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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不仅有惊无险,更是无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场合说些什么才叫合适。
鼓舞士气?这辆车里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振奋人心?在面对天狼与张琛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欲将其先杀之而后快。
在雷霆以专业的手法检查过,确认车子上没有安装窃听或定位设备后,孙九霄终于抵不住疲倦,合上眼睛。
再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已经换成是雷霆架势,他犹如一尊雕塑坐在驾驶位上,头也不转,“为了防止被计算出行程,我是变速行驶,所以现在还有一百多公里,预计八点左右能进山,后面的路程就要徒步了。”
“辛苦了。”孙九霄取出银针在头顶扎了几下,“你不歇会儿?我来开吧。”
“我们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超过七十二小时不合眼,最久的一次是连续一百五十小时保持一个姿势。”雷霆说到这里,沉吟片刻,“而且你不会开车。”
“……”
阿福和邵兵陆续醒来,雷霆估算的也没错,八点刚过就已经抵达古城小镇,按照上官静儿手绘的地图来看,传说中的白玉仙果就藏在小镇后的深山里。
这段山路车子根本进不去,在邵兵去准备口粮和淡水的时候,雷霆与阿福迅速武装,将带来的整套装备全部背在身上,估摸着有百十来斤。
甚至,雷霆宁愿将便携式炉灶抛下,也要将背上一把二十来斤重的冲锋枪,孙九霄对于他的行为向来不做评价,倒是特意开出一张单子叫邵兵去了一趟药店。
“越是恶劣的环境,这种东西越不能少。”孙九霄望着远处一片山川,唏嘘不已,“穷山恶水除了出刁民,还出虫草猛兽,你们与鬼医派弟子不同,他们身体里就带着毒,寻常毒物不敢靠近。”
“说起来,在上次行动的时候,当时的血毒九号就是被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咬到,当场毙命。”雷霆对此深有感触,眉头紧皱,“二十年前,也是在巴蜀之地,零号和一号也中了毒。”
“那次我知道。”孙九霄自然知道,就是在那次事件中鬼佛出手救了谢老和罗峰。
也是在那一次,鬼佛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孙九霄,带回少林。
收拾妥当,就要进山,邵兵在此关头迅速编写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孙九霄亦没有闻讯,也猜出了信息是发给白清扬的。
孙九霄抛弃谢婉儿一事,不仅让他与白清扬的关系变得微妙,也与邵兵、王小曼、雷少庭等人产生些隔阂,在他们信封的精神领袖倒下之后,就近选择了白清扬作为后盾,实在平常。
而且,邵兵与白清扬之间的关系并非这一层,当初孙九霄要查奥墨,莫名其妙就查到了十年前一桩公案,虽然没人对此现身说法,但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白家的灭门惨案。
在那次,邵兵也受到极大影响,虽然被谢老竭力保了下来,触动保密档案的影响还不会结束,迟早有一天会被翻出来,邵兵亲近白清扬也是想还自己一个公道,想给天下一个真相。
“走吧,上山。”孙九霄也理了理背包。
“可是,天狼和张琛呢?”一向沉默的阿福,略有迟疑。
原本,这个问题该是邵兵提出来的,但此刻他背后有白清扬,自然早就知道了天狼的最终目的,甚至是全盘计划。
“你不用想他,很快就能见到了。”孙九霄摆摆手,带头踏上山路。
南方的山林与北方的山林还是有本质不同的,这里更加闷热,虽已经是凛冬时节,还没走出一个小时,众人就出了一身的臭汗。
其他人还好,带着轻伤的雷霆步履明显沉重了一些,呼吸也变得粗重,显然汗水捂着伤口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高手的痛觉神经不比普通人那么敏锐,能够更多地承担两三级的痛苦,意志力在这里也有很大体现,雷霆作为东南军区前三的高手就展现了这一点,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我还是觉得,太安静了些。”邵兵抽空喝了口水,随手用杖子在草里拨了几下,果然有一道细密的花纹痕迹迅速远去。
“我也觉得不太妙。”雷霆亦停歇下来,在头上抹了一把,“是海拔气候的原因么?我感觉不太好。”
“我给你看看吧。”孙九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一直想让雷霆在山脚下就离队。
孙九霄刚要走向雷霆为他把脉,却在这时,树林中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十分刺耳,却不算大,一经出现就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循着声音看去,密林从中似乎有一个黑点在上下翻腾。
“这是……”邵兵走近一些,松了口气,伸手便要驱赶,“是马蜂啊。”
“小心!”
