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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见着来人换了装之后的模样,眸光定在迟幼钦的头上,又是一皱眉,趁迟幼钦低头之际,“咻”一下,摘了迟幼钦头上的玉簪,换了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木簪。
而后将那玉簪递给一旁的白苏,看着换了簪子的头,才满意地舒展了眉头。
迟幼钦摸了摸发冠,愣愣地看着白苏手中的玉簪。
啧啧……这个厉害了!
不过低头一瞬,他竟然就给自己换了簪子,厉害!
“走!”
一声音落,迟幼钦便被玉笙拦腰一抱,踏瓦而飞,点枝而行。
耳旁的风呼啦啦朝后头刮去,只一刻钟,迟幼钦便随着玉笙在一处树上落下。
在树上落定,玉笙便松了手,负手而立,迟幼钦一个不提防,赶忙本能地抱着身旁的树干,垂眸瞄了一眼那树底,长呼一口气,还好没掉下去,不然,一准儿缺胳膊断腿!
“玉笙。”
玉笙闻言朝另一棵树看去,朝着也是一身劲装的陆宸笑道,“不赖嘛,居然准时到了。”
无视掉玉笙的冷嘲热讽,扫眼玉笙身旁的人,陆宸真是汗颜啊!
“你居然为了那个故事,拿这个作条件?”
“不行么?”
“……咱们今夜可不是来玩的!”
“啧……君子之言不能违。正好让十七和皇甫作证,看今晚是咱俩谁先拿到。嗯……谁先拿出来,就归谁。”
“皇甫来了。”
陆宸话音一落,迟幼钦又被玉笙抱着从那树颠刷刷地跳下树。
“十七,到了。”
迟幼钦闻言,双脚扑腾,踩着地了,才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确实到地了!
脱离了玉笙的怀抱,迟幼钦赶忙侧着脑袋,用手拍了拍自己嗡嗡作响的耳朵……
扫眼这周边,却忽地动作一顿,直起身来,看着那林子之外,平地之中的石墓,那不是白日里自己和石氏来的地方么?
来这儿探什么险?
难道是……
盗墓?
还不待迟幼钦朝玉笙问个什么话,就听见玉笙对那皇甫懿叔说道,“皇甫,你护好十七,我和宸先去了。”
皇甫懿闻言微颔首,而后便走到迟幼钦右手边。
随后玉笙和陆宸相视一眼,便齐齐一垫脚,恍若凌波微步般双双朝这那石华的石墓奔去。
迟幼钦双目瞪圆地看着“咻”一下便到了墓后的二人,本能地碰了碰身旁的皇甫懿,“那是什么功夫?”
“追魂步。”
突然,迟幼钦回转身,微挠耳根,一脸惊奇地看着面色如常的皇甫懿。
他不是看不见么……
好似感觉到迟幼钦的疑惑的神色,皇甫只淡淡地说道,“我见过。”
迟幼钦闻言当即更是睁大了眼。
这是跟自己解释?
吁……自己面子还不小噢!
不对……
这不是重点!
他刚才说,他见过!
见过!
那意思就是……他不是先天盲眼咯?
嘶……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迟幼钦忽地伸了手在皇甫懿眼前晃了晃,只见那双眸子半点不动,如常的沉寂冷漠。
“我看不见。”
尴尬地收了手,一垂首,迟幼钦才注意到,皇甫懿今天没有带那寒冰玉壶……
那日,误闯竹苑,他也没带。
起初,迟幼钦还以为,他是靠那寒冰玉壶里的百毒蝎指路呢,现在看来,人家可能只是拿那个当个幌子,不让旁人近身。
疑惑之时,身旁的人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担心?
担心什么?
不再探究他,迟幼钦转了目,看向依旧平静如常的石墓。玉笙和陆宸已没了影,想是已经进了墓吧?!
真是看不出来,江湖这么鼎鼎大名的两个人,居然有盗墓的癖好!
乘着月色,迟幼钦就和皇甫懿这么呆呆地,相立无言,看着那毫无动静的墓。看到弦月西沉,眼皮打架,那两人还不出来,一个哈欠还未打出来,皇甫懿却突然拦腰抱了迟幼钦,点地飞身到了临近的树颠。
被这突然的一个动作一吓,迟幼钦顿时没了困意,听着下头的声儿,就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下次绝对不要再受玉笙蛊惑了!
“嘶……嘶嘶嘶……嘶……”
迟幼钦听闻那下头的声音,身子一僵,连大气不敢吐。
不动!绝对不能动!
老天!
时光倒流,绝对不要给玉笙讲故事!
绝对不要!!!
