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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取了东西当堂检验,扇子边缘和手帕上都还有零星的毒药粉。
“启禀陛下,这扇缘、帕子上的药粉正是陛下同皇后服下的药。”验药太医拱手禀报结果。
“你这婢女,有何话说!”龙颜大怒。
“奴婢,奴婢不知药从何而来啊。”翠儿跪伏在地的身子瑟瑟发抖,“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呀!”
“不知,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是谁指使你的?”皇帝觉得小小婢女,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她的主子是陈慧儿,那么……
“指使?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呀!”翠儿伏在地上,泪流不止地磕头。
“是不是你的主子陈慧儿指使的?”
陈慧儿一惊,陈宰相心里也有了计较。“你这贱婢,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居然背叛我,谋害圣上!”陈慧儿指着翠儿怒斥。
“小姐,我……”翠儿震惊地望着陈慧儿,不敢置信地摇头。怎么会是她呢,她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小姐竟然怀疑是她……
“陛下,陛下,臣女是冤枉的。一定是这贱婢,这贱婢受了他人指使,来栽赃我、谋害圣上和皇后呀。”陈慧儿看到了希望,膝行两步,哭得梨花带雨,伸手指着翠儿“陛下明鉴,臣女怎么会指使自己的婢女在自己的点心里下毒呢!”
皇帝皱眉思考,陈慧儿说得不无道理。“老实交待,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最后他还是向婢女翠儿发难。
翠儿一时绝望,动了动嘴皮,不知说什么是好。
“陛下,陛下!臣女想起来了。翠儿曾经离开过,好像是去了沐灵师那里!”陈慧儿终于找到了祸水东引的办法,低头转动眼珠,脸色晦暗不明。
这不是假话,她昨日确实曾派翠儿去下毒。
“沐灵师,陈慧儿的婢女可曾去到你那里?”皇帝转过头问立在殿侧的沐涵絮。
“启禀陛下,昨日是有行为异常的婢女出现,但我并不认识,我未与她言语,她收拾了杆称和剩余食材就离开了,现在想来,倒是与陈小姐这贴身婢女身形相似。”沐涵絮从容对答。
“沐灵师说那婢女行为异常,异常在何处?”沐涵絮回答得落落大方,不像与陈慧儿的婢女有所勾结,皇帝听后再次皱眉。
“那婢女异常在想要接近我做好的食物,看见我走去,她又停下脚步收拾东西了。”沐涵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婢女翠儿也曾想对她的食物动手脚。
“大胆贱婢,你接近沐灵师的食物,意图不轨,又在陈小姐的糕点中下毒,到底受何人指使?!”皇帝震怒。事情越来越复杂,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谋害自己?他的心里忐忑不安。
“陛下,老臣府上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贱婢,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陈宰相看准时机,想要把翠儿谋害圣上皇后这事板上钉钉。
女儿的慌乱他看在眼里,不论是不是慧儿,这事决计与她脱不了干系。原本朝堂争名夺利之人就薄情,万不得已舍弃女儿亦不是不可,如今由一个婢女抵罪对家族损害最小,真相如何不妨从长计议。
“陛下,这贱婢定是受了他人指使了。”听出父亲想要草草了案的意思,陈慧儿还想再争取一把,把矛头指向沐涵絮。
“那陈小姐不妨解释解释,你的贴身婢女是受了哪位‘旁人’的指使呢?”皇帝尚在思索是先了结此案给彼此留点面子,再暗中派大内高手调查消灭了胆敢谋害自己的人,还是追究到底,巩固皇族威严,乐王爷就猝不及防地发声了。依旧是神情不羁,目光狂放不屑。
“我的侍女去到沐灵师那里,令我很是疑惑……不知沐灵师与她,可有交情?”语毕,陈慧儿做不解状望向沐涵絮,神情哀怨。
“陈小姐问得真真是好笑,既是你的贴身婢女,我也早已说了我不认识她,我怎知她来做甚,又何来交情之谈?众人皆知沐涵絮废物了十五六年,住在自己的小院里落魄,怎么结识跟了陈小姐多年的贴身婢女,还有了陈小姐不知道的交情?”沐涵絮嘲讽似的反问。
沐家的废材嫡小姐是出了名的,大家也都知道。能修炼也是近来的事,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说在家饱受欺凌,这一切都不假,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在幕后谋害皇帝?这天下真真是风浪将起,不太平了呀!
