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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卫戍臣答得飞快,同时不忘添油加醋了一把,“当时你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对我上下其手不说,还亲切的唤我为兄长。”
论凭空捏造事实,卫戍臣可谓一把好手。
施嫣然嘴角一抽,低眸细细回想却是半点儿也记不得了,没想到她醉酒之后竟会这般失态,还把卫戍臣当做她的兄长?转念一想,当时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念起自家兄长,许是这样才一时酒后失态了。
心中兀自下了定论,施嫣然聊表歉意一说,“抱歉,施某人什么都记不得了,会唤你作兄长兴许是把你错认为失联许久的故友,这才…一时失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卫少东家多多担待。”
“担待就得看卫某人心情了。”卫戍臣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他今日上门便是吃准了施嫣然醉酒之后会断片儿一事拿乔,再则聚香园里都是他的人,昔日里看到他主动亲她的也就佘掌柜一人,任她事后怎么探查都寻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戍臣打得一手好算盘,施嫣然却全然不知,这会儿还在为他的话而几分思量,“如何做,卫少东家才会高兴?”
“这就不好说了,说不准这酒足饭饱过后,卫某也就跟着断片了。”卫戍臣支着下巴认真的看着施嫣然,全然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说到底,他还就是来蹭饭的。
对此,施嫣然皮笑肉不笑,这要真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事就好了,怕的是他还有后招。
尽管如此,施嫣然还是离座起身,笑道:“好说,卫少东家请吧。”
卫戍臣跟在施嫣然半步之后,含笑的望着她,他承认他是恶趣味了,怎奈他就是喜欢看她心里明明恨得直咬牙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
进入饭厅,便见施琴梅与一干丫鬟正在上菜。
“姑母。”施嫣然领着卫戍臣进去,率先唤了施琴梅一声。
“嫣然啊,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差人去唤你呢。”施琴梅头也没回的说到。
当即的卫戍臣挑眉看向了施嫣然,亦是敏锐的感受到了她身形有过一瞬间的僵硬。
“姑母你忘了?嫣然她染了风寒,早早便歇下了。”施嫣然巧妙的化开施琴梅的一时口误。
闻言,施琴梅这才转过身来,在看到卫戍臣之时微微一愣,旋即屈指敲了敲自个儿脑门,讪笑一声,“瞧我这记性,上了年纪就容易健忘。”
施嫣然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卫戍臣入了座,吩咐丫鬟再添上一副碗筷备上几壶好酒,看样子是真要把卫戍臣灌醉了。
对此,卫戍臣笑了笑,状若关怀一问,“令妹身体抱恙了?”
“舍妹本就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碰上这早春天气多变,故而才染了风寒。”这套说辞施嫣然也不是头一回说了,近三年来但凡有好事者问起她的消息,她都以体弱多病不能见人为由搪塞。
绕是施家上下也只当是遗传性疾病,致使他们这对兄妹双双病发,兄长挺了过来妹妹却是一直养在深院里。
当然,院里是没人的。
为掩人耳目,往那院送去的吃住饮食一律没有落下,均由施琴梅亲自操办,明面上亦是遏止了家仆靠近半步。
“没错没错,这嫣然身子骨弱,平日里极少出院,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将允浩错当嫣然了。”施琴梅这话说的非但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反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欲盖弥彰。
施嫣然当下皱了眉,睨着一反常态的施琴梅,见她一脸急于解释的模样,想是乱了方寸也就没有多想。
倒是在旁的卫戍臣若有所思的觑了施琴梅一眼,微垂下的眼睑恰好的掩去了他眸底涌现的冷意。
施琴梅丝毫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指着满桌菜肴对着两人说到:“都别愣着了,尝尝我的手艺。”
卫戍臣应声执起筷子,瞥了身旁的施嫣然一眼,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接收到卫戍臣的眼神示意,施嫣然纵然心有不甘却没有表现出来,执起筷子夹了就近的东坡肉尝上第一口。
有了施嫣然的开头,卫戍臣和施琴梅这才动了筷,一桌子上各怀心思的氛围异常诡异。
