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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长生?”
荆白玉仰着头纳罕的瞧他, 道:“你今儿个怎么了?语气听着好奇怪啊。”
厉长生露出温柔的招牌笑容,道:“我每日不都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荆白玉一时也说不清楚, 便道:“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知道了。”厉长生道:“小白真乖,怪不得我愈来愈喜欢小白了。”
荆白玉听他这话,顿时又红了脸,不好意思抬头瞧他, 根本无法再淡定的接话头。
“对了小白。”厉长生表情一变,这就说起了正经事来,道:“此次的宫宴, 一定要大办起来。”
“好。”荆白玉点点头,道:“我会吩咐孟先生的。”
厉长生低声道:“这次的宫宴,一定会格外精彩。”
孟云深第一次作为太子殿下荆白玉的谋士接到的任务,便是准备皇上的寿辰宫宴。这种事情对于孟云深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大事,不过因着这个事情,荆白玉与厉长生两个人, 都单独找过孟云深。
孟云深乃是极为聪明之人, 自然发现此次宫宴有些不太寻常。
孟云深从宫中出来, 正好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陵川王荆博文。
如今荆博文已无有藩地, 便要一直留在都城居住。他在这面是有府邸的,以往来都城都住在自己的陵川王府。不过日前荆白玉赏赐了孟云深一处大宅院,荆博文觉得稀奇好顽, 就跟着一道住进来,一直到眼下,还未曾搬出去。
荆博文无所事事,正好每日里游手好闲的四处顽乐。
这会儿他才从酒肆回来,怀里还抱了一坛好酒,正巧与出宫的孟云深碰到。
“云深!你可算回来了。”陵川王兴奋的对他招手。
孟云深瞧见荆博文就有些个头疼,一脸淡然的只当未有瞧见他。
荆博文策马跑上前去,马鞭子一横,就拦住孟云深的去路,道:“你可是在假装未有听到孤的话啊?”
孟云深露出一个不怎么有诚意的微笑,道:“大王说的什么话,云深方才是真的未有听到。”
“那你现在可听到了?”荆博文拍了拍怀中的酒坛,道:“你来的正好,我方才逛街的时候,把银钱用光了,这坛子酒还是在酒肆里赊账换来的,我将我的佩剑抵在了酒肆,你快去用银钱将它赎回来罢!”
“大王……”孟云深听得眼皮狂跳数下,额角青筋直蹦。
荆博文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抢着开口,说道:“怎么的?你不听我的话?你先前怎么说的?说一生一世,这辈子都会听我的话,我指东你不往西,我指南你不往北。现在才过几天工夫,你便要反悔了不成?好你个孟云深啊,亏得我这般真心对你,你瞧瞧你,你竟然……唔——”
孟云深着实听不下去,伸手一拽,拉住荆博文的马鞭,将人从高头大马上一下拉了下来。
荆博文话到一半,嘴巴就被孟云深给捂住,根本无法再说什么。
荆博文瞪着一双浑圆的眼目,仍然在控诉着孟云深“负心汉”一般的行径。
的确如此……
这身边路过的众人,听到荆博文义愤填膺的控诉,恐怕都要将孟云深当成了负心汉。
孟云深被路人打量了七八眼,着实是再也听不下去,这才出手阻止荆博文。
孟云深叹息一声,道:“大王稍等,云深这就去将酒钱还上。”
“我跟你一起去。”荆博文变脸一样,满脸欢喜的瞧着他。
孟云深淡淡的说道:“无需,大王先行回府便是。”
“不,我跟着你。”荆博文严肃的说道:“这样一会儿到了酒肆,我还能再拿一坛子酒。你不知道……”
荆博文话匣子打开,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来。
“你不知道,那酒肆老板狗眼看人低,竟是不认识我,说我是假冒的大王。”
“他还说我那佩剑最多只值一坛子酒,再多了根本不值。”
“还说我诓骗他,根本拿不出银钱来买酒!”
“这口气我如何能咽下?我定然要与你一同去,再买他个十几坛酒才行!”
