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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喂喂喂喂!”
“小狗啊,你是!进来就叫个不停,烦不烦。”
“啊啊,抱歉。其实也不能怪我咯,谁叫你们几个棋卵只顾着下棋,我叫你们好半天也不答应。”
南郭先生说完便举起王樵柯的手,“来,我给大家介绍,这位看起来笨笨的小朋友是我们村南棋院新来的我的第八十二位弟子!”
屋子里的一切陈设都简单朴素,几张桌子上摆着棋具,还有茶水。其中有四个年轻人正在下棋,他们听到新来的都纷纷凑过去看王樵柯,“原来这就是昨天晚上他们说的那个奇怪的小孩啊,看起来很实诚嘛,只是眼神好像有些呆滞。”、“不知道有没有学棋天赋?”这样议论纷纷。
南郭先生接着向他们交代:“我跟白胡子老头子说了,不出两个月,保证锻炼出他参加大棋王争霸赛的资格。这项任务比较艰巨,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努力!”
其中高个子的、黄头发的年轻人忽然震惊:“一起努力?你明白努力是什么意思吗,没事可别乱学词汇啊!”
“就是啊、就是啊!况且不管是哪个村子举办大棋王赛,人人都有参赛资格。”站在高个子身边、满脸赤红的矮个子也极为赞同。
南郭先生反驳他们:“啧,我怎么不明白努力是什么意思?只是最后若得了个倒数,那跟不参加有什么分别。但小王毕竟是我的徒弟嘛,你们呢,看在老朋友面子上就帮帮忙教育下我徒弟,反正你们这些大户人家里的整天闲着没事干。”他又指着四个年轻人中的另外两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屋里另外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是啊、是啊!”极为附和南郭先生的话。
南郭先生高兴地抱住他们两人:“果然!蒋干、淳于髠,你们也觉得我说得对!”南郭先生的瞳孔变得忽闪忽闪的,“我就知道,只有你们才能够理解我。”
“是啊、是啊!”随后他们三个人激动得抱成一团。
三个大男人相抱的场景也算颇为少见,整座房屋里,充满了异样的活力。
趁着他们正激动的时候,高个子的黄头发年轻人趁机向王樵柯介绍道:“小朋友好,我叫孟优!”,接着告诉王樵柯,他家住在村北,他身旁的这位矮个子叫优旃,他的脸色天生赤红,请不要害怕。
王樵柯刚好也住在村北,孟优高兴的说:“小王也住在村北哦,猿粪呢!”
“猿粪?”
“就是缘分,土话。怎么你这么呆板呀?你长得这么老实还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实在教人不放心,看来我得送你回家。”
这时,南郭先生转过头来面向这边,一笑一笑的,眼里闪烁着银色光波:“这是个好机会,要跟着孟优好好学习啊!他棋下得虽然跟我差远了,可是教人倒还挺有一套的。”
“唉,南郭先生,你就别忽悠我们了……再说,你哪个徒弟不是靠我们帮你教出来的?”
然而南郭先生就没有理会,他接着继续说:“听好了,小王。你将来的梦想就是——成为大棋王!”
优旃满脸赤红地叫道:“别随便给别人决定梦想啊!南郭先生!”
“不……我只想看外面的爷爷们下棋。其实……以后我也想要打败你们。”王樵柯说。
“什么!”刚与南郭等人拥抱完的淳于髠擦亮了他的光头大声吼道,“难道你是觉得我们不如外面那些老头子?”
王樵柯踌躇着回答:“我说了呀,我只想看那些老爷爷下棋。”
优旃摸摸王樵柯的头,指着淳于髠说:“你这光头髠,瞧!你把小王吓得动都不敢动了。他爱跟老头子学就让他去学罢!再说,真要跟老头子比划,我们四个当中也只有孟优才有那个实力。”
“切,瞧你这矮子优旃那没志气的样儿,整天跟着孟优混。迟早我会在众人面前击败那些老家伙!”
“那可难说哩,你从来没有进入过大棋王赛的前五名吧,这样的话,你连和老头子们正式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今年我会!”淳于髠大声吼道。
孟优笑道:“那真是缘分呢,今年我也打算进入前五名。”
“哈!“南郭先生也笑起来,“看来今年的大棋王争霸赛会很有趣咯。”
“说再多也不如行动。来吧,小王,既然你有想过将来要打败我们,那就先让我先告诉你一些下棋的基本套路、规则吧,否则就没有人会跟你正式下棋。”
看到孟优都已经这样说了,王樵柯只好跟着坐到棋桌前,默默地听他讲棋。
同时,优旃也拉着南郭先生与他练棋。而蒋干与淳于髠回到棋桌前来,继续刚才那盘未下完的棋。
此时,王樵柯觉得世界终于又变得静了,虽然与院子里看老人下棋时的那种静不一样,但心里依然没有以往那种浮躁感。
他忽然忆起,去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夏日的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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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钓龙虾吗?”