饭后,卫戍臣得寸进尺的要求施嫣然陪他到施家后花园逛逛。
施嫣然见着灌不倒他也唯有应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了中庭往着后花园的方向步去。
“饭后不宜过度劳动,施东家走得这么快当心肚子疼。”卫戍臣慢悠悠的踱步走在后头,眼见他与施嫣然的距离愈拉愈远,不得不开口提醒了一句。
施嫣然停下脚步,回身遥望着卫戍臣,只道:“多谢卫少东家提醒,施某人会注意的。”
话虽如此,施嫣然脚下却是半点也没懈怠,径自的拐过了回廊,消失在拐角处。
卫戍臣低声轻笑,细洒青竹的下摆前后浮动,两腿迈开的幅度不变仍旧不慌不忙的走着,只因他确信施嫣然不会抛下他。
果不其然,在拐角处不远的一段距离里,她便等在那儿。
卫戍臣走了过去站定在她跟旁,随着她的目光打量着回廊底下的水榭,借着回廊花灯照亮亦是几分看清了池面上头漂浮着的荷叶。
因着早春的关系,叶子仅是初具雏形,朵朵相邻点缀着被花灯映衬得暗红的池水。
“再过二余月,这满池该是何等美景。”
施嫣然微抿了下唇瓣,不予言声附和卫戍臣,步伐一抬朝往后花园的方向步去。
卫戍臣望着施嫣然娇小挺拔的背影,回眸间瞥向满池春水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直到施嫣然走远,他才抬脚跟了上去。
因着施家人丁稀薄,这偌大后花园平日养着归养着却是没人临幸。
施嫣然也记不清她有多久没有涉足这里,借着月色皎洁踩上石子路,两旁簇拥的花儿悄然收了白天的锋芒毕露,花枝轻垂仿佛沉睡于夜色之中。
不自觉的施嫣然放缓了脚步,早前浮躁的心在这草虫低鸣之下奇异的归于平静。
察觉到施嫣然气息的转变,卫戍臣淡然一笑,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尽量的减轻了自身的存在感。
踏上亭台,施嫣然一眼便看见了石桌上摆有的棋盘棋子。老爷子生前好棋,闲暇下来总会拉着他们兄妹二人对弈。
似是想起了美好的过往,施嫣然的嘴角不由勾起,捡起一枚白子随意的落入棋盘中,紧跟着便有一枚黑子也跟着落入其中。
施嫣然轻抬眼睑便见卫戍臣站在她的对面处,眸色之间尽显认真的凝视着眼下棋盘。
有些时候,他还真教人讨厌不起来。
施嫣然笑着晃头摒弃这么个不实念头,执起第二枚白子落入……
两人站着博弈,无声更胜有声,偶有几声落子轻敲,也都伴随着夜风悄然消逝。
翌日
施嫣然正在账房对账,今日本不想出府的她却收到绣坊捎来的消息而匆忙赶了过去。
从秦娘那儿了解到情况之后,她便再次踏上了周府。
原本以为经过昨日之事,这位周家小姐会对她断了念想,何曾想她竟是不死心的继续给绣坊施压逼她过府。
周岑岑见着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曾几何时,我周岑岑的面子也这般大了,竟能让堂堂施家东家几次登门。”
来之前施嫣然便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会儿被周岑岑嘲讽上也不恼,全然一副公事公办,“周姑娘对嫁裳图样可是有想法了?”
“没有!”周岑岑利落的回了句,‘他’越是这般,她便越恨!难道于他来说就只有商业价值了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周岑岑真相了。
因而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击碎施嫣然的这份冷静,结果却教她失望了,纵然在面对她这般态度,她也丝毫不见得动容。
这教周岑岑一瞬间的报复快意彻底湮灭。
“有时我真怀疑你还是个人么?”周岑岑苍凉一笑,殊不知冷血只是施嫣然的伪装。
“这点周姑娘不必怀疑,施某确是活生生的人。”
被施嫣然这么一堵周岑岑气得直攥紧拳头,好半天才指着大门挤出二字,“你走!”
“如此,施某便先告辞了。”施嫣然微垂下头,尽了应有的礼数之后决绝的踏出了周岑岑的院子,她今日前来本意找周鹤说事的,却不料周鹤出了趟远门,得耽误上几日才会回来。
对此,施嫣然亦是无奈,眼下也只有从周岑岑这方疏解了。
施嫣然走后,周岑岑颓废的坐在座椅上抽泣,在旁的丫鬟连忙上前,心疼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我就是犯贱!”周岑岑额头枕在两臂上,头也没抬的带着哭腔道:“明知他对我早已无意却还心心念念着他,明知求不得我还舔着脸凑上去!他心里一定在笑话我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会的小姐,施公子不是那种人。”丫鬟急忙打断了周岑岑的自我诽谤。
“你又了解他多少,怎知他不是这种人!”
“好好,施公子他啊就是个有眼无珠的大……”
“你住嘴,我不许你说他坏话!”周岑岑抬起头红着眼瞪着丫鬟。
“好好,奴婢不说。”哄完,丫鬟就势递上了手绢,“小姐,擦擦吧,这教下人看见了多不好。”
周岑岑抢过一把泪水一把鼻涕的擤着,仿佛把手绢当做了施嫣然撒气,这倒教一旁的丫鬟见了有些哭笑不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