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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御史台。
云华站在院中,看着门外往来寻人的禁卫军,妖冶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幽光染染,像是妖风浮动的暗夜森林,透着无尽妖异的气息。
鬼手站在他身侧,正恭敬的禀报着什么。
“那丫头失踪了?”
“是的,大人。当时那道红光连侯爷都无法打破,可那人却轻而易举破开结界,带走了她。”
此刻还清晰记得之前看到那一幕时的惊骇,侯爷名列大陆高手榜第六,然而,与那人相比……结果却是令人震惊!
“哦?”云华眼角微微一挑,眸中划过一抹幽光,“可看清那是何人?”
想到什么,鬼手神色微变,“实在太快了!只看到一抹黑影。”
鬼手素来藐视一切,从未见他如此动容,云华不禁眯了眯桃花眼,“这京城何时来了这样的高手?”
“这……属下立刻去查!”
说完,鬼手便欲离去,却被云华制止,“不必了。随我进宫一趟吧!”
之前麒麟降世,红光普照天地,纵然远离七星台,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心中却困惑,皇上之前明明说那丫头找的血玉麒麟是假的,既如此,又怎会出现这等异象?
皇上原本还打算在谎言拆穿之后将那丫头与伯父一起收押,也正是因为避嫌,所以,他并未出席今日的祈福盛典,不想,却发生了这等意外。
云华一路进宫到了御书房,却被告知皇帝正被太后叫去了大明宫,是以,他便在御书房外等候。
此刻,大明宫中。
宫人们全部被屏退至门外,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太后端坐在贵妃椅上,目光审视的看着几步之外的楚天曜,面色有些沉。
许久之后,有些受不了太后深沉的目光,楚天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母后召儿臣来所为何事?”
太后动了动身子,目光却没有离开他的眼,“关于浮光镜一事,皇帝不给哀家一个解释么?”
闻言,楚天曜心中一顿,虽然来时已大致猜到了几分,可……
母后素来对贞儿有偏见,若说那镜子是贞儿所给,母后定会认为,贞儿在此时拿出镜子定是存心陷害云若,再加上今日七星台上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母后定然饶不了贞儿……
见他迟疑,太后冷冷一笑,“哀家可不记得这琳琅阁中何时有过浮光镜,皇帝这镜子是哪来的?”
楚天曜眸光微闪,负于身后的手紧了紧,面上却若无其事的道:“不瞒母后,前几天朕得知贞儿有了身孕很是高兴,听闻城外千佛寺很灵验,朕便带着贞儿前去求签,不想,邂逅了一位云游的高人,说与贞儿腹中之子颇有缘分,便将这面镜子赠予皇儿,化灾解难,佑其福泽!”
楚天曜说的一气呵成,表情自然,实在看不出半分端倪。
太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哦?高人?是哪位高人?现在何处?”
“母后,都说了是云游路过的高人,自然是闲云野鹤,仙踪难觅!”
这般说法似乎合情合理!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那面镜子在哪?哀家可否看上一眼?”
闻言,楚天曜目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母后,那位高人说贞儿身体羸弱,镇不住邪煞之气,为了腹中皇儿的健康与安危,那镜子是要随身携带的!”
太后嘴角轻扬,似笑非笑,“这还不简单?来人,去把兰贵妃请来!”
闻言,楚天曜神色微变,“母后,这……”
“你紧张什么?哀家只是看一眼,又不拿走!”
楚天曜心底‘咯噔’一声,却再不敢出言阻拦,表现的太过明显,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会令母后更加怀疑。
思及此,他便闭口不言,任如意前往兰心宫传话。
此时,蓝贞儿正在地下宫殿。
依旧是那间密室,红光满目,恍若细流般源源不断流向池中,滋润着那一株七瓣水晶莲。
此刻,那株水晶莲除了有一片妖红如火的花瓣外,另一片已经展露出淡淡的橙色,光很微弱,掩盖在满目红光之下,几乎看不到。
蓝贞儿神色冷凝,纤细的娥眉紧紧地蹙起,在她面前跪了一排黑衣人,墨玉也在。
“属下等没有完成任务,还请圣女降罪!”