感觉到身侧人的僵硬紧张,皇甫懿并未多言,只站稳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迟幼钦稳在贴近树干的一侧,而后腾出一只手,从袖中都出一只小小的寒冰玉壶,弹开壶盖儿。
玉壶一开,只见从内里竟接连爬出几只金蝎,四足~交替。顺着皇甫懿的衣袍爬下,一离开皇甫懿的衣袍,便训练有素地加速朝树下爬去……
迟幼钦双目呆愣地看向一脸淡定地收了壶的皇甫懿,不禁问道,“那蝎子不咬你啊?”
“嗯。”
“嘶……嘶……”
微微低头,乘着微弱的月色,见着那蜿蜒盘曲,与毒蝎斗狠的大蛇,迟幼钦赶忙抬起头,不自觉地伸手揪着皇甫懿的衣衫,瑟瑟发抖……
“你的蝎子……能斗得过那大蛇么?”
“不知道。”
不知道?!
迟幼钦一脸惊恐地看着身旁的人:意思是,那蛇若是一个纵身飞上来,自己不就承运一十三年,九月初十,卒了?
“你不会死。再待半个时辰,宸和笙出来,我便带你离开。”
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啊!
感觉到身旁人突然瘫软,皇甫懿又加了力道,将迟幼钦架起来,贴耳低语道,“别怕。”
两字低语入耳,迟幼钦突然感觉一股暖意莫名其妙地散走全身,适才的惊恐,竟也少了几分。转眸看向已转过了头,虚无地看着石墓的皇甫懿.
那侧脸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看着冷意十足,可是,说出的话,却暖如三月春风。
当真都是些奇怪的人!
难熬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弦月已无踪。
迟幼钦忍着麻木的双腿,眼巴巴地看着身旁的皇甫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嗯。”
嗯?什么意思?
再探眼那树下惨烈的战况,迟幼钦又颤巍巍地问道,“他俩还没出来,我们……走么?”
“嗯。”
见皇甫懿总算是肯定回答了,迟幼钦一刻不待地立马说道,“那赶紧走吧!”
皇甫懿闻言没再说话,只默默地又掏出袖中的小寒冰玉壶,弹开壶盖,覆手朝下。
迟幼钦就眼睁睁地看着那那壶中瞬间倾泻出一缕白烟,有气无力地飘散开。
不对!是笔直地朝树下奔袭而去!
白烟散尽,树下突然——
“嘶!”
一声惨烈之后,继续传来一阵巨响——
“嗙!宕!”
两声不足再起四声,直直震得这一片山林之中的林木大颤,树上本就惊魂惊愕惊得说不出话的迟幼钦更是身子猛颤。
再也不要跟这些人玩了!!!
许久之后,巨响声停,这西山林,又悄无声息恢复平静,只是,静的连一只虫鸣之声都不再有。
好不容易拉回思绪,迟幼钦竟看到之前皇甫懿放出的几只金蝎正顺着树干往上爬,已经爬到自己脚下,“叭叭叭”略过自己,爬到皇甫懿脚下,顺着皇甫懿的衣衫,井然有序,原路折回他手中的寒冰玉壶。
待蝎子们按序进了壶中,皇甫懿立刻一转手又将那壶收入袖中,一点不慌乱地对身旁看得瞠目结舌的迟幼钦说道,“走吧。”
说罢也不待迟幼钦有什么反应,就搂了迟幼钦的腰,飞身而下。
待双脚落地,正欲放下怀中的人,皇甫懿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紧,螓首微转,偏垂向着迟幼钦。
迟幼钦一咽喉,继续抱紧皇甫懿的脖子,吊着身子颤巍巍几近祈求地问道,“能……回……树上……么?”
“嗯?”
迟幼钦见这人一副不明就里地模样,咬牙之后,苦着脸憋着气提醒道,“你……你……脚底下……踩……踩……蛇尾……了!”
“噢。”
大哥,你踩的是蛇尾!蛇尾啊!!
你这么淡定地“噢”一声什么意思啊?
迟幼钦欲哭无泪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皇甫懿,真是恨透了曹子衿!要是能活着见到他,一定狠狠跟他算账!
过了好半晌,皇甫懿才好似反应过来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是怕什么了。唇角微扯,一手环抱住挂在身前的人,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挡去她的目光,转身踩着那蛇优哉游哉地朝石墓走去。
踩着蛇身,走到石墓之后,皇甫懿才将迟幼钦轻手轻脚地放下,神色虚无地说道,“好了。”
迟幼钦真的想回家啊!
不是说离开么?
为什么走的是这古墓?
晓雪啊……求救!
不要跟这些言而无信没人性的人一起!
“走吧。”
说罢皇甫懿便拽着面色百变的迟幼钦,娴熟地按了古墓一侧的开关。
机关触动,石墓门开,漆黑一片……
完全顾不得惊讶这人为什么这么熟练,迟幼钦就被皇甫懿拽着进了内里。
刚一进去,身后的石门又重新“咚”一声重合。
被,迟幼钦拧着身子被皇甫懿一点不如适才那般温柔地拽着左手胳膊行走在那黑暗的巷子之中。
不知前路何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