“翠儿,你说,你无亲无故,到底是谁指使你的?”陈慧儿保持着面色的平静,眼神中却流露着威胁,故意把“无亲无故”四个字咬的很重。
翠儿听后心下一凉。众人都觉得她是家生子,全家人都在宰相府当差,父母死后就剩她一个人。
其实不然,她还有个哥哥生活在府外,已经娶妻生子,立了门户,连陈宰相都不知道。哥哥对她很好,这件事后来被小姐无意知道,小姐还时不时赏些银两,供哥哥一家改善生活。如今却以此威胁自己……
无论如何,哥哥对自己很好,还是她们家的最后一脉男丁,自己这一死,怕是免不了了。
“陛下,奴婢知罪,是沐灵师指使奴婢的!”翠儿咬牙磕头。
陈慧儿低头露出阴险的笑。沐涵絮冷眼带笑镇静地听翠儿编。
“沐灵师指使你出于什么目的,又是如何收买你的?”皇帝瞟了沐涵絮,见她冷静如常,带着帝王的威压又问。
“容罪婢启禀,”翠儿眼中含泪,一字一字吐出,“奴婢是宰相府上家生子,长到几岁时就与小姐相伴,服侍小姐,这么多年,忠心耿耿。”
翠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大殿上,陈慧儿也稍稍动容,决定以后多给些银两给翠儿的哥哥嫂子。
“可是小姐却一直偏爱欢儿,奴婢心里一直嫉妒。前不久沐灵师找到我,说她赏识我,要我跟着她,她会把我当成最信任的姐妹。她还许我荣华富贵,只要我帮她铲除小姐,让她成为唯一的乐王妃。奴婢一时糊涂,受了诱惑,就……总之犯下这等欺君罔上大错,恳请圣上降罪。”说完后,翠儿已是泣不成声。
“你未免太把自己和你家主子当回事儿了吧,”乐王爷眼中飘过不屑,“有没有你们,絮儿都是我乐王府唯一的王妃。”
此语一出惊四座,也就是说昨日即使是陈慧儿赢了,乐王爷也不会娶她为侧妃。皇帝龙颜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他这皇弟一向如此随性恣意,虽是放肆了些,可这性格也成不了大事。
“翠儿姑娘说我要铲除你家主子,现下却指证我要你对陛下皇后下毒。如若我真已经收买了你,对付你主子有千万种方法,为何冒杀身之不讳向圣上投毒呢?”沐涵絮挑眉。
“自然是因为你……”
翠儿急于辩解,沐涵絮却已经没有耐心陪她们玩下去了,指尖轻弹,无色无味的药粉从指甲缝中无影无形地扬出。
“奴婢在说谎,奴婢在说谎,”翠儿突然疯了似的叩首,把头磕得咚咚响,“是小姐,是小姐要奴婢把药下在沐灵师的菜里……”
陈慧儿大骇。
“额~”一枚裹挟着灵力的竹蔑射入翠儿后脑,竹篾尖从前额出,蔑身和蔑尾还卡在颅内,翠儿嘴角流血,倒地身亡。
“陈宰相,你这是做什么?!”皇帝怒气森森。
“陛下,这侍婢言语疯癫,前后矛盾,证词漏洞百出,想必是疯了。她谋害圣上皇后,死不足惜。”陈宰相凭着老资格,言之凿凿地咬定。反正现下已死无对证了。
“是老臣府上出了孽奴,请陛下责罚。”陈宰相高举象笏,端跪在大殿上请罪。
“陛下!陛下!有要事禀告!”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殿,“呼”地跪在皇座前。得到皇帝的示意,大太监走下去俯身听小太监耳语,随后悄悄传达给皇帝。
皇帝听后若有所思。“召各大家族家主觐见,有要事相商。”一旁大太监派小太监去一一传旨。
“既然陈宰相要领罚,朕就满足你。罚你三年俸禄,官降大夫;陈贵妃降为嫔级;陈慧儿,哼!终身不得进京。”
门外的陈贵妃一下子愣住了,站着一动不动。陈慧儿瘫软在大殿上,她要被送出京城,在旁支寄人篱下了。只有陈宰相勉强维持着镇定,他也没有想到陛下降罚如此之重。
一众大臣心下骇然。但陈家也是罪有应得,陈宰相大殿上杀人;陈贵妃恃宠而骄;陈慧儿更是有谋害皇族之嫌。这样想来倒是罚轻了的。
各大家族的家主陆陆续续到齐,皇帝忽然想起还许了沐涵絮一句话。
“对了,沐灵师,你赢了比赛,想让朕赐你一句什么话?”不比刚刚的怒气与威严,皇帝的语气有所缓和,但还是有些帝王的威压。
“不求别的,只求圣上下令,从此沐涵絮与沐子墨二人同沐家断绝关系,从此再无瓜葛。”沐涵絮神色坚定,清丽的面庞写满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