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宏图初定

桐林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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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哈拉不象阿图斯加,还没有大量的移民迁入。参观者着陆的地方,是湖边的一片林地。讲解员介绍说,这是一片速生林带,从西区的亚马逊移植过来的,当年栽树,当年乘凉,具有立竿见影的生态效益。参观者中的地理学家问,这是什么地方。讲解员回答是撒哈拉大沙漠的中心地带,并告诉他此地的经纬度。专家找开掌心屏一看:不对,根本不对,这里应该是一片死亡之海,不要说有树木,连沙子都能烫熟鸡蛋的。但经纬度分毫不差,专家不得不承认,他身处的这片水草丰沛,生机盎然之所,就是撒哈拉大沙漠的中心,世界沙尘暴的策源地。

    再往林带深处行驶,讲解员提醒大家,把窗户关好,因为已进入动物生态区,防止猛兽袭击。车子继续前行,已经有人不断地尖叫了,狮子,河马、斑马、瞪羚、长蛇、巨蜥、猩猩、狒狒,哇,太多了。然而,更令人叫绝的,是在这一片猛兽出没的丛林中,居然兀自地出现了一处人类居住的生活小区。整个小区是一片架设在半空中的楼阁,讲解员介绍说,居住小区的名字就叫空中楼阁。这也是一个参观点。大员们在讲解员的引导下,心有余悸地走下车,慌忙地加快脚步,几乎是奔跑着上了楼。等跑进屋子,关了门,一颗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屋内凉爽宜人,却不见任何制冷装置。讲解员介绍说,这是春风公司研发的新一代无压缩制冷系统,从南北两极收集冷源,在此缓慢释放,每次收集可供释放三年有余。大家对这房屋的高架颇感兴趣,其实他们是害怕野兽们会不会蹿上来咬人。讲解员告诉大家,这是春风老总李春先生亲自设计的人兽隔离系统,从高度上,任何野兽都不可能跳到人的生活区,支柱光滑无比,野兽也无法攀援,院子里还有电网驱赶,使野兽在数米之外就能感受到威胁,因而不会靠近,绝对安全。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凭窗眺望。哇,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动物乐园哟。无数原生态的动物场面,随处可见,那些在古代需要专业摄影家,蹲守数月才拍摄到的珍贵镜头,在这里司空见惯,一点都不稀罕。稍后,人们的胆子大起来,就有人出了屋门,在阳台上看景。再后,就有到院子里看了。随着胆子越来越大,人们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有几个大员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和柳芭商讨起在此地买房子置家业,那些专家们更是见便宜就上,有人当下就掏出现金,往李春手里塞。李春适时地抛出了他的最后一招:凡今天来此参观者,如本人同意,可得免费景观区住房一套。当时兑现,交钥匙。

    对外的口径是:暂时保管。

    参观团飞离撒哈拉,回师华夏区,进抵罗布泊。这是参观的最后一站。

    一路走,讲解员一路介绍:罗布泊.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一棵草,一条溪,夏季气温高达70c。天空中不见一只鸟,没有任何飞禽敢于穿越。

    可是,从前的罗布泊不是沙漠。在遥远的过去,这里却是牛马成群、绿林环绕、河流清澈的生命绿洲。古书记载了西域36国在欧亚大陆的广阔腹地画出的绵延不绝的绿色长廊,夏季走入这里与置身江南无异。昔日塔里木盆地丰富的水系滋润着万顷绿地。当年张骞肩负伟大历史使命西出阳关,当他踏上这片想像中荒凉萧瑟的大地时,却被它的美丽惊呆了。映入张骞眼中的是遍地的绿色和金黄的麦浪,从此,张骞率众人开出了著名的丝绸之路。

    据史书记载,公元4世纪时,罗布泊水面超过20万平方公里。到了20世纪还有1000多平方公里水域。斯文·赫定在20世纪30年代进罗布泊时还乘小舟。他坐着船饶有兴趣地在水面上转了几圈,他站在船头四下远眺,感叹这里的美景。回国后,斯文·赫定在他那部著名的《亚洲腹地探险8年》一书中写道:罗布泊使我惊讶,罗布泊像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乘舟而行,如神仙一般。在船的不远处几只野鸭在湖面上玩耍,鱼鸥及其他小鸟欢娱地歌唱着……

