遇不错,连异地工作都考虑进去了,还给包食宿,自然立马点头答应,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便进房收拾行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