众人开口,神色愧疚,眼神却很坚决。
蓝贞儿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们,眼底似笼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真切,“惩罚你们,所发生的就会改变么?”
“这……可是属下等没能杀了云若!”
“杀她?”蓝贞儿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然,弧度却幽冷的骇人。
当时的情况,谁又有机会靠近她?杀了她?
纵有再多困惑,可麒麟被召唤出来是不争的事实!单凭这一点,天下没人可以怀疑云若手中的麒麟玉是假的!包括楚天曜!
换言之,云若没有问题,那就是她蓝贞儿有问题了!
她之前明明信誓旦旦的指控云若伪造麒麟玉,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将血玉切除一部分,制成了玉枕和兰花玉佩,然后,令楚天曜深信不疑,后来,为了落实云若的罪名,她还使用了雨族的灵术,制造了那样的画面,把‘真相’展露在所有人面前,让云若百口莫辩!
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只等楚天曜下令将云若捉拿,那么,一早埋伏在七星台下的雨族杀手,就可轻易将云若诛杀,免除一切后患!
然而,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她竟然真的召唤出神兽麒麟!
仅凭这一点,便可轻而易举粉碎所有的计划!令一切功败垂成!
蓝贞儿隐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柔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果决的狠厉,“搜!无论如何,找到云若的下落,然后,杀了她!”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一众黑衣人神色肃然,如同宣誓般决绝,深知此事不宜拖延,蓝贞儿挥了挥手,他们尽数退下。
墨玉忧心忡忡的看了蓝贞儿一眼,“圣女,经此一事,只怕皇上对您……”
她面有难色,似乎在想措辞,蓝贞儿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觉得他会怀疑我?”
墨玉咬了咬唇,没说话。
“呵!我倒是不担心他。真正让人烦心的,是那个女人!”
闻言,墨玉一怔,看着蓝贞儿唇边冰冷的笑,心底莫名的轻颤了下,“圣女,您说的是太后?”
“今日你在七星台上那一番说辞,她的脸色当时就很难看,若证明血玉麒麟是假的也便罢了!可偏偏……”
“这……”墨玉目光惊闪,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这宫中谁不知道太后偏袒云若,事事都要维护着她,甚至,她待云若比对皇上还好!如今,她那样‘冤枉’了云若,以太后的性格……
不知想到什么,墨玉神色一肃,凛然道:“奴婢会去认罪,承担一切罪责!一切,皆与娘娘无关!”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圣女牵连其中!
看着墨玉一副坚决赴死的神情,蓝贞儿幽幽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却神色一变。
密室一角那面奇特的镜面上正映出兰心宫门外的情景,如意正领着几个宫女快步而来。
墨玉也看到了镜子里呈现的画面,神色微微一变,“太后的行动居然这么快!”
蓝贞儿眸光微动,快速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给墨玉服下,然后,领着她离开密室。
当如意进门的时候,蓝贞儿正躺在内殿的大床上休息,墨玉正在一旁拨弄着凝神香,见如意进来,迅速上前行礼。
如意简单说明了来意,蓝贞儿很是明事理,立刻让墨玉伺候她起床更衣,随后,一行人去了大明宫。
太后很是直接,蓝贞儿刚见完礼她便直入主题,“兰妃那面镜子在何处?拿来哀家看看!”
蓝贞儿柔顺的应了一声,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了那面小巧精致的镜子,双手递给太后,“母后请过目。”
太后神色淡淡的接过镜子,好一番端详研究,楚天曜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底有些发虚,面上却极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室静谧,静的让人隐隐不安。
看着身边柔弱如拂柳般的女子,楚天曜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担心!有朕……”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打断楚天曜未说完的柔情软语,吓了众人一跳,纷纷抬头看向太后。
太后面色冷沉,那面镜子被她拍在面前的桌案上,“这根本就不是浮光镜!”
