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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鸢坐在一架宽敞的黑漆马车上,想着能见到久违的亲人,心情就无端的变得很好。
而马车内却有一人如坐针毡,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眼前这王妃,竟又擅自离了王府,并且还将她也顺带了上。
咬了一口香梨,莫梓鸢慵懒的靠在软垫上,眼角撩了她一眼,“兰央,我说你这什么表情?想要出恭?”
兰央脸上一红,又问道:“王妃,真的不用去禀告王爷吗?”
莫梓鸢没好气的瞪她,“才多久不见,你怎得那般啰嗦,我要去哪,还得去禀告那景老七?我又不是他的囚犯。”
“……”
见她那般凝重的模样,莫梓鸢给了她一个‘有我在,你放心的’眼神,将话题岔开了,“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王妃,奴婢,挺好的,就是想你的紧。”
“兰央,你莫不是……”
见莫梓鸢笑得暧昧,兰央眉心一蹙,低低问道:“莫不是什么?”
莫梓鸢嘴角微微一掀,“兰央,其实你真正爱的是我?”
兰央忍不住激灵灵打冷颤,嗔道:“我的好王妃,你就别拿奴婢寻开心了。”
“此处又无旁人,不拿你开心,岂不是无聊死,好拉,言归正传,快说!”
听的她的催促,兰央自己自是无碍,想到瑞亲王,她忍不住说道:“王妃,自你那日离去后,奴婢经常见王爷一人独自发愣,看着你那些宝典就是一夜。从前不酗酒的也经常喝的酩酊大醉,有日,我还远远听见他在唤你。”
莫梓鸢听完却仅仅是哦了一句。
听她说完,她却陷入了沉思,其实今日之事,虽然景瑜对董静萱没有爱意,但是至少她陪伴了他这么久,他对他多多少少会有些情分在,不然之前也不会怕董静萱受不了被太子玷污的事而承认了她肚里的孩子。
此次,估摸着景瑜也是想让自己安心,才对董静萱如此绝然,只是,不管如何,他也不能那般轻贱自己的性命。
今后之势会如何发展,她无法预测,只愿两人无病无灾,相携到老,而董静萱,爱情上,没有相让之说,她爱他,除非他放弃了她,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
如此想着,忽的马车‘吁’的一声停了下来,随即传来一声尖刺的女声。
“抱琴,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莫梓鸢打了帘子一角看去,与那个双手叉腰正欲兴师问罪的女子对上视线。
莫梓鸢略微瞥了一眼,见那女子一身青衫,虽是丫鬟打扮但那一身的料子却也不是寻常人家所有,而那女子旁边屹立着另外一名姑娘,十七八岁年纪,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容颜娟好,而她小腹已有微微隆起之态。
“怎么回事?”莫梓鸢收回视线轻问道。
马夫有些战战兢兢的回禀道:“近日大雨不断,而这道上多有坑洼之处,方才我们马车路过,溅污了这位夫人的裙角。”
马夫说罢,莫梓鸢移目望去,果然见那怀孕的夫人罗裙上沾染了污迹。
“夫人,真是抱歉了,弄脏了您这身衣衫!”莫梓鸢从马车上面径自跳了下来,走至那夫人身边。
“说句道歉就行了吗?”那被唤作抱琴的青衫丫鬟不依不饶,“你可知我夫人这一身衣衫价值千金,就算用你的命来陪,都不为过。”
莫梓鸢眉头微蹙,这一身衣衫价值千金?不会是遇到碰瓷了吧。
这也真够背的,在现代没遇到过的事,竟然在古代给碰到了,出门又忘看黄历了。
兰央见别人的丫头如此趾高气扬,她也不能示弱,一个箭步向前,也是双手叉腰道:“一身破衣衫就价值千金,你是没穿过好料子,还是故意想讹我们银子。”
莫梓鸢喟叹着,轻轻拍她的头,给了兰央一个‘说的好’的表情。
面上尽量不动声色,毕竟是她们先溅了人家一身,有火也是人之常情,再者又是一个孕妇,也懒得与她们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
“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需要讹你们的银子?”抱琴恼羞成怒,脸上一片潮红。
莫梓鸢一双灵动的大眼,将那夫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回,才对着她们笑了笑,“原来是……”见那主仆二人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却淡淡道:“哦,并不认识!”