孟云深听得心底里生出一股浓重的无奈之感,只是侧头之间,却又瞧见荆博文欢欣鼓舞的模样,好像……
“真的很开心啊……”
孟云深低声自然自语。
“你说什么呢?”荆博文未有听清楚问。
“也没说什么。”孟云深道。
“就在前面了。”荆博文指着街角的二层酒肆。
孟云深想要招呼荆博文快走两步,还在口中未有说出,一回头间便瞧见荆博文落后了不只两步。
荆博文已然站定,回头瞧着什么。
孟云深走了过去,道:“在看什么?”
“好像又是陆家的人。”荆博文道。
孟云深顿时皱眉,说道:“陆家的人?”
荆博文点点头,道:“陆家的人你不知道?昔日的皇后,便是陆家出来的人。那陆轻舟也是陆家的人。”
“自然知道。”孟云深仍是眉头不展。
荆博文道:“这几日那些个陆家的人总是跟着我,说什么邀请我去做客喝酒。”
“做客喝酒?”孟云深表情阴沉了几分。
荆博文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别这么严肃,你放心,我没有答应,这一点情况我还是清楚的。”
随着皇后被贬为夫人,陆家已然四分五裂,若不是太子殿下荆白玉给陆轻舟留了几分颜面,恐怕陆家这会儿已经荡然无存。
孟云深突然拉住荆博文的手,荆博文还怀抱着酒坛子,差点将一整坛的酒给扔在地上。
“干什么?”荆博文纳闷的说。
孟云深说道:“大王莫要离开云深的视线。陆家之人绝不简单,大王定然要小心一二才是。”
陆家的人一直在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们找上荆博文,定然是希望用荆博文陵川王,皇上亲弟弟的身份来做些什么,这一点毋庸置疑。
孟云深心中有些忐忑,表情肃杀至极。
荆博文道:“行行行,我不离开你的视线。那你赶紧给我买了酒,赎回我的佩剑,咱们回府去,这样不就安全了?”
“好。”孟云深难得好说话,荆博文要了五坛子酒,他便掏出银钱来买了五坛子酒。
荆博文顿时笑的一脸偷腥猫咪似的,道:“你放心罢,不管陆家人要干什么,我都不会见他们的,这样总行了罢。”
眼看着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皇上寿宴的事情,也准备的差不离。各个附属国进入都城朝拜的队伍,亦是尽数落脚在驿馆之中。
一大早起来,厉长生便正巧遇到进宫来准备宫宴的孟云深。此次宫宴非同小可,厉长生自然要多问几句才可放心。
孟云深道:“厉大人放心,此次宫宴盛大无比,按照厉大人您的要求,文武百官尽数到齐。”
“有劳孟先生了。”厉长生微笑着说。
孟云深又拿出一个小册子来,道:“附属国使臣们也已经到齐,这乃是参加宫宴的名单。今儿个一大早,姜国的姜王也到了都城。”
“姜王?”厉长生道:“原来姜王也来了。”
厉长生将小册子翻了一遍,道:“孟先生派人好生照看驿馆内的各位使臣大人。”
“是,云深明白。”孟云深答应一声。
这“好生照看”几个字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不过配上厉长生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就有些个大不相同。
孟云深虽不知道厉长生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其意思不难明白。
孟云深低声说道:“云深会吩咐加派人手,若各国使臣有任何风吹草动,定然会第一时间禀报厉大人。”
“孟先生果然是聪明之人。”厉长生笑着道:“看来太子殿下未有看错孟先生。”
“你们在说些个什么?”荆白玉好奇的走过来,道:“是不是提到了我?我都听到了。”
厉长生对孟云深点点头,孟云深便识趣儿的退了下去,留下厉长生与荆白玉单独说话。
厉长生手中拿着小册子,道:“是在看各国使臣朝拜的名单。”
“原来是这样的小事儿。”荆白玉随手拿过小册子这么一翻,顿时脸色略有变化,他一眼便看到了姜笙钰的名字。
荆白玉止不住嘟囔起来,道:“这姜笙钰真是阴魂不散……姜国就那么安定吗?他一个当君上的,整日里总往外面跑……”
厉长生不用听荆白玉的嘟囔,只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此时此刻,荆白玉定然是在吃醋的。
厉长生故意问道:“小白在说些什么?”
