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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回了离城,便一直居于流云阁之中,司弄院中的花草,很多的时候都在安静,与他往昔一般冷清,难以接近。
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微微皱眉,这个小动作让身为离城城主的姜离觉得十分奇怪,心中很是不安,在离姜看来,他这个儿子冷心冷情惯了,好像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不在意,便是身为他的父母二人,也不曾见过他半点温情,只是敬和冷清。
这让离姜很是担忧,找了个时间问了与他一同去襄平的卿老,得知消息的时候险些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你是说,那个小女郎,才几岁!”离姜生得贵气,虽说今年已经四十,但是那副容颜看起来便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与离渊倒是有几分相似,走出去外人见了还以为他是离渊的兄长。
只是眉眼与神态不同,离姜冷冽威严还有岁月沉淀的那一份成熟,贵气,内敛,威而不露,如同帝王一般尊贵,神圣不可侵犯,贵气浑天而成,混于天地,眉眼冷冽,可见当年少年郎君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姿态。而离渊是如同冰雪那样的冷清,如同高高在上,不沾半点世尘的嫡仙,不得不说,这父子两到皆非一般。
此时,一身宽大的紫衣袍披在他身上,坐在桌前,手中握笔,抬头看着站在前方的卿老。
卿老心中不安,见离姜的脸色莫名,看不出喜怒,只得点头,“郎君,似乎挺在意那小女郎的,那小女郎”卿老想起离渊曾嘱咐他不得将那夜苏闲使用藤蔓伤人的事情说出来,低着头不敢言语了。
虽然城主很可怕,威严不可侵犯,但是郎君冷冷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可怕,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冰冻起来了,好似下一刻他便要窒息而死。
“出息!”离姜冷哼,手中的笔一挥而就,写下一个明字,他的字迹凌厉有力,宛如游龙翱翔九天的神姿,卿老低头不敢言语。
“去告诉郎君,说他母亲想他了,让他今日过来离泉居一同吃暮食。”离姜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他的眉眼软了几分。
“可是渊儿又惹夫主生气了,我一过来便听到夫主在说渊儿。”来人正是离姜的嫡妻,离渊的母亲达奚越,曾有人说离姜的妻子来路不明,若不是离姜态度强硬,且当时在姜氏手握大权,估计也娶不得这个妻子,其实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的妻子是来自隐世家族,也是个极好的女子。
“夫人怎么过来了?”离姜笑笑,“今日让渊儿过来陪陪你,免得你日日念叨。”
“夫人安好,属下告退。”卿老识趣地离开,至于离渊的什么问题,交给他们夫妻二人,他可不想参合。
达奚越点头,她的姿容极好,她嫁于离姜的时候不过十七,今年才三十三,生养得极好,气度雍贵,温和,眉眼之中有着春风一般的软柔,她似乎是极喜欢笑,好似见了每一个人都十分和气,这和离姜离渊皆不相同,故此,离姜一度叹息,他这儿子的性格却是随了谁。
“可是渊儿又是怎么了,惹你生气了?!”达奚越走了过去,挽起袖子习惯地给离姜研墨。
“他要是那一天来惹我生气我还得高兴一阵,他何时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中。”离姜挫败,纵使他征战沙场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挫败感,这个儿子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冷清!且,他更是发现这个儿子太过能耐了,让他连做父亲教导儿子也没了什么意思。
离渊的性格如此,达奚越也知道,只是摇头,“你也别恼他。”
“死兔崽子!”离姜一想起当初那个场景,太过聪明的孩子冷着眉眼看他,让他至今想起都有一种要吐血三尺的冲动。
“据卿老所言,渊儿好似很在意一个女郎,也不知道他心中如何想?!”
“渊儿有在意的女郎?!”达奚越猛地抬头,转而一笑,“这可是好事儿,你如同渊儿这般年纪,早已被城中的女郎追着跑了,渊儿他,太冷清了”
“哼,那女郎才几岁!”离姜的面容诡异,“几岁的女郎,他到底怎么想的”
达奚越手中的墨砚啪的一声掉了:“几岁”
傍晚的时候离渊果然来了离泉居陪同父母用暮食,虽然他也想同父母亲近一些,但怎么也亲近不起来,许是他心天生冷淡,但是作为人子心中有愧,故此父母有言,他自是不会拒绝。
达奚越很高兴,亲自下厨做了许多好菜,连离姜有都有些嫉妒了,看着棋盘半晌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该父亲落子了。”离渊手执白子,抬起头来,目光依旧清冷无波。
离姜烦躁地喝了一口茶,在棋盘中落下一子,皱了皱眉头,自从他有了这个儿子之后,皱眉成了习惯。
“据说你很在意襄平那个女郎?!”
离渊抬眼,微微皱眉,这个小动作让离姜心里好奇得很。
“父亲说的是阿闲?!”他问。
“阿闲,许是吧。”离姜扬眉,“可是喜欢那个女郎?!”
离渊的眉眼又冷凝了一些,他说:“父亲多虑了,阿闲不过是个孩子,阿闲以为渊是她师兄。”
“哦?!”这里头还有这事,这倒是让离姜始料未及,但自从离渊出生之后,那个女郎能近得了他身旁一步,可是这个阿闲,阿闲就阿闲吧,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郎,还几岁
一家三口一起吃了个愉快的暮食,离渊的口味极淡,离姜却是荤素不忌,各吃各的,父子二人沉默,也只有达奚越也说话,一家人倒也愉快。
时辰过后离渊便告辞离去,走到院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离姜与达奚越正在洗手,眉眼之间带着温软的笑意,很合配的一对,他嘴角扬起一点笑,他以前从来不曾回头看过父亲与母亲之间相处,也不曾在意,但是这样淡淡温情萦绕,感觉却是那么好。
此时夕阳渐渐地沉了下去,残霞映照在院中,将他的身影映照在地上,院中草木的随着风儿缓缓摇晃,突然天边突显异象,他的心口猛地一疼,他伸手捂住胸口,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往地上倒去,他只记得天边的夕阳越是远去,只是记得有人在叫他。
阿闲,你可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