一句话,恍若一记闷雷拍在楚天耀的头顶,让他面色一变,心底沉了沉。
母后居然认得浮光镜么?这……这怎么可能?
这面镜子的确不是浮光镜,贞儿给他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他当时也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和威慑力,所以才会说那是浮光镜的!毕竟,浮光镜的确有那样的神奇功能!
心思飞快的转动着,楚天曜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一脸诧异的看着太后,“母后,你说这不是浮光镜?这……怎么可能呢?”
太后只是冷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就不可能?皇帝这是在质疑哀家说的话么?”
楚天曜神色微僵,“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太过惊讶!”
“惊讶?”太后目光冷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蓝贞儿,“哀家更是惊讶,既然不是浮光镜,又怎会记录已发生的事情?皇帝,是否给哀家解惑一二?”
“这……”楚天曜心底‘咯噔’一下,握着蓝贞儿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
“母后,这世间神奇之物数不胜数,虽然它不是浮光镜,可未必就没有这种奇效的功能啊!”
“呵呵……”闻言,太后忍不住冷笑一声,不知是不是被气得?
“当日那位高人将此镜赠予儿臣之时,也并未刻意说明它就是浮光镜,只是,儿臣见此镜神奇,而那位高人又是位出家人,所以,便下意识的认为它是浮光镜了!”
太后面容微微抽动,起身从梳妆台上拿了一面铜镜‘啪’一声摔到楚天曜脚边,“这面镜子也曾是高人所赠,皇帝让它显现一下曾经发生的事吧!”
楚天曜:“……”
一滴冷汗滑落眼角,楚天曜看着脚边那面镜子,眉心一阵跳动,“母后,不是所有的镜子都有那功效的……”
太后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楚天曜一眼,越看他越不顺眼。
以前的若儿是何等乖巧可人,又听话又懂事,可这个混小子却鬼迷心窍有眼不识明珠!反而被这个蓝贞儿迷得团团转!
若他当初能对若儿这样百般维护,温柔体贴,若儿又怎么会性情大变?一定要吵着与他和离?
心情有些抑郁,太后看了一眼小鸟依人般偎在楚天曜身边的蓝贞儿,越看越觉得刺眼。
这要是换成若儿,那该多好!
楚天曜被太后阴晴不定的目光盯得有些心底发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个,母后若是没什么事的话……”
“谁说哀家没事?”
然而,未等他说完,却被一道带着明显怒气的声音打断,楚天曜:“……”
母后也只有面对那个该死的云若时才会稍微温柔点吧?
面对他,不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就是暴跳如雷凶巴巴的!简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心中有一丝哀怨,楚天曜低了低头,“母后还有何吩咐?”
太后却没看他,而是眼神微眯,看向蓝贞儿身后的墨玉,面色一沉,不怒而威,“大胆宫女!还不跪下!”
墨玉身子一颤,脸色瞬间苍白,似乎被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
“说!为何要陷害皇后娘娘?”
一声断喝,声音不是很大,然,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墨玉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的开口,“回、回太后娘娘,奴婢……奴婢没有陷害皇后娘娘……奴婢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皇后娘娘她……”
“还敢胡说!”
然而,她话未说完,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沉闷的响声吓了墨玉一跳,声音也戛然而止,面色惶恐的看着太后。
如意很快拿着一个锦盒进来,将它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血玉麒麟!
一刹那,整个宫殿都被红光普照,太后面容冷肃,目光中落了点点红光,更显威严,“你说皇后伪造血玉麒麟,妄图以假乱真,可这是什么?”
墨玉眸光惊闪,脸色苍白而布满了恐惧,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后冷冷的别开眼,看着楚天曜,一字一顿,“皇帝,你说这血玉麒麟是真还是假?”
“呃……”楚天曜神色微顿,“这……自然是真的……”
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真的把血玉麒麟给找回来了!自从血玉丢失那晚,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他派出大批暗卫秘密调查,却至今杳无音信!那个死女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
风中响起太后冷冷的嗓音,打断楚天曜的思绪。
“既然皇帝也知道这是真的,却还与宫女窜通一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污蔑皇后,这又是为何?”