荆白玉连忙合上小册子,道:“没说什么啊,就是……就是说,最近太忙了,所以厉长生你莫要总是出宫去,应当陪在本太子身边,替本太子排忧解难才是。”
“知道了。”厉长生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定然不去驿馆见姜笙钰,小白可放心。”
“我……”
荆白玉委婉了半天,哪里料到被厉长生一言戳破心事,顿时又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
荆白玉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不想叫你去见他,你哪里也不准去。”
“好,我就在小白身边,哪里也不去。”厉长生好说话的厉害。
荆白玉听了他这话,心中有点甜丝丝的,又有点别扭,心想着厉长生会不会又觉得自己小孩子气,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撒娇耍赖?
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皇上寿辰当日。
宫宴极其盛大,各国使臣文武百官,还有后宫娘娘们尽数前来参加。孟云深乃是下了大工夫的,宫宴花样颇多,定然能讨到皇上的欢心。
厉长生陪在荆白玉的身边,两个人早已入了大殿,却未有直接抛头露面,以免有众多使臣和大臣过来敬酒搭讪。
厉长生目光平淡的扫了一眼筵席,道:“听陆轻舟说,皇上准备在寿辰之日,饮用那九个孩子的心头热血。”
“什么?”荆白玉吃了一惊,道:“也就是说,今天?”
厉长生点点头。
荆白玉满脸的不敢置信,道:“你不是答应了,说可以叫皇上长生不老的吗?难不成皇上不信你?”
这些日子厉长生混的可算是如鱼得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上自从涂了吃了厉长生送过去的灵丹妙药,整个人看起来与往日里全不相同,不论是脸色还是气色,都好的出奇。
厉长生从系统商城之中,换购了不少表面功夫极佳的美容护肤产品,变着花样的拿给皇上使用。
皇上如今是十足相信,厉长生可以让他长生不老的,但是……
厉长生笑着道:“相信是相信,但人心总是最贪婪的,不是吗?”
荆白玉皱着眉头,道:“奴隶也是人命,不能就这般算了。”
“自然不能就这般算了。”厉长生笑着说道:“不然这使臣和百官齐到的盛大场面,岂不是都浪费了去。”
“你是要……”荆白玉心中一动,抬头去看厉长生。
厉长生挨近他的耳畔,低声说道:“在众人面前,阻止皇上的所作所为。”
厉长生说的好听,其实并非阻止,而是想要在众人面前拆穿皇上的暴行罢了。这才特意叫孟云深来筹备此次的筵席,尽量盛大尽量奢华。
“如此……”荆白玉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有些个紧张不安。
厉长生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此一来,皇上必然在百官百姓面前失去威严与信任,便是太子殿下您登上皇位的最佳时机。”
皇上竟然要在寿辰之日饮用九个孩童的心头热血,这等残暴荒唐的作法,若是当场被揭露,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天下子民不满,诸多附属国不服,皇上这宝座,根本无法再坐稳,也就到了该退位让贤的时候。
厉长生道:“虽然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掌握了政务,但太子终究是太子,与君主的头衔,还差着一大步,不是吗?”
荆白玉明白这个道理,皇上已经许多年不管理政务,但是不愿意退居太上皇,荆白玉一直都只是太子罢了。
厉长生本也不甚焦急,他陪在荆白玉身边,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耐心,看着荆白玉一步步登上皇位,顺理成章的成为九五之尊。
然而……
眼下的情况有所变动,突然多出的康下泉,可是极大的隐患。荆白玉的前途与命运,厉长生是不允许旁人改变与损毁的。
厉长生垂头瞧着荆白玉,道:“小白,只要相信我便好。”
“我当然相信你。”荆白玉露出一个笑容,道:“只是这会不会太匆忙了?你可都做好了准备?那九个孩子被关在了何处?”
那九个孩子乃是内侍溱洧看管的,秘密至极,根本不叫旁人经手。只等着一会儿筵席结束,然后便取血送给皇上饮用。
如此一来,若是皇上当真能长生不老,溱洧就也变成了功臣一个。到时候溱洧便会说,皇上的长生不老并非厉长生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孩童热血的功劳在,也是可以分一杯羹的。
厉长生已让陆轻舟暗中打听过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荆白玉听了厉长生的话,倒是有些个不安起来,道:“虽知道九个孩子被关在何处,可那面守卫森严,如何能将那九个孩子从关押中带出?”
