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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白雾蒸腾而起,袅袅而上,环绕盘旋在屋子的上方,
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是两名浑身赤│裸的男子,他们相对而坐,从颜洛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尉迟衡惨白的脸。
墨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粘在额边,他双眸紧闭,眉间蹙起一道浅浅的川字,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雾气腾腾间,给他增添了几分柔美,右肩上用白布缠了几道,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的黑红色,那是被毒血染的。
而背对着颜洛,头戴斗笠之人正紧紧抱着尉迟衡,细长的胳膊揽着尉迟衡的脖颈,线条优美的肩胛骨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骨骼纤细的不可思议!
看不到他们水下是什么样的姿势,但仅仅看到水面上两人交│颈的暧昧,这一副看似风月的迷离景象是真的惊到颜洛了。
他内心在咆哮着,容凌是大陆唯一的容貌修整师,定是医术了得,他这肯定是在帮衡驱除体内剧毒,可这赤诚相对,水中缠│绵还是会让人想歪啊喂!
这时,燕秋也赶到了,看到颜洛眼镜瞪大,满脸吃惊又纠结的模样,他赶忙上去替屋内的两人关上门,心中微叹:刚才他差一步就能拦住皇上了。在容公子吩咐小二准备一大浴桶时他就猜到,容公子是要用药浴法来救尉迟王爷,对于两个男人脱│光了衣服泡在水里,他一下就接受了,真的没觉得有一丝不妥。
反而颜洛这副被吓到了的样子让燕秋疑惑了,皇上不是与那位亚金公子定情了么?看亚金对皇上的重视程度,两人一定很亲密了,想到这,燕秋心中闷闷的,微微行礼对颜洛道,“皇上,容公子这是在为尉迟王爷驱毒。”
颜洛合上快掉了下巴,面上波澜不惊道,“朕知道,无需你提醒,吩咐下去,这几日不许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直到衡安全醒来,确保身体无恙。”
“是!”燕秋遵命道。
“朕累了,先去休息。”颜洛抬步往另一间客房走,亚金还是真是勇猛,早上又缠着他来了一发,现在可好,他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浑身疼,就像每一个骨头缝里都淋满了酸液一样,头还有点晕晕的,暂时不想理亚金了,先睡一觉再说。
燕秋神色复杂地看着颜洛的背影,直到颜洛僵直的身子消失在门后面。
他都看到了,在皇上脖子和下颚处都有紫红色的痕迹,是受伤了么?
不对!皇上被亚金带走时身上是红色的纱衣,而现在身着紫色绣花衣袍,且身体僵硬,走路也一瘸一拐的,细细观察,皇上眉目含│春,明明就是小女儿娇羞的姿态,就像未婚的姑娘一夜间变成已婚夫人那般,燕秋低头在自己水中吮│吸一口,淤血形成的痕迹跟皇上脖子上的如出一撤!
燕秋心中大怒,想下楼找姓亚的讨公道,再怎么说皇上不该是下面那方!
刚转身,巧的是,严钰正好出现在燕秋的身后,面容沉静,不怒自威,远远看去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燕秋愈走近他,那种压迫人的气场就愈浓郁。
燕秋停在严钰的身边,肩对着肩,按│压怒气问道,“昨晚,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严钰一个眼神也没给燕秋,只觉得好笑道,“燕将军认为我能对洛洛做什么?”
“自然是那种事!”燕秋咬牙切齿道,只要一想到皇上在这个男人身下承欢,他就一肚子火气,皇上实在犯不着为一个男人卑躬屈膝到那种地步!
皇上可是天子!而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介草民,皇上怎么会为了这种人儿委屈了自己,他着实想不通啊。
“呵呵,恕在下愚钝,不知燕将军说的是何事?”严钰神情自若,淡淡问道,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和态度刺激到了燕秋。
“男│欢│女│爱,我说的自然是那风月之事!”燕秋牙齿咬的都快出│血了!
“哦。”严钰若有所思道。
然后一阵静谧,没人在开口说话,燕秋这边火花噼啪炸成了花,严钰则似睡非睡,过了好一阵子,他沉吟道,“嗯。”
“嗯?!让你带走皇上只是权宜之计,前日│你自己还这么说,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国陛下!”燕秋炸毛,一只手就像扣住严钰的脖子,跟他动武起来,严钰偏头,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默默看着他,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皇,叫人不敢直视,燕秋的手直直停在严钰的眼前,再也无法往前。
帝王?燕秋被心中跳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亚金,亚金……严钰?!
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的燕秋终于嚼出了名堂!
他虎目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严钰,表情呆呆的,过了好半晌才问道,“阁下可是南钰严帝?”
“哦?敢问燕将军从何得知?”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便是了!