话音未落,那黑色的马蜂一屁股扎进了邵兵的手掌,痛的邵兵惨叫一声,一把抓起马蜂狠狠一拽,肠子肚子被拉扯出细长的线条。
气急败坏的邵兵将马蜂丢在脚下,那黑色的马蜂着实不小,比成人的大拇指还要壮实一圈,纵然下半身千疮百孔,还是扑闪着翅膀朝最近的孙九霄飞去。
“这不是马蜂,这是……”孙九霄猛地一个激灵,就要道出事实。
却在此时,林中突然响起一道笛声,悠扬轻快,时远时近。
伴着这笛声,无数的黑点飞向空中,震动翅膀发出的刺耳声响连成一片,不计其数的黑色大马蜂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悍不畏死的冲向这方圆中的活物。
“杀人蜂!小心!”孙九霄抬手打出两枚蝙蝠镖,迎面就打落一片黑蜂。
在他的视野尽头,密林深处,一个打扮奇特举止怪异的女人正吹响一支长笛,在她的笛声下,越来越多的黑蜂涌现出来,连接成片,遮天蔽日,疯狂震动着翅膀不断发出那令人胆寒的刺耳声响。
“杀人蜂是黄色的,而且只存在于非洲……”邵兵刚要科普知识,就被这铺天盖地的景象吓了一跳,挥着手杖一边驱赶狂蜂,一边与孙九霄会合。
“靠近我,都过来!”孙九霄也迅速指挥,从背后背包中抓了一把药粉,狠狠扬洒在空中。
刺鼻的药粉虽没能将大片狂蜂击落,还是阻挡了它们的攻势,这本就不是应对马蜂准备的,恐惧也只是出于它们的本能。
在人为操控下,大群杀人蜂迅速意识到这种药粉除了难闻并无毒害,重新组织了攻势,整齐有序的对以孙九霄为首的四人发起一波波的俯冲猛攻。
只一个照面,邵兵一整条胳膊都被扎满了锋刺,雷霆与阿福也没有好过,只是因为两人身上带了不少铁器,受到攻击的面积没有邵兵那般大罢了。
虽然这些杀人蜂是以生命代价发动的攻击,蜂类天性本就是悍不畏死,更何况有人为操纵,攻势反而越来越强,第二波冲击之下就连孙九霄也失手受伤。
被寻常蜜蜂刺一下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这种凶悍的杀人蜂,再加上无数双翅膀迅速震动空气发出的刺耳声响,这种滋味与死比起来反倒是后者更加仁慈。
“不要让锋刺留在身体里,有毒!”孙九霄咬牙拔出胳膊上的锋刺,抬手抛出一颗泥丸丢在空中,又迅速打出第二颗撞了上去。
泥丸碰撞,轰然爆炸,火浪滔天,成千上万的杀人蜂在火海中丧生,劈啪作响的焚烧过程中爆发出一股恶臭气味,将这一场地渲染的更加不堪入目。
“邵兵不行了!”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抵御蜂群冲杀,雷霆拽着邵兵的胳膊将他护在身后,高声吼道,“孙九霄!邵兵不行了!”
说罢,他圆瞪的双眼瞳孔也迅速收缩,身体一松,跌坐在地上,几乎想也不想,雷霆再度吼道,“我也不行了!我中毒了!”
“你中的不是蜂毒。”孙九霄只瞥了一眼,迅速抓出一把泥丸塞给阿福,“守在这里,我去解决那个唤蜂人。”
这是临行前向上官睿讨要的风火霹雳弹,唐门出品,虽然蜀中唐门近年已经没落,但与鬼医派私交甚密,这种小玩意儿虽不及手雷,却不是靠弹片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更具效果。
阿福已经在喝汽油喷火了,嘴巴烧的麻木,接到风火霹雳弹不禁松了口气,铁塔般的身体护在两位战友身前,抵挡着不计其数的狂蜂冲击。
他并非无碍,身体前面也扎满了锋刺,半边脸颊被扎的跟毛刷子似的,只不过暂时没有毒发罢了。
“可能,他的体质真的很特殊。”孙九霄胡思乱想,咬了咬牙,迅速朝远处的唤蜂人跑去。
唤蜂人明显注意到了孙九霄的动向,陡然变幻了音调,大片狂蜂掉过头来直扑孙九霄,妄图将他杀死在半路上。
“老子什么样的毒没见过,弄几只马蜂就想杀了我?”孙九霄翻手一掌,九阳真气沸腾爆裂与掌心,肉眼可见的金光四射,被波及的杀人蜂便像下雨似的哗哗落了满地。
唤蜂人显然没料到孙九霄还有这招,眉头一皱,竟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衫,两团峰峦跳出来的同时,还有两只同样巨大的黑蜂飞了出来。
孙九霄竟没看出这扮相奇怪的是个女人,也没想到她的身材如此火辣,更想不到世上还有这西瓜般大小的杀人蜂,万般震惊汇聚在喉咙里,化作一句惊叹,“我靠!好大!”