闻言,楚天曜吓了一跳,眼底划过明显的惊愣,反应过来想要开口时,却又被太后打断,“皇帝该不会是想借机废黜若儿的皇后之位,好让某些人上位吧?”
乍然闻言,楚天曜眉心微跳,面色变了几变,“母后!你……你这是……你这是冤枉儿臣!”
母后这分明就是在说他与贞儿串通一气准备冤枉云若从而废黜她的后位让贞儿取而代之!
“冤枉你?难道,在七星台上不是你与这小宫女一唱一和污蔑若儿伪造国宝,欺君罔上?”
“这……”楚天曜被太后的话噎了一下,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确是与人窜通好要揭穿那个死女人的阴谋!可是,并非污蔑啊!当时是真的以为她伪造血玉麒麟,所以才会……
可是这些,他万万不能说!若是说了,那就更将贞儿推了出去!母后早就对她有偏见,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轻饶她!
心底飞快的转动着,然而,跪在一旁的墨玉却忽然开口,“太后娘娘明鉴!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意思!是奴婢不顾贵妃娘娘的阻拦执意闯入七星台,说了那番话,此事与贵妃娘娘无关,更与皇上无关!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是奴婢该死!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话音落地,墨玉忽然拔下头上的发簪,一咬牙,对着自己纤细的脖颈刺了下去1
一声惨叫,墨玉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她白皙的脖颈流出,很快,便湿了一大片的衣襟。
这一幕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发生,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就是太后都微微吃了一惊。
“墨玉——”
蓝贞儿蓦然痛呼一声,朝着墨玉的‘尸体’扑了过去,神情之中尽是悲痛。
反应过来的楚天曜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蓝贞儿紧紧地抱在怀中,“贞儿,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可太过激动与悲伤。”
“墨玉……”
蓝贞儿眼中泪光闪烁,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加苍白,再加上她柔若拂柳的气质,简直就是我见犹怜,深深迷恋于她的楚天曜自然招架不住!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心疼与怜惜。
“贞儿,乖一点!别激动……”
“可是……墨玉……墨玉她……她也是无辜的呀!她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皇上……定情信物丢失,臣妾遇刺,你也是知道的呀……墨玉她……”
看着佳人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楚天曜的一颗心都快化了,揽在她腰间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朕知道!朕都知道!云若那个该死的的确偷了我们的定情信物,又的确是想要行刺爱妃!墨玉她只是说出了实情!你放心,朕会好生安葬她的!”
闻言,蓝贞儿激动的情绪稍稍平静了几分,柔情款款的凝视着楚天曜的眼睛,泪眼婆娑,“皇上……臣妾信你……墨玉她……”
许是因为伤心过度,加上本就身子虚弱,蓝贞儿话未说完,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贞儿!”
楚天曜吓了一跳,面色骤变,当即,也不顾太后在场,直接将蓝贞儿打横抱起,“母后,儿臣先走一步!来人,把墨玉的尸体带回兰心宫,快去!宣御医!”
话未说完,他便抱着蓝贞儿夺门而出。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猛地一甩衣袖,“这个不肖子!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蓝贞儿!什么时候能紧张若儿紧张成这样!”
如意看了一眼太后愠怒的脸色,立刻命人清理地上的血迹,然后才走到太后身边,“太后娘娘,奴婢扶您去御花园走走吧!”
古代之人素来最忌讳在房中见血,如今,墨玉自杀在殿中,她们自然觉得晦气!
太后倒是不太在意这个,但是,她的心情却很不好,当即便走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若儿那丫头找到了没有?哎——”
“太后娘娘,您不必担忧!有侯爷在,侯爷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找到皇后娘娘的!”
“哎——皇后娘娘——也不知道那丫头回来之后……”
太后虽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是,如意却很清楚她的顾虑,心底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扶着太后朝前走去。
太后娘娘再喜欢云若小姐又能怎么样呢?要和她的成亲的人是皇上!皇上不喜欢有什么办法呢?
