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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禅来的突然走的匆忙,贝琳达并不知道这和尚又来打扰刘夕阳睡觉,而知道妙禅来过的凌少年本身就是迷糊的,也不会太在意。傍晚时分贝琳达再次见他睡的很沉并没有叫醒他,天黑之后灵儿的看望也没让这人醒来。这一觉睡的很死,可那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的时候刘夕阳便睁开了眼,看到伏在床边休息的灵儿,他心中一暖,温柔将灵儿唤醒,把她抱在怀里一块儿躺在床上。
用上甜言蜜语,讲了几个贱贱的小故事,把灵儿哄睡之后,他出了屋子,一瘸一拐地向后厨走去。
休息够了,但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真的很饿。
刚进去就看到了老王在准备包子,老王见到王爷亲自来视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在刘夕阳的注视下连包子褶都是歪斜的。刘夕阳摇摇头,说道:“我就是过来偷口吃的,你不用着急,还没到早饭的时候呢!”说完他拿起一块卤味,路过包子馅儿的时候,随口说道:“老王啊,今天这是什么馅儿的?”
老王恭敬回道:“回王爷,今天是素包。少少王妃说平常口味太腻了,今天小老儿想了想就换成了素的。要是王爷您不喜欢,我单独给您再拌点肉馅儿。”
刘夕阳切着牛肉说道:“没事,是包子我都爱吃。今天不是新鲜野菜了?上次送你马齿笕的人再没送点别的?”
老王回道:“嗨!再也没见过了呀。那天我刚下山,他在山脚下卖野菜呢,我瞧成色不错又不算贵就买了些。前几天准备偷懒再去他那里买点,结果没见着人了。”
这和苍空阁查到的一样,关键是到底是谁还没查出来。不算什么大事,刘夕阳也懒得上心过问,随意聊了几句,端着切好的牛肉和一坛酒就走了出去。
牛肉是自己吃的,酒是准备把凌少年给勾引醒。可是在凌少年门口坐了很久,酒香估计都能顺着山麓飘进京城了,这酒虫还是没有出来。
好奇这人在干什么呢,听到屋里有轻微的声音,随后一段少女的低吟撒娇道:“年哥哥,再睡会嘛……”
刘夕阳乐了一声,急忙端着酒肉躲得远远的。这次应该没人陪自己咯!没人陪也好,至少趁清晨脑中清醒,想想还有什么要事得做。
妙禅要是能将飞花七叶全部杀掉,那杨成坚的威胁只剩下他投靠明月这一种。但是只要杨成坚还活着,靖德就不敢反攻明月,具体忌惮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落棋山已经算是明月的走狗了,被云泽抓了一个六长老不会影响他们的动作,真说那龙蛇剑阵的威力也不会降低多少。威胁依旧在,还是那种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蹦出来的。
云泽和京城要面临的就是这些。云泽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上到靖德下达百姓,似乎都不会同时做好几件事情,必须一件一件的来。也没瞧见这慢功夫出了细活儿,光看到因为这特点耽误了正事。如果没有苍空阁的帮助,京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丝毫没有感受到重要的沾沾自喜,有的只是心力憔悴的无奈。
要处理的事情何止这些。宫里关着颖王,刑部关着徐霆,自己这里还有陈放和封波。北边在和明月缠绵悱恻,明明是被明月大军调戏的找不到北了,还自认为防守的厉害明月早晚会退兵的;南边本来无忧,可是宛如消失的六周王依旧不可轻视,原本以为是自家人的春莹或妘岚也在那里添乱。
昨天娘亲提醒的好啊,马上就要到五月份了,是该成就秦哲愿望的时候了……
秦相在那里生病,刘夕阳揽下丞相的重担没有什么不快。难过的是,朝廷似乎已经忘了秦哲,而自己的作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王爷,完全和一国之相无关。
“你们这些混蛋官员啊,已经大半年没有百官领袖了,怎么不觉得难受呢?”
他嘟囔了一句,偷偷喝了一口酒,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倚靠亭边看着忙碌起来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友善地打着招呼,很烦人。
一位小太监请安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从后厨拿出一碗黏糊糊的东西,对他说道:“王爷,这是如歌侧妃昨夜给您求得一道土方子,据说能很好治疗痛风。小的昨夜便做让后厨做了出来,王爷您睡了没喝上。”
“什么东西?”