那夫人气极,冷笑了一声,“抱琴,你这样问岂不是给她们长脸面?本夫人岂是她们这种人能识得的?”
“你!”兰央一咬牙,气急败坏道:“我们乃瑞……”
那瑞字刚落下,莫梓鸢却制止了她,浅浅眯了眯眼,虽说景瑜之前告诉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横着走,但在外头还是尽量不要惹祸,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见她们穿衣打扮以及那高傲的姿态,估摸着定是有些权势之人,不疾不徐的又补充了一句,“夫人,方才之事虽是天气之故,这歉也道了,既然夫人是有脸面之人,恐怕也不稀罕我赔您银子,那就此作别。”
“走吧!”朝兰央递了个眼色,脚步一抬,转身正欲离开。
那夫人见她正要走,却是猛地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只听‘嘶’的声音,那金色滚边的袖子被她整个扯掉,那一大片嫩白的肌肤立即暴漏在空气之外。
莫梓鸢只觉得这女人脑子不太正常,见她一脸得意,嫩嫩的脖子高高仰起,似是觉得她出了多大的丑一般,把眼往上一翻,忽的凑近她,轻然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那夫人微微一怔,看着她浮上眼底的一抹暗芒,背脊一阵发冷,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低问道:“什么……话?”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莫梓鸢语速极快,但是手速更是快,一瞬间的功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便锁上了她的咽喉,“夫人,现在有没有兴趣知道我是谁?”
“夫人!”一旁的丫鬟见夫人被莫梓鸢扼住,本想上前解救,却被兰央一把拦住,“站住,别动!”
“你……是……谁!”那夫人吓得面色惨白,心脏“怦怦”直跳着。
莫梓鸢附耳低言道:“我乃近年朝廷屡抓不到的汪洋大盗!夫人,我这双手沾满鲜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本来想放你一马,既然你自己往我这刀口上撞,我今日便送你见阎王!”
那夫人吓得早已魂不附体,一种绝望的恐惧感爬上心头,让她额头的汗都滴了下来。
“女侠,饶命,饶命。”
那夫人的凄厉的求饶声将周围那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引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怀着期待的看热闹。
莫梓鸢忍住心中的笑意,虽然是扣着她的咽喉,力道却是控制的极好,既不会让她窒息又不会让她逃开。
“可惜啊,机会只有一次!受死吧!”莫梓鸢唇角一弯,佯装用力一捏,那夫人吓得身子都在打颤。
“住手!”
忽的人群中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
莫梓鸢抬眸望去,见一个身形挺拔健硕的男子疾步而来。
倪玉泽。
两人四目相接,他眼底熠熠有光,有些捉摸不透。
那夫人听到熟悉的声线,从恐惧中醒过神来,一只纤细的手指着莫梓鸢,惊喜道:“玉泽,这人是江洋大盗,快将她杀了,救救妾身!”
松开手指,莫梓鸢淡然一笑,“原来是倪大哥相识之人。”
倪玉泽心口一窒,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柔声唤了一句,“萧……小姐,好久……不见!”
在她的面前,他说话从来都会不由自主的打结。
“玉泽。”那妇人见倪玉泽向来从容的面上,略有一分窘意,而那目光是她所未见过的波光潋滟,一时间妒意上头,“玉泽,她是汪洋大盗!”
“住嘴!”倪玉泽剜了她一眼,吐出的两个字,不容置疑。
“玉泽,你……”妇人青白的脸似乎又白几分,舌头打了个结。
“她是萧将军之妹,什么汪洋大盗?抱琴,扶夫人回府!”
倪玉泽虽是武将出身,但性子也一向温和,平素鲜见他发怒,抱琴吓了一跳,连忙搀起呆若木鸡的夫人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倪夫人满嘴怨气,佛去抱琴的手,挑了挑眉梢,她娇声软语,语气极酸,“玉泽,今日是她冲撞了我,方才还……差点杀了我,你都看见了,你要为妾身讨回公道啊。”
莫梓鸢心里微微一晒,原来此女是倪玉泽的夫人。
“放肆,还不滚!”