想要将九个孩子带出来,除非太子殿下荆白玉亲自带人前去,如此一来硬碰硬,很容易两败俱伤。
厉长生笑着说道:“太子放心,太子只需要在这里看热闹便是。”
“看热闹?”荆白玉纳罕的挑了挑眉头。
厉长生说道:“我已将这事情交给了喻青崖去办。”
“什么?”荆白玉更是纳罕不已,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道:“交给……交给喻青崖了?那岂不是……”要糟糕!
厉长生道:“放心,这种捣乱的事情,交给喻公子最为妥当。况且,还有喻风酌在旁边跟着,决计无有问题。”
“希望如此……”荆白玉勉强的笑了笑。
“阿嚏——”
那面喻青崖打了个喷嚏,嘟囔着说道:“定然是又有人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了。”
喻风酌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心些,有巡逻的守卫来了。”
“嗨,我们离得这么远,没关系的。”喻青崖道:“那些个守卫根本瞧不见咱们。”
他说罢了,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喻风酌低头一瞧,道:“这是什么?”
喻青崖轻轻咳嗽一声,道:“这是厉大人交给我的秘密武器,这你便不懂了罢。毕竟你向来都这么老土的,这叫防晒喷雾。”
“什么喷……”喻风酌的确听不懂。
“防晒喷雾。”喻青崖挺胸抬头,说的颇为自豪,不过话又说回来,防晒喷雾是什么,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厉长生未有解释太多。
喻青崖咳嗽一声,道:“厉大人说了,这东西怕火。我们只要把它裹在衣服里面,然后点燃,对着那殿门扔过去,便能产生效果,比打雷打闪还要厉害的多!”
很多防晒喷雾与定型喷雾的瓶子上面,都会有易燃易爆标识,在遇到明火或者暴晒的时候,很容易发生爆炸,爆炸的威力着实不容小觑。
很早之前,厉长生带着荆白玉逃亡之时,曾经便将防晒喷雾点燃,当做炸弹使用,效果那是不一般的好。
如今这隆重的宫宴之上,厉长生想要制造混乱,揭露皇上的暴行,最好的办法自然不是硬碰硬的撕开脸皮。
此时此刻,若是能制造混乱,叫皇上那面自乱阵脚,厉长生与荆白玉便可局外人一般,要站在一旁看热闹便是。
九个孩子被守卫的极为森严,便是荆白玉这样的武功高手,也无法悄无声息的将九个孩子从那般多的侍卫手中救出。所以厉长生想了个其他的法子,全不需要冒险。
厉长生需要人手,喻青崖是自告奋勇。
喻青崖将手中的喷雾用衣物包裹好,道:“很好,就是这样,让我们看看这防晒喷雾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你小心一些。”喻风酌不放心的说道:“不若交给我,你去那面等着。”
“不给,”喻青崖说道:“你一把老骨头了,小心把你炸的四分五裂,还是我来比较保险。”
“我老骨头了?”喻风酌被他给气笑,道:“等回去再好好教训你。”
“呵呵,我今儿个不回去了。”喻青崖挑衅的瞟了一眼喻风酌。
他说着,手上动作也未有停止,很顺当的将裹了防晒喷雾的衣物点燃,然后一扬手……
“咕噜噜——”
小火球直接滚了出去,向着大殿门口而去。
巡逻侍卫听到动静,回头查看情况。
“是什么东西?”
“谁在那面?”
“出来!”
喻青崖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心说不能够不能够啊,怎么厉长生的办法不管用?还是说自己搞错了步骤?
“轰隆!”
就在喻青崖心惊胆颤之时,就听惊天动地的响声,果然比打雷打闪还要夸张十数倍,简直便像是山崩地裂一般。
剧烈的爆破之声响起,震得喻青崖整个人都傻了眼。
“小心!”
喻风酌低喝一声,立刻扑身过去,将喻青崖一把抱在怀中,死死护住他的头部。
防晒喷雾点燃,一瞬间爆炸开来,威力超乎喻青崖的想象,竟是将殿门整个炸开了花,就连廊檐也炸掉了一片,碎片木屑四散飞溅,场面十足夸张。
别说是大殿门口,就连筵席上,也听到了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地震了?”
百官和使臣们惊呼不止,筵席上还有后宫的各位娘娘,一时间吓得更是尖声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
皇上从席间站了起来,高声大喊:“发生了什么?”
