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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
眼前是一片荒原。
满地白沙,天空是黑色的。
我发现自己赤着脚,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
起风了。
虽然眼前的景色有些压抑,我却并不觉得寒冷。
我一个人在白沙地里走着,一眼望去,只有天际的黑白相间和我身后的那一个个的脚印。
我的世界从来没有那么安静过。
我继续走着,又起风了。
这里却依旧是岑寂的无声世界。
我看到黑色的天空中缓缓升起了一轮弯月,在那弯月的上面分明缓缓的飘下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人影很快的就飘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她,开口说道:“凯瑟琳,又见面了。”
凯瑟琳的长发被风吹散了。
她也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
她看着我的表情有些苦涩。
她说:“罗萨,好久不见了,在这里遇见你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我反问道,心里却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凯瑟琳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略带歉意的说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我也不希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可是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向我靠近。
我说:“我死了,你的儿子还活着……对你来说,这笔交易很划算……可是我呢?”我把自己的上衣撩起给她看我身上的伤疤。
凯瑟琳的表情有些苦涩,不过她并没有说话。
我把她的手放到我的右肩上,继续说道:“你感受到了没有?这里的肌肉已经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这里曾被炸飞,什么都没有了……”
凯瑟琳挣扎着挣脱了我的手。
我背过身去,又说道:“在这片荒原上一路走来,我一直在想自己活的这十九年到底有何意义……小时候只是为了生存而小偷小摸,稍微大一点就一直被你的咒言束缚,任何时候都在担心着你儿子的安危……现在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挣脱束缚,有自由和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只为自己而活……没想到却已经死了……”
我苦笑着:“你们母子折腾我还不够吗?我把命都赔进去了……”
我感到后背有人重重的拦腰抱住了我。
我感到背上湿湿凉凉的。
我听到凯瑟琳啜泣起来的声音,我听到她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你是我见过最勇敢坚毅的孩子,只有你才能护好他……我爱他,我也爱你……可是当我必须做出选择时,我只能选择自己的孩子……”
我掰开了她的手,回过头来看着她。我摇了摇头:“时至今日,再说什么也都改变不了什么了,那些过往就这样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又起风了。
一切都将化为尘埃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