一个滚字,说的极为严重,似乎还夹杂着深深的厌恶。
倪夫人脚下一个趔趄,抱琴见她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稳了。
离开之际,她回首见倪玉泽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那个女人身上,还一同上了马车。
“夫人,听说萧慕将军有一自小沦落民间的妹妹,应当就是她了。”顿了顿,抱琴又道:“奴婢还听说,当初萧将军本欲将他妹妹许配给倪大人,只是后来听说她背地里勾搭了瑞亲王,亲自向皇上请了圣旨赐婚。”
倪夫人阴毒的目光一闪而过,心里恨得牙痒痒,“不守妇德的女人,早晚身败名裂!”
马车徐徐前进,两人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本是应该拒绝与他一同乘坐,这一路上免不了尴尬,毕竟两人曾被萧慕乱点鸳鸯谱,只是倪玉泽说是许久未见将军非要与她前去探望,她也不好拒绝。
“听将军说你日前去为大夏祈福了,才回来吗?”他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微微攥紧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紧张。
莫梓鸢点点头,轻笑道:“恩,倪大哥,想不到你都成亲了,动作还挺快的。”
听她这般说,倪玉泽眉头紧皱着默了默,好半晌才道:“恩,在你与王爷成亲之后。”
过往的岁月冷不丁就浮上脑海。
当萧将军满怀歉意的告诉他,萧灵心属瑞亲王之时,他才知道,原来她早已在他心上。
只是,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武义都尉,那样的她,该是与瑞亲王那样子的人相配。
但在他们的婚礼上,他却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最后回府之后,竟是糊涂的与自己的表妹发生了关系,最后又不得不娶了她。
今日,却是这样的情境下相逢,他又如何不知,那表妹从小便是刁钻跋扈。
她或许会再看轻他吧,竟然娶了那般女子。
暗自轻吐了一口气,想抬头看她一眼,却是始终鼓不起勇气。
“对不起,萧小姐,今日之事……”
“萧大哥不必介怀,确实也是我的马车带起的泥水溅到了尊夫人的衣裙。”
听得那声‘尊夫人’,倪玉泽心抽的难受,“你这衣衫被她毁坏,我明日差人送一套崭新的衣裙与你。”
“不用麻烦了,我衣服多的穿不完,每天不重样,况且,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我还嫌这衣袖长了碍事呢。”
那样一颦一笑的美妙神韵全部落入倪玉泽的眼中,不禁令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最后,他只是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道:“那本就是预备送你的。”
“什么?”
莫梓鸢并未听清,疑问了一句。
倪玉泽却是摆摆手,没有下文。
两人之间,又是静得只有呼吸之声,马车徐徐驶着,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一匹,形体俊美而又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马车到了将军府,竟已是暮色遍地了。
莫梓鸢与倪玉泽才至前厅,她刚啜了一口茶,萧母等人已经疾步而来。
“灵儿!”萧母久未见女儿,失去音信的这段时间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生怕女儿出半点状况,虽从儿子嘴里知道女儿相安无事,但是今日亲眼看她平安站在面前,一颗心才算是落定。
“娘!”
母女俩相拥而泣,白凝贞也在偷偷抹泪,而萧慕却是望了一旁的倪玉泽,“玉泽,你也来了!”
倪玉泽将落在莫梓鸢身上的视线收回,朝他行了个礼,便道:“末将来看看将军。”
萧慕恩了一声,两人并肩离开了大厅往书房而去。
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问起莫梓鸢在沧浪国的事,生怕触及她的伤心之处。
还好有言一与锦潼相伴,看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想着自己如果能有这样一双女儿承欢膝下,那该是多好。
自离开大夏之后,鲜有这般欢声笑语的日子,直到丫鬟前来禀告,该是用膳的时间了,几人才从大厅移步到了膳食厅。
快入夏的夜,黑的晚,萧母张罗了一大桌子的晚膳,今儿的晚膳很是丰盛,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色。
这一顿晚膳,她吃的史无前例的一个别扭。
席间,她总能感觉有道光芒投注在她身上,许是那样的气氛太过尴尬,萧慕对倪玉泽使了个眼色,倪玉泽才恍神放下筷子,躬身道:“多谢老夫人款待,玉泽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
“就吃饱了吗?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老夫人也是神思清明之人,面上仍是客套一番,心想着这倪玉泽虽是不错,但终究与灵儿有缘无分。
倪玉泽随即忙不迭的摇头,“没有,老夫人手艺很好,是玉泽另有要事,告辞了,夫人,萧小姐。”
末了,目光似是不舍的再望了一眼低头扒饭的莫梓鸢。
“娘,我去送送玉泽。”萧慕也起身,与他并肩离开。
天幕高远,夜风徐徐。
萧府门口的灯笼高高悬挂着,在夜风中一荡一荡,似是他今夜紊乱的心神。
“玉泽,你心里还念着灵儿?”