溱洧也傻了眼,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道:“陛下,小臣这就叫人去查看。”
“愣着做什么?快去!”皇上又是一声大喊。
荆白玉也着实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厉长生,道:“这是你制造的混乱?”
厉长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看来喻公子的确让人不放心,恐怕是防晒喷雾一口气炸的太多了。”
“什么防晒喷雾?”荆白玉道:“喻青崖他们没事罢?”
天摇地动,仿佛真的地震了一般。
古代虽然都是矮房子,但地震亦是不容小觑。尤其是皇宫大殿这一类的地方,头顶的房梁皆是实木,若是真掉下来,恐怕会将活人瞬间砸成肉泥,连施救都无需考虑。
“地震了!”
“地震了!”
“陛下跑快!”
筵席慌乱不堪,皇上可是最为惜命之人,当下不敢在殿内逗留,急急忙忙的率先跑了出来。
众人一瞧皇上跑了,也顾不得太多,尽数从筵席的殿内也都跑了出来。
厉长生带着荆白玉不紧不慢的走出,正好看到有些灰头土脸的喻青崖和喻风酌两个人。
“厉大人!”
喻青崖见了厉长生的面便说道:“你那防晒喷雾,也太够劲儿了!可吓死我了!”
厉长生淡定的扫了他一眼,道:“你一口气点了几个?”
喻青崖举起手来,比划了一个三,道:“你给我的三个,我包在一件衣服里面,都给点了。”
“怪不得……”厉长生有些头疼起来。
本来只是想要制造一点响动罢了,没成想竟是如此惊天动地。
“哇哇哇——”
就在这个时候,眼看着好些个小孩子,有大有小,横冲直撞的跑了出来。
不只是如此,孩子们身后还有士兵追赶,上蹿下跳的,眨眼便混进了百官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小孩子?”
各国使者还有百官们,都未曾从爆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结果又被一群小孩子给弄傻了眼。
“救命!”
“不要杀我……”
“呜呜呜,不要吃我……”
小孩子们哭闹不已,有的走路还不稳当,有的差不多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
皇上乍一见那些小孩子,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竟是“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
溱洧跑过来搀扶皇上。
皇上一把推开他,呵斥说道:“怎么回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
“不要吃我,呜呜……”
小孩子们冲进人群,顿时哭闹成一片。
厉长生伸手一拦,便抱起一个看起来五六岁大的小姑娘,满脸友善笑容,打起千百跌的温柔来,道:“别哭,发生什么事情了?与叔叔说一说,可好?”
“叔叔!”
那小姑娘被关押了许多日,从未见过厉长生这样长相俊美,又温柔友善的叔叔,瞬间眼泪横流,一把抱住了厉长生。
小姑娘一行大哭一行说:“叔叔,有人要吃了我们,说是吃了我们就可以长生不老。”
小姑娘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极具穿透力。
她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使臣和百官一瞬间怔愣在了原地。
“什么?吃小孩子长生不老?”
“这也太荒唐了罢?”
“是谁?怎么会想出如此残忍的法子来?”
皇上耳听着前后左右纷纷的议论之声,他眼前混沌一片,心中颤抖不止,顾不得太多,已经用尽全力,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胡扯!”
“一派胡然!朕怎么会因着想要长生不老,便要吃这些小孩子呢!”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所有人皆不敢置信的看向皇上。
皇上这简直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瞬间将糊涂的众人一语点醒。
谁有能力将这么多小孩子困在宫中,还有侍卫看守。谁最为希望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一夜回春?
这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皇上眸子不停的收缩着,四周寂静的厉害,只剩下小孩子们的哭声,除此之外并无一人议论。
然而皇上感觉自己开始耳鸣,他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控诉,斥责还有质疑。
“不不不,”皇上胡乱的挥着手,整个人神情异常,大声喊道:“不是朕!不是朕的错。这些小孩不是朕抓来的。没错,是溱洧抓来的!是他,是他想要长生不老!”
“陛下!”
“陛下您……”
溱洧一下子慌了神儿,他哪里想到这事情会突然公之于众,更无料到皇上会拿他当替罪羔羊。
溱洧顿时跪在地上,道:“陛下!陛下不是小臣啊,小臣没有,小臣只不过……”
“闭嘴!”皇上不肯叫溱洧说出真相,歇斯底里的喊着:“是你,就是你这个佞臣!你莫要再想诓骗于众人了!朕不允许!”