强扭的瓜不甜!现在云若小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痴恋皇上,非他不嫁了!这和离书,怕是早晚的事啊!
此刻,言子陌与云天等人还在到处寻找云千若,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最后一缕夕阳也沉入了地平线之下,只余漫天红霞荼蘼一世长天。
然而,他们却还没有找到人!
云天早已心急如焚,素来冷峻的面容此刻早已被焦急凝重与担忧取代,失了往日的沉静镇定。
言子陌看着他心急如焚的脸,微微抿了抿唇,“舅舅,或许,您不必如此担忧。”
闻言,云天满脸激动,“若儿都不见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我这个做爹的简直就是不称职!”
看着云天眼底深切的自责与懊恼,言子陌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舅舅!您别这么说!当时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或许那人并没有恶意!”
闻言,云天皱眉看着他,似在等待他说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他与鲲鹏一起出现,身手又是这般神鬼莫测,想来应该是鲲鹏的主人。而若儿与鲲鹏一早便相熟,应该也是认识鲲鹏的主人的。”
那一日靖国公兵围神医阁,鲲鹏的确是来帮着若儿的,那人,应该对若儿没有恶意。
云天听后,面色微变,却依然掩不住担忧,“能收服上古凶兽鲲鹏,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不管那人有没有恶意,我都不能让若儿留在这么危险的人身边!”
言子陌轻轻点头,“我们自然是要找到若儿,只是舅舅不用如此担心,或许那只老鼠可以帮上忙。”
“老鼠?”云天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言子陌却是微微一笑,“就是若儿养的那只白老鼠……”
那只白耗子与鲲鹏似乎也很熟稔,而老鼠的鼻子向来最灵敏,而它又非一般的老鼠,找到那只鲲鹏应该不难。
云天听了言子陌的话之后,稍稍定了定心神,立刻让长空去找那只不知道死在哪里偷吃的老鼠。
此刻,别苑。
红霞已经散去,点点繁星爬上如墨的苍穹,皓月当空,清风徐徐,天地之间一片宁和。
那千年大槐树下,一人一鸟,并肩而坐,依旧长吁短叹。
某人:“这都两个时辰了!主人连门都没出一下,就这么一直待在那个臭丫头的房间里!”
某鸟在旁边翻白眼,那明明是主人的房间!
某人:“若说什么事都没发生谁相信啊!你信吗?”
某鸟继续翻白眼,某些人的智商就是这么低,身为鸟爷,它很想说自己不认识他!
某人:“哎——好好地主人怎么就栽到了这个臭丫头手里?你说她除了长得还可以之外有哪一点吸引了主人?”
某鸟眼睛已经翻到抽筋了!如果那个臭丫头也叫长得还可以的话,这只小二黑都可以去倒夜壶了!
某人:“你说她,要温柔没温柔,要贤淑没贤淑,要……”
某人怨气四射的话还未说完,一物破空而来,以惊雷之速带起阵阵风声,夜修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上已经盖了一个盆……
旁边,某鸟瞬间瞪圆了一双抽搐的眼睛,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盆’,三秒钟之后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嘎嘎嘎——呃!”
笑声到一半,戛然而止,某鸟的脑袋上套着一只麻袋,某鸟就这么看着它,一双眼睛都快瞪成了斗鸡眼!
这……咋回事?
一人一鸟隔着一只麻袋一只盆对视着,心有灵犀的传达着心底的疑问。
“去湖边接露水,接满为止。”
风中,蓦然飘来一道低冷如塞外风雪般的嗓音,仿佛夹杂着细碎寒冰,冻煞一轮月色,冻住一人一鸟。
夜修:“?”
不会吧?主人的意思,让他拿着这个盆去湖边接露水?还要接满为止?!
某鸟:“……”
主人好偏心!果然,最凄惨的总是鸟鸟……凭什么小二黑只要接满一盆而它却要接满一麻袋?!
这还让不让鸟活了?
呜呜……它的鸟心已经碎成了渣了……
“还不去?”
