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敢相信

奔流的细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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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安静了一瞬,韩光率先笑出来。

    他边笑边拍桌子:“学妹,你这可不像想让她多吃点,像想吃了她。”

    薄宴嘴角挂着笑,把花月揽过来,低声哄:“可能是想挑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别生气,嗯?”

    “你是怎么知道的?”花月抬眼看他,声音压到最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薄宴肩膀微颤,笑个不停,他慢吞吞凑到她耳边:“上次去荷大,哥哥扫一眼就发现了。”

    男人气息温热湿软,扑到花月耳朵上。

    花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往外坐了坐,感觉身边这人太他.妈的可怕了。

    她跟李清雅每个星期都见面,居然都没发现。

    这个人不过见了一次。

    韩光打量着他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花月咽了咽喉咙:“学长,我想跟你坐一起。”

    她害怕。

    “......”

    -

    闹腾着吃完饭,几个人把饭桌收好,已经晚上九点了。

    薄宴看了眼时间,拎着外套:“花月,回家了。”

    “我不回,”花月刚洗完手出来,“我要跟清雅睡。”

    薄宴眉梢挑了下,走到她面前:“她今天怕是没空了。”

    什么意思。

    花月不解地看着他。

    薄宴笑了笑,推着她的后脑勺往外走:“跟哥哥回家。”

    一直到坐上车,花月透过车窗,隐隐看到院外树林后面的两人。

    是李清雅和苏明远。

    她睁大了眼睛,整个人贴在窗户上:“他们在干嘛?”

    薄宴瞥了她一眼,脚下油门踩到底,澹澹道:“接吻。”

    “......”

    薄宴好笑地扫了她一眼:“都是大人了,也正常的吧。”

    花月不想说话了,拿出手机看微博。

    外面路灯的光影明明暗暗地扫射进来。

    车子很快就到了木花巷,薄宴抿了下唇,把车门锁上,看着花月茫然不解的眼神,低声说:“花月......”

    花月:“你干嘛把门锁了?”

    光线很暗,薄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然后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朝自己压了过来。

    唇覆了上去。

    花月大吃一惊,用力去推他,然而薄宴稍微用力,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抵在胸膛上。

    车内气氛陡然旖旎暧昧起来。

    薄宴微微偏头,吮着她的唇瓣,直到她的唇色变成粉红。

    “花月......”他抵在花月额上,轻微喘息。

    花月怒气冲冲地打到他身上:“谁让你亲我了谁让你亲我了!!”

    他们有关系吗?

    薄宴任她打着,等她打累了,额上出了汗,才伸手轻柔地抚着她的额头。

    他声音温柔,在狭小的空间内,带着缱绻:“我爱你。”

    花月根本不想理他:“开门。”

    “我爱你。”

    “我说开门。”

    薄宴捧着她的脸固定住:“花月,我爱你。”

    花月吸了吸鼻子:“薄宴哥哥,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她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薄宴手指颤抖:“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好吗?”

    “薄宴哥哥,薄心田还好吗?”花月红着眼睛看他。

    薄心田自从去了海大,再未回来过。

    薄宴心头一痛:“花月不相信哥哥?”

    不相信他以后会选她,不相信他以后只要她一个人。

    是他的错。

    年少时,在他曾经一次次选了薄心田后,花月从未怪过他。

    这一次,终究是被伤到了。

    -

    六月初的时候,宋霖在家里摆了几桌酒,和木花巷几位德高望众的长辈一起,邀请薄宴吃饭,想要好好感谢一下他。

    花国栋已经催了几次,有些无奈。

    “爸爸,你们去吧,我不去。”花月低着头拼拼图。

    花国栋看了眼薄宴,无可奈何地摇头:“那算了吧。”

    “花叔,”薄宴说,“我跟她谈谈。”

    花国栋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下了楼。

    房间里安静下来。

    窗台前的那盆茉莉花还在盛开。

    薄宴扯了张椅子坐下,看着桌上乱糟糟的一堆拼图图块。

    自从上次车里不欢而散后,花月就一直没理过他。

    薄宴澹澹道:“花月是想躲哥哥?”