“衣服弄脏了我妈会打我。”
“……”
“可是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去。”
“那就走吧!”
“可是我没有钓虾用的猪肝。”
“……”
就这样,一头泥黑发色的小王冒着弄脏衣服的风险,跟着小伙伴们到村里的田地水沟里钓龙虾去了。由于小王没有准备钓龙虾需要的猪肝,小伙们就让他帮忙拎着装龙虾的水桶。
一路上他们唱着情歌流着汗水,慢慢吞吞地走到了田地水沟边上。
“小王,等会儿我们钓到了龙虾会放在水桶里,你帮我们看着水桶的龙虾就够了!”
“好,这样也不容易弄脏衣服了。”小王蹲在水桶旁边默默地望着大家,看小伙伴们用金属丝制成的线捆紧猪肝,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时而吹来的清风无力消除炎夏的热,田沟边上也没有能够遮阳的大树,周围一切充斥着又闷又燥的气息。
“喔啊!”一个剪着平头的小胖突然大叫,随即抛过来一只较大的龙虾,“噗”地一声刚好掉在小王身旁的水桶里,溅起几滴水珠,其中还混杂着一点龙虾身上的泥,其中一滴水珠落在了小王的衣服上。紧接着又一声叫唤,然后又一只小虾被丢过来,小王此时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一点泥水。出人意料的,比起衣服,小王更在意水桶里的龙虾。他故意把手指伸到它的夹夹里,也说不出这样做是为了试试到底有多痛,还是人类的天性使然,尽管被夹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小王并不感到后悔。
直到了下午四点钟,小伙伴们钓到的龙虾已经装满了半个水桶,“喔啊!”又是那个剪着平头的小胖胖,他突然这样叫了声,然后提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那边烤来吃吧。”
其它几个小伙伴们也都赞同。
平头小胖将龙虾的头部掐断后,小王拿着剩下来身体部分,从它的尾部开始,把里面的一条筋管抽出来丢掉,然后再把小王弄好的龙虾洗干净后,就可以放在铁网上烤了。
其余的小伙伴们有的生火,有的调制佐料,油辣子在龙虾龙虾身上刷了好几遍。
终于,龙虾烤好以后,小伙伴们就开开心心的享受劳动成果了,并且一边吃一边说着下次到哪里去玩,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吃最后几个龙虾的时候,平头小胖又说了:“龙虾我钓到的最多,剩下几个都给我吃吧。”
有的小伙伴同意,于是干脆不吃了。然而有的小伙伴非常不满意:“我钓到的就少了?”
平头小胖不屑地说了声:“你比我多吗?”
其它一些小伙伴不耐烦的摆摆手:“别争了,剩下的都给钓得多的三个人。”
小王着急起来:“不行,我要带几只回去给我妈妈看。”
平头小胖当即拿了两只龙虾放在手里“就你出力最少,剩下的一只也不给你。”
“可是我的衣服被你们弄脏啦!我要拿龙虾回去当证据给妈妈看,不然她又以为是我在外面到处乱跑才弄脏衣服的。”
“不给你就是不给,你又没有钓到龙虾。”
“就是说啊,小王什么都没做嘛。”
小伙伴们都说不该给他龙虾,小王就很生气的去抢龙虾,却被平头小胖给一脚踢翻。
小王趴在田地上大哭起来,然而平头小胖根本不理他,带着剩下的龙虾和小伙伴们都走了。
最后,他一个人在田地上哭到傍晚才回家。
为了防止再被妈妈打骂,小王痛苦得有生以来第一次立下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弄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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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过神来,王樵柯看看那正摸着棋子的,自己的小手,想;以后就在这看他们下棋好了,这样也不太容易弄脏衣服。
“呵,真是缘分呢!”
突来一声冷笑,吓得王樵柯不自觉的打出个喷嚏来。抬头看见孟优正望着自己,他用沙哑的嗓音问:“什么缘分啊?”
“我以前听别人讲棋的时候,也常常像你这样发呆。”
“哦——”王樵柯有些不好意思,“哦,我是在想,这里真好啊……以后我要每天都来。但我不要你们教我学棋,我喜欢看别人下棋。”
“真是个奇怪的娃儿哪,让人搞不懂在想些什么。”孟优的脸上摆出不舒服的表情,他开始觉得这个小鬼有些自以为是,我好心教你,你还不情愿,这样算是不知天高地厚吗。
像是在回答他内心的疑问似的,王樵柯接着说:“你讲的这些基础,白胡子老爷和李衲爷爷已经告诉过了。所以,我才只想看他们下棋。”
说完,王樵柯跳下椅子要走,孟优突然对这个小鬼感兴趣,一把将他拉住停在了半空中,“回来,跟我下一局再走。”
“为什么不是下一盘?”