不其然的,又是一道比万年寒冰还要冷的嗓音飘来,冻得一人一鸟一哆嗦,离家出走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只听得‘嗖’‘嗖’两声响,一人一鸟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远方。
只不过,某鸟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为嘛主人会有麻袋这种东西?这多有损主人高尚的人格,伟大的节操,超凡脱俗的美貌?这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啊!
是谁?用麻袋祸害了它家神一般的主人?
房间里,北冥风冷冷的收回视线,看向床上依旧安静沉睡的女子,隐在面具之下的眉,微微蹙起。
她怎么还不醒?
他已经用内力压制了她体内的麒麟之火,将它们用真气封印在掌心之中,不会再有反噬之苦。
他也没有想到,麒麟会选中她。
麒麟性属火,而她所修习的内力与真气皆属水,至阴至柔,素来水火相容都会承受一定的痛苦,会有很多人承受不了这份痛楚,失败。
幸好,她没事。
看着近在咫尺难得安静的她,睡颜那样恬静,漂亮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烛光下多了几分纤柔与乖巧,北冥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昏睡中的云千若自然没有半点反应,若是醒着,定然一巴掌拍了回去!
看着她如此‘乖巧’,北冥风微抿的嘴角轻扯了下,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
她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吧?
可是,这都两个多时辰了,也该醒了!
思及此,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脸。
没反应,云千若睫毛都没动一下。
北冥风转头看一眼窗外如水的月色,继续戳了戳。
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北冥风抿了抿唇,又加了一根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小人,醒醒。”
云千若秀气的娥眉皱了皱,北冥风一怔,以为她要醒了,‘嗖’的一下收回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转过身,背对着床坐好。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身后都没有半点动静,最后,北冥风察觉不对,缓缓转过身去,却发现某个小女子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得香甜!
北冥风:“……”
这个小人!果然很睡!
看了看自己还有一丝僵硬的手指,北冥风一阵默然,他方才……是不是太紧张了些?
看一眼云千若的侧脸,北冥风再次伸出手去,只是这一次,他却有些迟疑。
若是,那个小人突然睁开眼,他却没来得及收回手……
小人一定又要说他登徒子!趁她睡着时意图非礼……
沉吟之间,北冥风微微拧起好看的眉,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横在云千若小脸之上……
许是想的太入神,以至于,连云千若什么时候睁开眼他都没有注意到……
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云千若眨了眨眼睛,因为初醒,眸中还有一丝茫然,然后,她下意识的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
冷不丁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银色鬼面,顿时,云千若嘴角一抽,一巴掌拍向他的手,“登徒子!你竟敢趁本姑娘睡着的时候摸人家脸!”
一声低吼,满满的都是磨牙的味道。
沉思中的北冥风蓦然惊醒,看着眼前磨牙瞪眼的小女子,紫眸中划过一抹明显错愣,随即,像是做错了事当场被人抓到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后退一步,“我……我不是……”
他怎么会走神?怎么会没有发现?
不知是因为懊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北冥风薄唇紧抿,耳根处有一抹淡淡的可疑的红晕在蔓延。
云千若歪着脑袋继续瞪他,“不是什么?你就是一只变态登徒子!居然趁着本姑娘睡着的时候把爪子伸到本姑娘的脸上来!你这个阴险的老光棍!”
北冥风:“……”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之前,就应该一巴掌拍醒她,然后迅速藏起来……
见他‘温顺乖巧’的没有反抗,云千若转了转眼珠子,打量起四周,“这是哪里?”
她记得,她明明在七星台上,正在与那只小麒麟打架,结果,被它的跟斗云翻的头昏脑涨险些口吐白沫,再然后,好像看到一道红光朝自己飞来,然后,她的意识就有些模糊了……
云千若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道红光飞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看向北冥风,而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本能的开口解释,“这里是我的院子,你晕过去了,所以我……”
“卧槽!你这是绑架良家少女!”
然而,未等他把话说完,却被一道满是激动的嗓音打断。
北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