想不到萧慕开门见山便问了出来。
夜风徐徐佛过,照在他刚硬的脸上,神色颇为复杂,倪玉泽迟疑了一瞬,他终是点头道:“将军,实不相瞒,玉泽心里确实无法忘怀大小姐!”
“哎。”萧慕犹自叹息了一声,当初若不是自己擅自撮合,这玉泽恐不会这般泥足深陷,如今两人都各自有了家室,他若这般放不下,终会酿出祸事,“玉泽啊,你我相交多年,你的为人,我清清楚楚,当初才会想着将灵儿许配与你,只可惜你两终究是有缘无份,你夫人也有孕在身,你当好好对待,至于灵儿,她如今也不错。”
“将军,放心,你所说的那些,玉泽都懂的,我也是真心祝福大小姐的。”顿了顿又换了个称呼,“王妃!”
“如此便好!”萧慕听他的回答,心中稍定,压抑的心情也见好转。
萧府。
用了晚膳又陪萧母等人一边聊天叙话良久,直到夜色深沉,她才辞了萧母,返回闺阁内。
纤细白皙的小手拨开叮咚作响的珠帘,这儿仍是出嫁前的样子,梳妆台与铜镜以及衣柜都还是原来的位置。
唤了兰央打水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阖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许是熏了香的缘故,躺了半晌仍是无半点睡意,干脆起身将烛火点亮。
穿越至这个时代,她最亏欠的就是萧家了。
这里每个人都是待她真心实意,自己取代了萧灵,非但没有好好为其尽孝道,更是为他们带来了诸多的麻烦。
屋子里亮着氤氲的灯火,透过窗,依稀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手托着腮,支着头扒在红木圆桌上,白皙俏丽的容颜在火光地照耀下显得红润清雅。
正在她独自恍惚想着心事之际,忽的听闻窗棂处传来窸窣之声,莫梓鸢一个醒神,感觉那窗棂处拂入的夜风,似乎比冬日的还要严寒刺骨。
莫不是有采花大盗?
压抑跳动不安的心脏,莫梓鸢抽出压在枕下的匕首,蹑手蹑脚的徐徐朝声源处移动。
可当她还未走近,一个黑色的身影倏地的从窗外跳了进来,冷不防的吓了她一大跳。
“啊!”字正要呐喊出声,却被那人捂住了嘴。
“是我!”简短的两个字几乎霎时间就撞击了莫梓鸢的心灵,让她耳朵‘嗡’的一声,心肝儿当即大颤了起来。
景瑜!
他怎么来了。
“别出声!”景瑜沉声喊出,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遂又急急的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裹住了她,男人那滚烫的胸膛,熨帖的她心乱如麻。
闻着景瑜身上的味道,方才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镇定了不少。
好半晌儿才回过神来,莫梓鸢恶狠狠的瞪着他,几乎无法压抑住体内汹涌澎湃的那股子洪荒之力。
“你怎么来了?”
虽然她觉得景瑜不一定会听她的话乖乖养好伤,等到半月之后再来寻她,却没想到,第一夜里他便寻了来。
而且还是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爬女子闺阁的窗子!
“我前来看望岳母大人!顺道来看看你。”
这理由太蹩脚了,她却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
女婿看岳母,天经地义,她如何说。
挣开他的怀抱,莫梓鸢脸颊一烫,气得直磨牙,“别拿这些有的没的来忽悠我!”