“我们这个世界的棋也可以用这个说法,都行。总之,你快跟我对一局,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才能。”
孟优随即摆好棋盘,让王樵柯先手。
“让你先下,但我不习惯让子哦。”
然而,王樵柯却紧紧盯着棋盘,手里紧握着棋子不动,半天才说出话:“那,你先下吧。”
“什么,这小鬼……”
“我不知道先下该怎么下。”
“不行,怎么说你也要……”
孟优等了这么久,这小鬼居然还不要他的让先,岂有此理。他想:难道因为刚才南郭先生随口说的一句“他棋下得……差远了”而小看我,还是说他刚才的“我要打败你们”是固执的认真?总之,一个小屁孩哪能这么拽,敢让我先!教育要从小抓起,看来我得帮他改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气,让他感受到棋盘上的恐怖!
就在孟优这么想的时候,白胡子老人忽然从门外走进来,温和的笑道:“孟优啊,你就让他后下吧!”
棋室内的气氛竟然开始改变,南郭先生见他进来立马站起,兴趣浓厚的高声大喊:“哎~等等!等等!老头子也来啦,那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一定要来观察这盘指导棋咯,毕竟是徒弟首次对弈嘛。哈哈!”
“嚯嚯,我本只是进来看看小王的情况罢。”
孟优觉得有些烦躁,转向南郭先生说“别打扰我们啊,你不是正在和优旃下棋吗?让我安安静静地下指导棋。”
“不不不,这边马上就搞定啦。看我的一着必杀!”
南郭先生立刻昂起头,右手五指对众人张得老开,左手着棋下子,似乎看都没看棋盘,顺势便喊出“定局!”这个词,其胸有成竹之状令众人窒息。
有人堪忧的传来一句:“真令人汗颜啊,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这个世界的棋局是没有必杀技的!”
“哼?你问优旃就知道了!”
只见优旃惊讶得双臂压着桌面,身体颤抖地站起来,他赤红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红了,“棋招没有必杀技,这是常识,我知道的,但是……我已经输了!”
“你这么快就输了?”孟优想不到南郭先生棋艺竟是如此莫测,先前一直没见他参加过比赛,还以为他只会吹牛呢。
“哈!已经可以了,可以了……现在该看小王下棋了。”
“哎~是他说的让我先哦。”
王樵柯点点头,仍然紧紧盯着棋盘。
“那我就先下了,我会尽量让对局的时间久些。”其实,孟优早就改变了心意。他这么说,不是真要带他下指导棋,而是打算慢慢凭凌。
这将是你上的第一课,虽然有点残忍,却最能帮助你这种性格的成长。孟优在这么想的同时已经与王樵柯下了起来。
开局时孟优的布置故意放的很松,见王樵柯没什么动作,于是他又先去占领重要的战略位置,同样也不去攻击王樵柯,这样做摆明了是在积累,到中后期以压倒性的力量打击王樵柯。
这也是欺负新手最简单的下法,到了后期,它能够占据到棋盘上所有的优势。
由于这种套路破绽太大,正式的对局中绝不可能有人使用它。特别是在布局阶段,刚开始很容易被集中攻击,导致整个棋形溃乱,甚至完败。
因此这招只偶尔被用来测试,它能最直接的反应出初学者的棋感程度。只要有点天赋的人,自然就会破解这种下法。
而孟优初盘故意卖出这么大的破绽,王樵柯似乎并没有发现,迟钝得简直不可思议。
南郭先生在旁边观察了会儿,脚后跟开始不停地碰击地面,发出些微声响,他心里感到非常失望:“太显然了,与孟优的对局中,虽然仅下了几个来回,已经足以证明王樵柯不是那种下棋的天才。唉!以前我看人从来都没有相反的,这次我看他蠢蠢笨笨的,以为他的脑子和外表的呆滞正相反,但他居然真的是很呆滞!唉,看来我的算盘又落空了。”
的确,虽然王樵柯仅仅是初学者,但他根本看不懂孟优下的棋。不,应该说看不到。他看不到太远太远的地方,能够看到的,也只是眼前的部分、浅显的利益得失罢了。
他对棋局的了解不深,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就像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若非天才,尽管对这个社会的规则有所了解,仍然是远远不够的。复杂的社会不允许呆滞的年轻人那么容易生存!
当然,白胡子老人自然也看出了这一层。他一开始就没往“王樵柯可能是下棋的天才”这方面期待,因为这种想法是多余的,也是不切实际的。本村中大概只有南郭先生才会算计那些可称得上非常规的东西。
白胡子老人实际期望的是,在这场对局中发现王樵柯某方一面的资质,今后好引导他如何扬长避短,尔后成就一番风云。
而对弈中的孟优这边,他想要的,是让王樵柯尝到被人完全碾压的恐惧,以及败北的痛苦。
现在,他也终于发现,王樵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没有得失感,是不可能体会到败北的滋味的。所以为了达到目的,孟优已经打算好要更换策略了!
“你这样不行啊,小王!”
(作者声明:本作纯属虚构,与现实中任何棋类运动、团体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