    这片水域早在几百年前完全消失,罗布泊从此成了令人恐怖的地方。罗布泊的消亡与塔里木河有着直接关系。塔里木河全长1321公里,原为是华夏第一、世界第二大内陆河。古代的塔里木河下游河水丰盈,碧波荡漾,岸边胡杨丛生,林木茁壮。后来两岸人口激增,水的需求也跟着增加。扩大后的耕地要用水,开采矿藏需要水,水从哪里来?人们拼命向塔里木河要水。盲目增加耕地用水、盲目修建水库截水、盲目掘堤引水、盲目建泵站抽水,“四盲”像个巨大的吸水鬼,终于将塔里木河抽干了,断了水的罗布泊成了一个死湖、干湖。罗布泊干涸后,周边生态环境马上发生变化,草本植物全部枯死,防沙卫士胡杨林成片死亡,沙漠以每年3米至5米的速度向湖中推进。罗布泊很快与广阔无垠的塔克拉马干大沙漠浑然一体。

    罗布泊消失了。

    参观团沿塔里木河向西走出200公里后,传说中的绿色长城早已不见踪影。塔里木河两岸的胡杨林与两边的沙地成了一个颜色。由于缺水,号称千年不死的胡杨林啊,后终于变成了干枯的“木乃伊”。那奇形怪状的枯枝,那死后不愿倒下的身躯,似在表明胡杨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挣扎与痛苦,又像是向谁伸出求救之手!

    再向前,我们到了罗布泊的边缘。讲解员告诉大家,再也不能向前走了。若想进入罗布泊,至少要增加一倍的人马,必须备足食品和水。众人只得将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罗布泊。

    站在罗布泊边缘,会突然感到荒漠是大地裸露的胸膛,大地在这里已脱尽了外衣,露出自己的肌肤筋骨。站在罗布泊边缘。你能看清那一道道肋骨的排列走向,看到沧海桑田的痕迹,你会感到这胸膛里面深藏的痛苦与无奈。

    此时此刻,大伙停止了说笑。那一片巨大的黄色沙地深深地刺痛着人们的心,个个心情沉重。随着讲解员的介绍,参观团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凝重起来,他们不是旁观者,他们都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在他们的治下,土地居然可以成为这样!他们却熟视无睹,竟然需要一个民营企业家来动员和提醒,甚至是----收买自己,才能认识到环境改造的意义。

    罗布泊,这枚重磅炸弹,以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看看到火候了,李春隆重出场,他等待这一刻,已有多年了。自从他的地心系统研究成功之后,他就期待着有一天,他要把罗布泊重新变回绿洲。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李春说:请大家记住这个罗布泊吧,请大家多多拍照,合影留念吧,请大家都来做历史的见证者。因为,你们所见到的罗布泊,在一刻钟之后,将不复存在。

    此前,在柳芭的一手安排下,塔里木河流域,已降下了充足的暴雨,原本已经定居在河床和湖底的人们,也都得到搬迁,上游已积攒了大量的水,并且,暴雨还在一直地下着。为了增加视觉冲击,柳芭派人在距河水入湖口五公里地处,拦了一道临时水坝,此时,积郁的洪水在坝内打着旋,翻着沫,像一头憋疯了的野兽,随时要冲出牢笼。

    李春举起了信号枪,随着三声枪响,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半空,在天上划出三条优美的弧线后,徐徐下落。人们仰头,正被信号弹的优美吸引,突然就觉得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一股沉闷的声音,随着颤抖由远及近地传来。天空中忽然就刮起了一阵凉风,风挟带着这个地带少有的冰凉彻骨的寒气,也挟带着呛人的土腥气味,扑面而来。声音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猛,人们屏住了呼吸,都被这种旷古未见的壮观震惊了。

    水来了。

    巨大的水头,以超过地面三米的高度,排山倒海地冲进湖底。水是黑色的,它混和着尘土,搅拌着沙石,裹挟着枯枝败叶,荡涤着千百年间,陈积附着在干旱土地上的一切,冲刷着亿万苍生积压在心头的深重无奈与隐忍。

    欢呼,从未有过的欢呼。这欢呼不是从口中发出的,是从心底迸发而出的,这欢呼中有泪,更有血。

    黑水在湖心盘旋,形成巨大的漩涡。

    人群在湖边跳跃,与漩涡共舞蹈。

    不知有谁喊了声,让雨落到我们头上吧,来吧。

    来吧!来吧!

    众人起哄般地跳着,喊着。这些老成持重的人,也顾不得许多,像个孩子似的疯狂着,挥洒着。李春把手向天上一招,顿时,暴雨如注,浇得人人立时变成落汤鸡。人们笑得更响了,跳得更欢了,他们抓起泥巴,逮住谁就往脸上抹,霎时都变成了泥猴。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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