    “没有。”小姑娘头也不抬。

    “那花月是嫌弃哥哥坐过牢了。”薄宴语气突然伤感起来。

    “你少胡说!”花月气愤地抬头。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面对这个话题。

    明明大家都知道,却没人敢提及,生怕提了,一切就再也回不到原点。

    花月眼圈越来越红:“你少冤枉我。”

    薄宴心口痛得缩起来,却不愿就此放过她。

    这个小姑娘,现在像个缩进壳里的小乌龟,这样继续下去,把她自己折磨的郁郁寡欢。

    他艰涩开口:“那为什么,不能继续——喜欢哥哥?”

    花月眼泪刷一下流下来。

    她哽咽着说:“是你先扔下我的。”

    是他,先选了薄心田,又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荷水。

    她是怪他选了薄心田,可是,更恨他把自己扔下。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看着我长大,会一直留在荷水,不会让我永远追着你跑,凭什么你就可以说话不算话?”

    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她,继续喜欢他。

    “你那么疼薄心田,就一直陪着她好了,为什么要回来?”

    薄宴心痛如绞,任眼前的小姑娘骂着。

    花月泣不成声,抽抽答答地说:“你以后离我远点儿,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谁也别干涉谁。”

    “除了这点,”薄宴声音哑到破碎,“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我不相信你。”花月抹掉眼泪。

    “那怎么才能......”

    花月蹭一下站起来,扯住他的胳膊往外推:“你走。”

    “花月。”薄宴红着眼圈儿,也不敢用力,任她把自己推到门外。

    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

    花月趴到床上,泪水一滴滴滚进被子里。

    那几年的噩梦,几年的心痛,彷佛全部都浮了上来。

    以前,她以为上天让自己回来一趟,是为了发现有人在喜欢她。

    她想要改变薄宴的命运。

    可是,她不仅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把一颗心,伤的支离破碎。

    -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花国栋扶着醉熏熏的薄宴回来。

    男人满脸通红,紧闭着双眼,很难受的样子。

    花国栋喊:“月月,快帮薄宴哥哥泡杯蜂蜜水来。”

    花月无精打采地泡了蜂蜜水送进去。

    花国栋把水杯凑过去:“薄宴,喝口水。”

    “我没事。”薄宴闭着眼,喃喃说。

    花国栋叹了口气:“都没吃东西,又喝了这么多,连点水都不喝,半夜要难受的。”

    花月肿着眼睛过去,把水杯接过来,冷冷地说:“喝掉。”

    薄宴睁开眼,眼神迷离:“花月。”

    他突然哽咽起来:“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花国栋也跟着难受:“爸爸先出去了啊。”

    夜色宁静。

    只有男人的声音不停响起:“哥哥不是故意想离开你的,哥哥怎么舍得离开我们花月。”

    他就是,前途尽毁。

    再不能给这个姑娘一个美好的生活。

    连江思磊都盯上了她。

    他一个有了污点,连学都没得上的人,该拿什么保护她。

    花月擦掉眼泪,把水杯凑他嘴边:“喝。”

    “原谅我好不好?”薄宴睁着通红的眼睛。

    “你喝不喝?”

    薄宴撑着床半坐起来,把水杯放到桌上,伸手把花月揽进怀里:“我真的很想你。”

    在晋城的几百个日夜,思念彷佛刻入骨髓,痛到他一度坚持不下去。

    想要不顾一切,回来荷水,回到他的姑娘身边。

    可是现实又哪里允许他能随意回来。

    男人身上滚烫,呼息粗重。

    带着酒味。

    花月推开他,认真地说:“我们就像小时候那样,你是薄宴哥哥,我是邻居家的妹妹,好吗?”

    薄宴僵住。

    身体开始颤抖:“不好。”

    他盯着花月的眼睛:“我爱你。”

    花月抿紧了唇,移开眼睛。

    夜色很好,已经进入夏天。

    天上挂着一轮弯月。

    她不敢相信他。

    “你好好休息吧。”花月往后退。

    她好累。

    -

    出了门后,花月看着担心的花国栋,笑了笑:“爸爸,我想去舅妈家住几天。”

    “唉,”花国栋点头,“去吧。”

    这种僵局,还是暂时分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