景瑜拉着她坐下,神色极为宠溺与温柔,“鸢儿,我哪里敢忽悠你,你不知道,我早早便来了,在你这阁楼之下犹豫了许久,这才鼓足了勇气上来寻你,生怕你一个生气便将我抓官严办!告我一个偷窃嫖香之罪!”
哪个官敢办你?
莫梓鸢憋住一股子气,心里腹诽,她目光凉飕飕瞄向他。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正在气头上,赶紧滚了去,不然小心我让你好看!”
“鸢儿,我哪里又开罪了你?就算是囚犯也有个罪名吧?”腰间被人抱紧,耳朵里传来景瑜暖暖的呼吸还有强劲有力的心跳。
见她又是要逃开,他故作疼痛的嘶了一声。
果然,这招是立竿见影。
她立马停止了挣扎,但语气仍是带着酸涩。
“什么罪名?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与你执手,我的生命便尽赋与你,相依相伴,或生,或死,可你怎么做的?为了那个董静萱,你就真的要还她一命是不是,那你们同生共死好了,还来找我作甚。”
明明她是想着自己该是要大度一点的,明明她是什么都明白的,也知道景瑜的心思,可她的心就是管不住她自己的嘴,非得这样说上一句,似乎才能舒坦了一般。
如果当初他不是为了董静萱的孩子,她的孩子也许还健康的在她肚里,等待着来到这个世间。
可如今,又是为了董静萱,他竟然狠狠的插了自己一刀。
“鸢儿,我那般做,只是想静萱死心,她一向心高气傲,我连死都不愿意要她,她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而那一刀,我自有计算,虽然看着伤口瘆人,却不会真的伤了我要害,不然我如今哪里有力气来这翻墙爬窗?再者,刘太医本就是我的人,我们到王府之时,我便早让林伯写了密令交予刘太医。”
莫梓鸢一听,顿时蒙圈了,这合着是被算计了?
“那你的伤?”
“刘太医说了,即便是与你洞房花烛,也不在话下!”
莫梓鸢面红耳赤,一颗心怦怦直跳,抿嘴低斥了一声,“你这腹黑的男人,又诓我!洞房花烛夜只有一次,那一次,你给你的董静萱了!”
虽然她心里还是颇有微词,但是知道他的伤并未那般严重之时,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本来自己离开王府的原因,一是却是想念家人的紧,二来也是想着他能深刻的认知到自己的错误,在府内好好面壁思过反省。
可不想那厮,完全将她的好意抹杀,瞒着他设计董静萱不说,连带着自己也诓骗了进去。
“鸢儿。”景瑜突然唤了一声,声音幽幽。
莫梓鸢不理她,将身子转到一边。
景瑜又道:“你我大婚那日,未曾有过洞房花烛之礼,你心里可有怨?”
莫梓鸢似是赌气,“我有什么好怨的,最后还不是被你吃了!”
虽嘴上她是不在乎的,但是想到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他却与另外一个女子在一起,想着想着,心里还是觉着挺遗憾的,但是遗憾又能如何,他们又不能重来一次吧。
那柔软的唇,一张一合间,便是诱惑他的甘源。
他眸色一暗,搂住她的腰,低下头,一双唇便贴了上去,在她还未开口的‘呀’声里,一个火热的唇便封堵住了她的嘴,不容她抗拒,瞬间将她吞没掉。
吻便是人间,最为美好的交流方式。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唔,你这混蛋……”娇嗔俏软的声音,被夜风送来,悦耳动听。
莫梓鸢眼圈红红,眸底滚动着湿意
“腹黑的坏蛋……”
景瑜的指腹移向了她的眼角,摩挲着,暗哑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心疼。
“别哭!”
“你就是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是,鸢儿,我是混蛋!欠你的,我会加倍偿还!”他低着头,沿着她的眉角一路痴吻,吻着她流泪的面颊,一点点,舌尖在她淡淡而苦涩的磊说里流连,似是不舍离去。
莫梓鸢被他吻的麻麻痒痒的,他宽厚的掌心带着温度像游鱼一般在她后背轻轻抚着,撩起一团一团难以扑灭的炽烈的火焰。
在一阵粗重急切的呼吸里,他终是忍不住拦腰一横,来了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到床榻之上。
“你要做什么?”她心微跳。
他黑沉的眸内,处处都是带着火的亮光,喉结一滚,那声音低沉得近乎暗哑,“乖,让我好好亲亲你。”
莫梓鸢气恨不已地看着他,突地有些怀疑,以前那个傲娇高冷的景瑜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伸手往他脸上摸去,想去揭开那层伪装,再次证明,这是如假包换的瑞亲王。
“鸢儿?怎么了?”