小太监回道:“蟾蜍卵和芥菜炖煮两个时辰。”
刘夕阳忍着恶心摆手,示意他赶紧倒掉。这东西是毒是药先不管,难得燕如歌有这心意就是好的。可是这宛如上个月屎汤儿的玩意儿真的能吃?
把自己恶心到的刘夕阳赶紧喝了一口酒压压惊。刚放下酒坛就看到贝琳达面若寒霜地走过来,想必是看到他偷偷饮酒生了气。刘夕阳憨憨傻笑,连连作揖,一口一个小宝贝也没有用,万幸秦安伸着懒腰出现在院中。
“秦大人,过来尝尝女孩子家的果饮。”
秦安在贝琳达的注视下,迷迷糊糊地接过刘夕阳的酒坛,喝了一口,烈酒如火回味无穷。刚准备表示痛快,看到刘夕阳的苦相和贝琳达的寒光,瞬间转了阑珊语气道:“寡淡如水,食之无味。”
贝琳达哼了一声便将亭子留给二人。她通过那辛辣味就能判断出是正经烈酒,哪会轻易信了两人的幼稚,不过是考虑到有外人在场,给刘夕阳点面子就是了,真到晚上……哼!
大难不死的刘夕阳长舒一口气,对秦安微笑道:“秦大人,起的很早嘛。”
大清早的干喝烈酒纯粹就是有病,奈何这酒的味道实在是香,秦安又灌了一口后,颇为豪气地回道:“整理下昨天的事情,早些安心。”
刘夕阳不明白他豪气个什么劲,也不懂他需要整理什么,突然想起秦哲的嘱托,他试探性地问道:“秦大人,你觉得小鸟兄如何?”
秦安放下酒坛回道:“比听闻的要好太多了。以前京城就知道齐州王有一个笑话一般的大公子,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是讹传了。马兄很沉稳又很懂礼数,更是药王唯一传人,值得深交。”
刘夕阳沉吟道:“那你觉得……他那妹妹马兰花又如何?”
秦安笑道:“小丫头挺可爱的,上次去看望家父的时候见过一面。王爷,你说这个做什么?”
“这个……”他哪做过媒人,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尴尬说道:“那个,秦心喜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秦安苦笑回道:“王爷,心喜才五岁,你从哪儿看出来‘老大不小’了?”笑完后,他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苦涩道:“是不是家父他……的交待?嗯,心喜的确不小了……”
这下轮到刘夕阳愣住了。两人之间沉默着,只有还剩半坛的烈酒在秦安无聊的拨弄下晃荡出声。
几息后,秦安惆怅道:“我心里有底了,家父心中……也清楚的。去圣云端数次,他给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以后辅佐好你——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年老恍惚用错了词,可每次都着重和我强调‘以后要听进丕王的话’……大事上我还会和你争执一番,这些事情我就尽可能地领着你的情,况且小花那丫头我也喜欢,真说儿媳应该很好。”
“待那三年一过,我就和马兄提亲,到时候就成了这一桩亲事,也算……”说完,秦安拿起了酒坛闷了数口。
刘夕阳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给不出任何宽慰。以为是冲喜之事,结果将用公事麻木自己的秦安引出了惆怅,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过错。
秦安放下酒坛,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好事。”
平淡二字,豪气更甚。
刘夕阳要过酒坛,灌下一口,见到周泰来到院子将酒坛扔给了他,与秦安一起看着他,将周御史给看得疑惑。周泰见二人神情,也不管刚睡醒就喝酒是多么疯癫的事情,轻轻抿了一口。
秦安将酒坛夺回,抱着坛子说道:“我没什么大能耐,我明白的。入了官场只是为了靠着一股勤奋为家父分担一些事情。混迹官场**载心累的很,又觉得那地方脏的很,可我从未有忘记过家父的教导。只有四个字,足够我享用一生。”
“浑涵端重”周泰替秦安将这四字说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笑,足以意会。
圣云端里的老人轻咳一声,缓缓睁开了眼。又是美妙的一天,我想看看老天什么时候能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