“陛下饶命啊!”
“小臣一时糊涂!”
“陛下,小臣也只是按照陛下您的意思办差啊!”
溱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害怕的瑟瑟发抖,嘴里断断续续的求着饶。
“不能……”
皇上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低声念叨着:“不能让大家知道……”
然而在场的百官与使臣们,哪有一个是糊涂之人,皆是心窍玲珑之辈。当家眼看着如此情势,早已明白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皇上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心中还尚存着一丝侥幸。
皇上脸面上流露出一丝狠辣与扭曲,他嘴里自然自语的叨念着,突然“嗤”的一声,将身边侍卫的佩剑抽出。
“陛下!”
“啊啊啊啊——!”
溱洧惊叫一声,来不及多说什么,就感觉胸口剧痛,一柄长剑登时插进了他的胸腔之中,疼得他大吼不断。
很快,随着鲜血迸溅,溱洧的喊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咕咚”一声,直接歪倒在旁边的地上,还瞪着眼睛,便斯时断了气儿,僵硬的歪在地上,一动不动。
“嗬——”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今日乃是皇上的寿辰,按理来说,不管如何,也是不宜见血的大好日子。然而此时……
孩子的哭声与鲜血错杂交织,伴随着夜风,让人止不住的一阵阵寒颤。
恐怕也只有厉长生一个人,此时嘴角还噙着一丝丝的笑容。
“娘娘!”
“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桃夭站在人群之后,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才将惊叫咽回肚子之中。
溱洧便这般死了,死的着实太过突然。桃夭满脸不敢置信,侧头去瞧陆夫人。
陆夫人眸子快速的收缩着,显然也是吓得手足无措。
她低声呵斥,道:“你叫那么大声,生怕旁人听不到吗?”
“不,婢子不敢,只是……”
桃夭犹犹豫豫,日前溱洧找上陆夫人,陆夫人并未拒绝。后来数日,溱洧几乎是夜夜都往陆夫人的宫中来,一行寻欢作乐,一行筹谋着什么大事情。
陆夫人眯着眼睛,眼看着断了气儿的溱洧,低声说道:“无妨,反正溱洧介绍的贵人,我已见过了,留着他的命也是多余,死了反而正好!”
“这……”
桃夭害怕的肩膀止不住抖动。
陆夫人低声说:“怕什么,走,回宫去。”
“是!”桃夭连忙道。
陆夫人带着桃夭急匆匆转身便走,很快远离了筵席大殿,一时间再也瞧不见。
“你在看什么?”
荆白玉好奇的顺着厉长生的目光瞧去。
“没看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厉长生露出一个笑容,道:“眼下情况混乱,需要太子殿下您主持大局。”
皇上一剑斩了溱洧,将责任全部推脱在一个内侍头上。随即皇上身子一晃,也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太子殿下荆白玉这个时候出面主持大局,让人将皇上抬回宫中修养,又命人将九个孩子安全送回家去,稳定下混乱不堪的众人。
直到半夜,宫门临时打开,各位大臣与使臣尽数离开,皇宫之中这才安稳了不少。
荆白玉忙了一圈下来,终是抽出空闲,急匆匆便回了自己的寝宫去寻厉长生。
然而荆白玉推开殿门,瞧见的并非厉长生,反而是抱着酒坛子的喻青崖。
荆白玉有些纳罕的说道:“你怎么还未出宫?在本太子这面做什么呢?”
“我是专程来陪太子殿下解闷的。”喻青崖大大咧咧一拍酒坛子,道:“厉大人专程叫我来的。”
“厉长生?”荆白玉奇怪的说道:“他人呢?他怎么不在?”
喻青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与我爹一道走了,不知去了哪里,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只是叫我陪着太子殿下,以免太子殿下无聊。”
荆白玉无奈的说道:“我忙的焦头烂额,怎么会无聊?”
“算了,我去找厉长生好了。”荆白玉说着便要往外去。
喻青崖拦住他,道:“太子!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应当坐下来好好喝两杯啊,厉大人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喻青崖倒了酒,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道:“太子,上次我给太子找的诸多养生之法,太子看的如何了?有没有实践一番呢?”