“我看你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瑞亲王!”
听着那句‘人皮面具’,景瑜眉心跳了一下,他曾经却是用人皮面具佯装踏雪欺骗过她。
如果现在告诉她,踏雪便是他所扮。
她是不是会更加生气,当即将他轰走?
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了回来,她心里气还未消除,并不是一个全盘托出的好时机,只得今后找机会再向她说明吧。
“无论我是谁,我都不会伤害你,永远是你唯一的金鱼。”
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听着他绵绵的情话,心里有些甜,语气却还在酸,“你这话,不止对我一个人说过吧!”
“自然只对你说过!”
莫梓鸢嘴角露出丝丝微笑,昏黄的烛火映射在她的俏脸上,淡淡的殷红乍现,话入正题道:“那董静萱,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希望吧,我不想亲手杀她。”
听到杀她二字,莫梓鸢心中沉沉浮浮,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的明月。
如果真到了那日,你舍得吗?
景瑜睨了一眼她忧心忡忡的小脸儿,轻轻啄了啄她软软的嘴唇,“别担心,你只需乖乖在我身边,其他的,交给我!”
床帐微动,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景瑜将她纳入怀中,温柔安抚道:“睡吧,乖。”
被他这样一闹腾,她确实困倦了起来,如画的眉眼间带着深深的一层倦意,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去梦了周公。
没想到,他果然如他所说,只是亲她,并未越过雷池禁区,在他怀里,她倒是睡得香甜。
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蓦地感觉身旁有人,她吓了一跳,视线移动,见到的是景瑜那双深邃却让人无比安心的眼睛才舒了口气。
“怎么?做恶梦了?”捕捉到她眼神里的那抹惊慌,想着她在沧浪国的日子,恐怕每日都是这般胆战心惊,心里就抽了一下。
莫梓鸢撩他一眼,“没做恶梦,倒是被你吓了一跳。”
景瑜叹了口气,眸中若有流光,“以后我都在你身边。”随又紧紧圈住她的腰,紧紧的,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一般。
想着这时间点,该是起床,但是这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她虽然脸皮厚,但是也不知如何解释。
“你昨个从哪里来,现在从哪里走,别让人发现了!”
景瑜略一沉凝,板着脸装正经,“你是我女人,我入你房内,谁敢说三道四?”
“少啰嗦!赶紧的!”莫梓鸢已不管男人如何反抗,愣是把他赶走了。
等她下了楼,正往饭厅去的时候,却又见到了倪玉泽。
“倪大哥,你这般早?”
倪玉泽听到熟悉的声线,连忙从椅上弹跳起来,面上微微一红,低低唤了句,“王妃。”
萧母听到那声早,呵呵笑了几声,“灵儿,这时辰还早啊,你倪大哥都等你半晌了!”
“倪大哥有何事吗?”
娥眉微蹙,倪玉泽怎的又来了。
倪玉泽倏地脸面一窘,轻道:“昨个弄坏了王妃的衣衫,今个特意送了一套衣裙来,希望王妃笑纳。”
莫梓鸢望了一眼一旁桌案上的那套雪白的羽衣裙裳,眼前一亮,那衣衫的质地、裁剪、缝制都是极度的精致,那衣裳的大小仿佛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倪大哥,你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做了一身这样美的衣裳,我很喜欢,谢谢啦!”
见她眼底的喜爱,倪玉泽喉咙一梗,嘴角扯开一个弧度。
想不到此生竟然还有机会将这衣裳给送出去。
“什么东西,那么喜欢?”
门口传来一道春风化雨般的声音,令人身心皆是一软。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地踱入屋内,虽然眼角在笑,但是那目光却如利箭一般射向了正欲行礼的倪玉泽。
“参见王爷!”
“倪都尉,似乎每回都能在将军府碰到你,也真是巧!”