燕秋难掩吃惊,“亚金,严钰,字读半边而已,皇上同样以此方法化名,却无法想到亚金就是严钰。”
“也是,皇上化名技巧太容易被看破,可谁能想到南钰一代治国明君也会用这么愚蠢的法子,就算想到,也都否定了。”若不是严钰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饰他威震天下的气势,他是万万也想不到的!
“被看破了呀~”严钰也不恼,一点儿也不担心,他要的就是燕秋的看破,要不然怎么毁了他心中还存留的小心思呢。
真的是严钰!燕秋后退了两步,与严钰拉开距离,一脸防备地问,“不知南钰帝君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燕秋的质问,严钰淡定从容道,“朕心悦洛洛,做的是都是夫妻间该做的事,朕是在搞不懂燕将军这么暴跳如雷,怒发冲冠是为了哪般啊?”
“自然是为了皇上的名誉!”
“洛洛的名誉恐怕还用不着燕将军你来操心吧?”严钰轻飘飘道,完全不将燕秋的愤怒看在眼里。
被无事的燕秋面上一燥,严钰说的对,皇上的私事他是不该过问,平日里皇上都有尉迟王爷照顾,难不成……又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燕秋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不成,尉迟衡他知晓?”
“嗯,看来不似我想象的那般笨。”严钰点头,算作承认,“这下燕将军该放心了吧。”
想到上次在树林内皇上遭袭击一事,严钰似乎是在拼命保护皇上来着,可严钰毕竟是敌国皇帝,要是皇上情陷其中,听之任之,到时候一切就晚了!皇上心性纯良,不懂算计,但尉迟衡深谋远虑,聪慧过人,他没理由想不到这些危害,他是为什么……
“但你毕竟是敌国之人,还是敌国上│位者,我没理由对你放心!”燕秋压低嗓音道,“而且,你竟然皇上对出那等事,害皇上身体抱恙,让他承欢在你身下!皇上是我国的信仰,怎么可随随便便在男人身下承欢呢?!”
这番言辞燕秋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直到说完他还愣愣的,他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可当燕秋抬头再去看严钰时,立即被严钰黑洞般的眼眸给定住了,怔怔在站原地。
严钰一步一步靠近他,眯起那双危险的眼睛,“终于说出来了,这些天都将你憋坏了吧,燕将军,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洛洛的那点小心思么?”
再走一步,严钰继续道,“承欢在男人身下?燕将军似乎对此还有一番研究,要是我说燕将军这么说的实际意思是,不想看到洛洛被我欺负,若在上边的人是你,你就毫无异议了吧?”
这一番话直戳燕秋内心深处那最狭窄最阴暗的地方,一时间竟让燕秋急急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面才停下来,心里那龌蹉的小心思被人直接戳破,真│相被撕开血肉直接摊开在他面前,一语中的,不留给他留一点余地!
燕秋仓皇而逃,那双黑暗的眸子他是再也不想与之对视,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死严钰设计好的,而他就像落入圈套的小蚂蚁,任由他搓圆捏扁,而他是一切都尽在掌握,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燕将军,有些话该讲和不该讲,应该不用我多言语,明白人都懂。”燕秋记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跑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后还心有余悸。
严钰那句话的意思是,自己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能向皇上吐露半分,而他若是再动心底那龌蹉的心思,性命也难保!
严钰先去看了看颜洛,确定颜洛只是有些低烧,并且已经入睡后,他只身出了客栈,来到靖江边上。
西佑正跪在严钰脚边,听候主子的吩咐。
“去查一查白珏这个人,顺便朕想弄明白,江南韩家经商做的好好的,为何要一脚踏进朝廷,是想和谁分一杯羹呢?”
“是,皇上,属下对一事所有耳闻。”
“讲。”言简意赅。
西佑立即回禀道,“右相前些日子下了江南,似乎是去了江南韩家的主宅。”
“容斩,朕果真没有想错,这老狐狸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令一副模样,表面上对朝廷衷心耿耿,肚子里污水倒是多的很!”严钰面带嘲讽道,宽大的袖子中的手指根已然发白。
“韩家最近生意越做越红火,想必是右相为他们打通了很多渠道,不仅如此,据属下听到的,韩家背后是有一高人在指导……”
“查出来!”严钰掷地有声,“容斩到底在心里盘算什么阴谋诡计,朕要立即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查!”西佑抱拳道,黑影闪过,江边又只剩下严钰一个人,江风吹起宽大的衣袍,旋起阵阵江涛扑向远方。
严钰眉宇间生出几分怅然,黑眸倒映出江水滚滚,翻腾不息。
隐隐有一副山雨欲来的趋势,看来是要变天了。
严钰隐去忧愁,回到客栈,却发现本该在床│上休憩的颜洛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