“实……”荆白玉一听,脸上顿时变色,那些个简牍画册,瞧得他是面红耳赤,根本连一册都未有仔细读完,还谈什么实践。
喻青崖满脸的恍然大悟,道:“太子莫不是害羞,所以不敢罢!”
“放肆!”荆白玉面无表情的瞧了喻青崖一眼,道:“这世上还有本太子不敢的事情?”
他说罢了,像模像样的咳嗽一声,道:“我不过是……不过是怕厉长生还未做好准备,他会觉得太突然。”
厉长生趁着荆白玉忙碌的时候,急匆匆离开了一趟。
他手里拿着一张字条,交给喻风酌道:“喻大人出宫之后,请转交于孟先生。”
喻风酌接过点了点头,道:“厉大人请放心。”
厉长生道:“喻大人做事,长生向来放心的很。如今时候不早,喻大人也快些个出宫去罢。”
厉长生与喻风酌辞了,便又急匆匆的往太子寝殿而去,只怕荆白玉回去看不到自己会有些焦虑。
如今夜早已深了,殿内静悄悄的,厉长生独自而入,特意放轻了脚步,就怕荆白玉已然累的睡着,自己会弄出响动打搅了他的清净。
“喝!”
“再来一杯!”
“咦,没……没酒了。”
“什么,这就没酒了?”
内殿黑漆漆的,厉长生推开殿门,却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的声音。
荆白玉与喻青崖两个人喝了一整坛的酒,酒劲儿着实烈的很,叫两个人一时间东倒西歪,已经云里雾里的。
“太子?”
厉长生顿时有些个头疼不已,道:“不应该叫喻青崖来陪着小白,都给带坏了……”
“厉……长生!”
荆白玉勉强睁开眼睛,顿时满脸惊喜,晃晃悠悠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爹!”
那面喻青崖动作比荆白玉快了许多,简直身手矫健,一个窜身直接扑过去,挂住了厉长生,傻呵呵的笑着说:“爹,你来接我了!”
厉长生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味儿,十足嫌弃的将人拨开,然后带去扔到内殿门外。
“爹!”
“你干什么推我啊。”
“爹,抱抱……我站不起来了……”
“你不要我了吗?”
“你敢推我,我……我可要哭给你看了!”
喻青崖一看便是喝多了,扯着脖子大喊大叫起来,将一众宫人都给吵了起来。
灵雨急急忙忙来看情况,一脸震惊的瞧着哭闹不止的喻青崖。
厉长生摆摆手,道:“劳烦灵雨你,将喻公子丢出去。喻大人应当正在寻喻公子,只要将人丢给喻大人便可。”
“是。”灵雨赶忙点头,道:“婢子这就去。”
“爹!你不要我了吗!”
“你别赶我走!”
“爹!呜呜——”
喻青崖大喊大叫的声音渐行渐远,厉长生抬手压了压自己额角跳动不止的青筋。
他一口气还未吐出,突然就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
“嘿——”
一声软绵绵的笑。
厉长生无需回头,都知道肯定是荆白玉无疑。
荆白玉也喝多了酒,说话有气无力,挂在厉长生背上,仿佛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嘟囔一声。
“爹——”
“咳咳咳——”厉长生难得有些个不淡定,差点子就被荆白玉这一声爹给呛着。
厉长生哭笑不得,扶住了浑身软绵绵的荆白玉,道:“小白,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爹。”
“嘿——”
荆白玉仿佛未有听到厉长生说什么,只是对着厉长生傻笑不止。
“日后不能叫喻青崖与小白在一处,”厉长生叹息一声,道:“都把小白教坏了。”
“不!”荆白玉突然有了反应,仰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厉长生,道:“不用教!我都会!都会!”
“都会?”厉长生笑着问:“小白都会什么?乖,别摔着了。”
“就!就是都会!”荆白玉坚定的拽着厉长生,将人一推,非要厉长生坐在案几上不可。
荆白玉口齿不清的道:“虽然,虽然……那些个简牍,我……我没看完,但是……就那样啊!谁还不会呢,我都会,不用你教我!”
“看来醉的真是不轻。”厉长生安抚着说道:“好好,都会,小白什么都会。”
“你别不信。”荆白玉拍着自己的胸脯子,朗声道:“不信我们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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