景瑜径自挑了一张太师椅落在,接过小丫头递过的茶水,轻轻抿一口。
倪玉泽微微一顿,恭顺的撩袍跪下,额头布满了冷汗,看向他的目光,隐隐藏了一抹心虚。
“昨日拙荆冲撞了王妃,微臣前来向王妃赔罪。”
“哦,原来如此。”景瑜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即给了他一个‘还不快滚’的眼神。
倪玉泽虽未抬头,但是却能感受到那股子冷冽的目光,似是恨不得化作刀锋,凌迟他的身体,“微臣府内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告辞。”
倪玉泽说完,又向厅内众人行了礼,才出了屋子。
萧母也察觉出这平静之下暗藏的火药味,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意浓浓道:“王爷,您今日怎的有空来。”
“本王来看看老夫人,晚点还要进宫一趟,老夫人身子可好?”
“利索着你,多谢王爷挂牵!”
“老夫人言重了,你是王妃的母亲,本王自小没了母妃,你便是我半个娘!”
萧母闻言,心中一阵感动,点了点头,“恩,灵儿,好好招呼王爷,凝贞,你陪我回房吧。”
萧母和白凝贞离开后,兰央便端了膳食而来,两人坐在桌案边,都在低头喝粥,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这男人,竟然从进门开始,就一眼没有望过她。
“老夫人让你招呼我!”
正在喝粥的莫梓鸢差点喷出来,“好手好脚的,自己不会吃吗?”
“那是你娘吩咐的!”
“我娘只是说招呼你,不是说让我伺候你个大爷!”
说罢,莫梓鸢也不管他脸黑如碳。
“真那么喜欢?”
匆匆用完早膳后,景瑜却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莫梓鸢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平静的脸上找不出半丝情绪,这话让她很是费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景瑜冷峻的唇紧紧一抿,视线淡淡的转了过来,“我从前送你的那些,也不见你那般喜欢。”
听他如是说着,莫梓鸢才幡然醒悟。
这男人,莫不是因为自己夸赞了一句,他竟然就因为一件衣裳。
吃醋?
莫梓鸢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啐,人家说了是赔礼道歉,难道我说,想我堂堂王妃之尊,能稀罕你这件破衣裳吗。
见他那低沉的声音夹着一股子醋酸味儿,莫梓鸢心里想发笑,却愣是没有笑出声音来,嘴上却故意逗他。
“是啊,倪大哥对我很好,相识至今,他对我一直都是小心呵呵,也从未欺骗过我,不像某些人,整日只会诓我,算计我,让我伤心。”
她说的极是认真,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可眼前的男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铁青,眉头不自觉的拧的紧紧的。
“你当真觉着他比我好吗?”
某人眼中闪着刺骨的冷光,那开口的声音,宛如深潭下的千年寒冰,却又暗藏了一抹伤痛。
“这个嘛……我觉着倪大哥,挺好的,哪个女人嫁给他,也是怪幸福的。”
那声倪大哥唤得又轻又柔。
感觉周身骤然下降的温度,莫梓鸢猛地一怔。
按理说,这样的谎话,英明神武的瑞亲王自然不会相信,可瞧着他越发冷厉的眸子,莫梓鸢却有些不淡定了,虽说他确实是睿智隽永,但是在感情方面好像还挺迟钝的。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终是妥协道:“逗你玩的!”
景瑜松缓了一口气,脸上也恢复了神采,声音轻柔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那般唤他,我不喜欢!”
“倪大哥吗?”
“还说!”
景瑜气极,他忽地一低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这女人,就是有能力将他所有的气焰都燃烧起来,却又是唯一一个能将这些气焰灭掉的人。
一把逮过她的腰来搂在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脸,“鸢儿,你只是我的!”
他的声音喑哑,眸底含波,充满了占有欲。
说到此,他目光垂下,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有你,我便足矣!”
莫梓鸢微微动容,被他紧紧搂着的身子,感觉到他精壮的身子,鼻子止不住的发酸。
以后不管多大的风雨,我都想陪在你身边,不想再与你分开了。
她心里想着,嘴里感受着他绵延深长的亲吻。
好一会,待他的唇离开之时,她忽的问道:“你等会进宫是吗?”
景瑜点点头。
“我与你一起。我去看看淑姐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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